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部衛戍要塞呈半橢圓形,巨大的城牆兩側連接著地底峭壁,讓人只能仰望。
鐵製城門由齒輪驅動,現在還未到宵禁時刻,在城門守衛既敬畏又好奇的目光下,眾人很順利地通過了正門。
要塞內,地上的車轍清晰可見,有幾輛貨車停在庫房前,十多個聚在貨車旁的礦奴見到塞克奴幾人的模樣後,也是非常好奇。
他們在聚在一起議論紛紛,但注意很快就被身後的妮可吸走,漸漸地轉移了碎嘴對象。
“都給我閉嘴。”故意壓低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正好只有礦奴們可以聽到。
一個瘦弱的中年人從庫房內走了出來,他低沉著聲音說道:
“那是這裡的軍武長。”
礦奴們頓時鐵青著臉低下了頭。
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滿身血汙的塞克奴正向他們走來。
“彼洛夫!”
塞克奴走到庫房臨近位置停下腳步,朝裡面大喊一聲。
很快,一個滿身肥肉的胖子從庫房正門跑了出來。
彼洛夫望見塞克奴,頓時笑開了花,他跑了兩步,等看見了塞克奴的模樣後,又驚大了嘴巴。
“佐爾德軍武長,你這是?”
塞克奴直接將軍裝外衣脫下,扔向了彼洛夫。
但他實在太過肥胖,外衣就在他面前緩緩落到地面,他那愚笨的身軀卻沒有半點反應。
“我需要新的軍裝,褲子、靴子、外衣和內襯,嗯……要盡快。”
塞克奴露出白色內襯,那內襯如今染上了殷紅的血跡,且有七八道口子。
“好的佐爾德軍武長,我會盡快安排。”彼洛夫彎腰撿起地上的軍裝外衣,做這個動作時,他那身上的肥肉幾乎堆在了一起。
樣子實在太過滑稽,那些礦奴有的偷偷笑出了聲,塞克奴循聲望去,他們立刻閉上了嘴。
這些人,我什麽都沒想,只是看看,結果他們卻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塞克奴在心裡吐槽道。
然後他又看向貨車,裡面堆滿了火石,和沙子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碎石混在一起,還沒有做挑揀工作。
火石外表鮮紅無比,塞克奴不由地想起了倒在小巷中的傑夫,那時候鮮血與沙石混在一起,也是這個顏色。
“閣下,我們或許該盡快完成工作。”亞述的聲音傳來,將塞克奴從遐想中拉回現實。
塞克奴回過頭,看到了妮可和薩默,道:
“我們走吧,這兩個人也要處理一下。”
聽到這句話時,妮可松開了小手,抬起眼眸微微望向塞克奴,而薩默則在一旁沉默不語。
再往前是長板房軍營,一排排鱗次櫛比,每個房門前都掛著火石等,形成一副壯麗的景象。
亞述隻覺得有點臭,因為火石產生的這種氣頭,點燃後會伴隨著一股莫名的臭味。
亞述捂著鼻子,每次經過這裡他都會感到時間很是漫長。
有時會遇到幾個軍卒,在見到塞克奴後他們會恭敬地站直問好,不過也有部分軍卒遠遠看到幾人後會選擇避開。
“貝奧……”塞克奴喃喃自語道,他們兩個素來不和,而且人盡皆知。
亞述也是略有耳聞,在聽到塞克奴的低語後,走在前方的他,微微放慢了速度,問道:
“貝奧軍武長,是個怎樣的人?”
塞克奴語氣不善地回答道:
“你很快就會見到了。”
亞述心裡一驚,不再說話。
穿過層層壘壘的營房,地勢開始逐漸升高,抬頭看向遠方,能看到一座偌大的宅邸在黑暗中展現出它的輪廓。
“阿德萊德……”
塞克奴望著宅邸,低聲說道,誰也沒聽見。
沒走多久,眾人停在一間三層木屋前,塞克奴登上台階敲了敲門,還未等裡面的人回應,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我記得鎖了門的。”含混不清的聲音響起。
邁進木屋,裡面排列著很多書架,上面的書井然有序、種類繁多。
一個老態龍鍾的龍人緩緩向門前走來,他灰白胡子落到地面,一摞接著一摞。
塞克奴看著老龍人拖著胡子走來,急忙擺了擺手:
“別過來了,艾瑟格尼。”
艾格瑟尼用眼皮低垂的眼角瞄了一眼道:
“原來是你啊,嗯……已經一周了,委任完成了?”
塞克奴揮了揮手將眾人都迎進木屋,然後回應道:
“很遺憾,你的同事傑夫已經死了。”
艾格瑟尼倒是樂得開心,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傑夫這個滿身汙穢的垃圾終於離我而去了,從此以後我就可以獨佔這個地方了。”
艾格瑟尼興致勃勃地環視了一圈屋內,他已經做好將傑夫的東西扔出去的準備了,甚至想立刻就乾。
這時,塞克奴的背後突然想起一陣“蹬磴”聲,四個軍卒也進了木屋。
艾格瑟尼露出了不太高興的表情,他不喜歡有人在他睡覺時叨擾自己,而且還是這麽多人。
那四人見到塞克奴先是互打了個眼神,然後全部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直接走到艾格瑟尼近前:
“我們要領取新的任務。”
艾格瑟尼聽到後走到書桌上,拿出一本巨厚無比的書,翻到最新的那一頁,推到為首那人面前。
其余三人在這個工夫開始暗中交換眼色,往塞克奴這個方向偷偷瞄著,他們先是見塞克奴滿身血跡,不由得暗自開心起來。
這一切都被塞克奴看在眼裡, 這幾人是貝奧的狗仔,也難怪他們見塞克奴這幅樣子會暗自偷笑。
而這三個人又再見到妮可後,便一直盯著她看,眼神肆意遊走。
“真是讓人不爽,毫無紀律。”亞述咬了咬牙,說道。
塞克奴卻習以為常,這個地方就是如此,規律和紀律無法深入深淵中,而且悲慘的奴隸他已經見過太多了。
尤其是女奴隸,她們唯一的價值就是姿色,但容顏遲早會消逝,一旦老了下場就會更慘。
那幾個軍卒似乎認定了妮可是用來抵債的,似乎更加興奮了。
他們推了推為首那人,等那人選完任務回過頭,便也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
亞述看了看塞克奴,不知在想什麽。
妮可只是低著頭,對於她來說,一旦遇到困難忍受才是最優做法,反抗只會招來毒打,最終形成一種習得性無助,她不會在有任何期望。
薩默只是站在一旁,什麽也沒說,她很清楚接下來妮可的命運不會比在旅館好多少。
那幾人故意無視塞克奴,直接走到妮可身邊,打算上下其手,卻被亞述直接攔下。
那幾個軍卒便不滿地開始大嚷大叫:
“幹什麽?等我們玩夠了,再還給你。”
亞述的臉十分陰沉,他沒有任何辦法,他救不了妮可,他連自己也救不了。
塞克奴也救不了任何人,或許……是他不想去救。
不過,塞克奴咬了咬牙,在軍隊中下屬膽敢在上級面前耀武揚威,塞克奴很不爽,他打算好好懲治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