幾個月後,神都己是四五月份,春暖花開,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祥和,欣欣向榮之象。
各種商鋪林立,酒肆茶樓鱗次櫛比,各種店鋪裡的商品琳琅滿目,叫賣聲響個不停。
酉時的街道,行走的人群熙熙攘攘,人潮洶湧,好不熱鬧。
小販擺滿了各種吃食攤子和貨物,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
孟扶蘇換了便裝,隻著了一身素白色長袍,腳踏著一雙黑布鞋,面容俊朗清秀,風度翩翩,整個人顯得文質彬彬。
手中提著一把青玉扇,搖啊搖的,一邊走著還一邊輕聲吟誦:“風吹起衣袂,雲飛揚起發絲,青衫飄飄似隨意,白玉折腰輕搖去,美哉美哉。”
這首詩正是從孟扶蘇口中念出來的,胡亂做的打油詩
在他身旁,跟著一名男子,他身材魁梧高大,臉色黝黑,豹頭環眼,絡腮胡,身穿灰褐色短褂,腳上蹬著一雙粗布短靴,卻是個啞子,兩個胳膊上都有鐵鏈子纏著,渾身散發著一股凶悍霸道之氣。
這名男子便是白玉京九大密使中的贔屭使阿日斯蘭,蒙人,意思是雄獅,天生神力,幼年在草原被人毒啞了嗓子,但心地善良,有啥說啥,與孟扶蘇為好友。
聽到孟扶蘇吟詩,阿日斯蘭是個粗人,也不懂詩詞,他咧嘴憨厚一笑,撓了撓腦袋,粗糙的手在空中筆畫著,不知在說什麽。
孟扶蘇看到阿日斯蘭的憨厚的模樣,心情大好,笑道:“兄台,我這首詩是我胡亂作的打油詩,難登大雅之堂”
阿日斯蘭憨厚的一笑,撓了撓腦袋,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他又指了指前方,嘴巴張合著說些什麽,孟扶蘇聽得不甚真切,便轉身繼續走去。
一路閑逛著,兩人不亦樂乎。
一陣喧嘩聲傳入孟扶蘇的耳朵裡,孟扶蘇扭過頭一看,只見前方圍滿了人,好像在看著什麽東西。
孟扶蘇不禁疑惑,加快了步伐,來到人群前,朝前望去,只見前方的人群大約有百來號人,議論紛紛。
孟扶蘇好奇心驅使下,便走進了人群之中。
在人群中央,跪著一名少女,她面黃肌瘦,蓬松的長發垂落肩頭,臉上帶著淚痕,身穿麻衣粗布,脖子上掛著一個木牌,用血寫了一個鬥大的冤字。
而這名少女此時手持一紙狀書,上面寫著荊州大旱,官府不做為,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官員欺壓百姓等,下方有數不清的血手印,可謂觸目驚心。
在人群的最前面,站著幾位公差模樣的人,他們正在大聲驅趕著跪在地上的那名少女,一臉不耐煩之色。
其中一名公差模樣的人怒斥著跪在地上的那名少女,口中說著:“你這個刁民,還敢在這裡鬧事,還不快滾,什麽荊州大旱,我呸,”
另一位公差也說道:“如今國泰民安,竟敢在這裡汙蔑,還想見陛下?哼,就憑你,我們衙門裡多得是辦法治你!識相的快點離開這裡,否則有你好看!”
少女低垂著頭,任由公差們罵她,也不反抗,一聲不吭,只是默默流淚,淚水浸濕了臉頰,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
那名公差繼續呵斥道:“還不快滾,你在這裡磨蹭什麽?再不滾,可別怪我不客氣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沒給你留面子!”
說罷,那名公差舉起右拳,作勢欲擊。
少女抬頭,臉上顯然己經哭出了血淚,她哭喊道:“荊州大旱,官府不做為,百姓苦不堪言,
己經死了數十萬了,就算是官府,也應該為民辦事啊,難道你們就這般無視老百姓的命運嗎?” “放肆,大膽!”
那名公差大怒,抬腳狠狠踢向少女,少女便倒飛而去,摔倒在遠處的地上。
“你竟敢辱罵朝廷,真是找死!”
公差怒斥著少女。
周圍的行人見狀,連忙躲開,生怕被殃及池魚。
孟扶蘇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荊州大旱?他怎麽不知道?這幾個月荊州的奏折都是好聽話,不過,這件事情如果存在,而且是實際情況的話,那荊州恐怕真的是遭災了,而且可能是極大的災荒。
孟扶蘇心中暗歎一聲,只見這名公差走到少女面前,伸手捏住少女的下顎,逼迫著她抬頭直視自己。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告訴你,趕緊離去便罷了,若是不離去,休怪我無情!”
少女眼眶含淚,倔強地看著這個公差,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反駁。
這名公差見少女不說話,頓時惱羞成怒,抬起左腳,朝著少女的胸口踩下,只聽哢嚓一聲,少女愣是生生的挨下了這重重一腳,胸口肋骨斷裂,吐出了一口鮮血,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少女閉上眼睛,等待死亡。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身影如巨熊一樣衝了出來,一腳將這名公差踹飛了出去,那名公差重重砸在一顆碗口大小的樹乾上,樹乾斷裂,那名公差從樹上滾落下來,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這道身影正是阿日斯蘭,此時他己急紅了眼,傷害老弱婦孺,是條漢子都不能忍。
阿日斯蘭張開雙臂,將少女護在身後,橫眉怒目,一幅要吃人的樣子。
公差們見狀,一個個拔出兵器,指著阿日斯蘭,怒罵起來,一時間,罵戰四起,吵嚷不止。
孟扶蘇皺著眉頭,他沒有想到阿日斯蘭這麽莽,還是這麽衝動,也好,先將這位救下來另做打算。
阿日斯蘭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收斂了怒氣,將少女護在身後,冷靜下來。
少女睜開眼睛,不斷的咯血,她看阿日斯蘭,滿臉感激之色。
一名官差指著阿日斯蘭,大吼道:“大膽,你竟然敢阻攔官差抓人,一並拿下!”
說罷,幾名官差便一擁而上,朝著阿日斯蘭撲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刹那間,孟扶蘇大喝一聲,聲波震蕩而出:“都住手,我看誰敢?”
那幾名官差被孟扶蘇的聲音嚇得停住了腳步,他們紛紛看向孟扶蘇,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之色。
這名官差不甘心, 咬牙道:“那來的兔兒相公,竟然敢阻擋本大爺,活膩歪了是吧?”
孟扶蘇走了出來淡淡說道:“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在天子腳下對一個弱女子動手?是誰,給你們這些惡吏的特權?就憑你們是區區六扇門的小小捕快?”
這名官差一愣,這才仔細打量孟扶蘇。
他雖是捕快,但是因為家世背景深厚,又托關系進的六扇門,所以一直很囂張,平日裡見了誰都是趾高氣昂的樣子,如今,竟然被孟扶蘇訓斥,一下子惱火了。
他不知吃了什麽膽,竟然大叫道:“你這兔兒相公也敢管我的閑事,信不信本官把你捉拿回去,嚴懲不貸?”
說完他揚手欲扇在孟扶蘇的臉上,卻被孟扶蘇反手一巴掌拍在臉上,打得他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他的整個人都懵圈了,捂著被打得生疼的臉,瞪大眼睛,看著孟扶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日斯蘭,這些惡吏還是請你動手吧,記得下手輕點,給大理寺與六扇門走個過場,給他們點面子後就丟給囚牛吧,白玉京新研發的那些酷刑可不比六扇門的私刑差”
孟扶蘇看著阿日斯蘭,一臉認真的叮囑道。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阿!”
那幾個公差嚇的都哭了。
阿日斯蘭聽聞孟扶蘇的話,頓時樂了,連連點頭,好幾個月沒事乾,正好他憋壞了。
阿日斯蘭擼起袖子,朝著那名公差衝了過去,而孟扶蘇走到那名少女的面前,將她拉了起來,背在身上,然後便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