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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雪》第8幕 車棚裡的看車人
  “你醒啦?”

  少年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風鈴聲如同春風一般沐浴在四周。帶著酒窩的俏臉笑眯眯地靠在眼前,兩個人大眼對著小眼,一股淡淡的香氣鑽進少年的鼻孔裡,令他不禁屏住呼吸。

  “我這是在哪?”無力的虛弱感灌滿全身,少年環顧四周發現一切都很陌生。

  “這是醫院,你發燒很嚴重,我和你那位好朋友一起把你送來的。”姑娘回想起剛剛一路上背著高陽的小胖子,心底不禁點了一個大大的讚許。她幾乎沒幫上什麽忙,全程都是人家賣力氣。把人送到醫院後,小胖子急著上班,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留下來照顧少年。

  “昨晚上你一定是著涼了,否則怎麽會病得這麽重?”姑娘回想起昨夜那尷尬的一幕,後背不由自主泛起痛感。眼前這個少年像隻受驚的小狗一樣亂跑,撞倒自己不說還在父親懷裡痛哭流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姑娘悅耳的聲音勾起少年的思緒,昨夜那恐怖的一幕再次佔據腦海,他不由自主的開始渾身顫抖。真想不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那種瀕死的窒息感真真切切,還有冤大頭那雙失神的瞳孔似乎在黑暗中一直盯著自己。一想到此少年騰地起身,可強烈的虛弱感又讓他一頭扎進病床。

  “不要亂動,你剛剛退燒,需要臥床好好休息。”姑娘在一旁倒水,看見少年掙扎著要起來,急忙上前勸說。少年此時才看清面前說話的這個人,正是昨天在公園偶遇的那位姑娘。

  “你怎麽在這?”此話一出房間裡的空氣安靜異常,姑娘端著水僵硬地站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一大清早她忙前忙後,還幫著墊付醫藥費,到頭來少年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姑娘一時有些迷惑,為什麽別的記者到哪都是前呼後擁特別有派,而她則顯得勞碌與卑微。

  “我是說胖子呢?”見姑娘表情僵硬的不說話,少年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生硬,急忙轉移話題。從初遇那天少年對姑娘就產生一種莫名的好感,那是因為第一次有人欣賞他的畫,而且還讓他簽名。

  “你那位朋友?他急著上班先走了。不過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他一路背著你到這累得滿頭大汗。”回想起那個小胖子,姑娘不禁挑起大拇哥。雖然她和他之間對話不多,但她能感覺到小胖子對少年是真的關心。有朋友如此,還要何求?不知怎地,她在胖子身上嗅到一絲熟悉的感覺,那種為朋友不管不顧的付出,不求回報的樣子,真的很像那個人。

  “好啦,既然你醒了,我也該去辦正事。”姑娘沒有那些彎彎繞,她所做的一切是出自真心,並不是想單純的討好高大慶。她要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去感動老警察的心,而不是這些虛假無用的表面行為。

  “哎,你能別走嗎?”少年見姑娘要走,突然開口阻攔。他現在害怕極了,只要閉上雙眼冤大頭那雙無神的瞳孔就浮現在面前令人恐怖至極。他現在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麽辦?他本想和胖子訴說,可眼前只有這位姑娘。

  “你沒事吧?”姑娘看出少年惶惶不安的情況,再聯想昨夜他趴在父親懷裡哭得那麽傷心,一時間也搞不清楚怎麽回事?

  “有事,不妨和姐姐說一說,我最擅長勸人寬心,專業的。”姑娘一屁股坐在床邊,開啟知心大姐模式,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雖然不清楚少年心底有何煩心事,但無外乎年少輕狂,情竇初開那點事。

  現實距離猜想簡直相差十萬八千裡,

姑娘眼中的少年心底充滿對死亡的恐懼。他本想把一切都告訴父親,可是話到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父親經常教育他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覺得那有何難?現在看來勇敢一詞真不是靠嘴巴說說,靠腦袋想想,當危險近在眼前的時候,冷靜已是稀有動物。  “我。”少年欲言又止,他有些拿不準要不要把昨晚的事告訴姑娘,就是告訴她又有什麽用?姑娘默默地注視著他,耐心的等待著。突然,一聲不合時宜的響動讓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意識到,他們的胃餓了。

  在這座城市的中心,緊挨省電視台的南邊有一條著名的商業街。商業街向西朝著落日的方向有一片特殊的建築,這裡白天冷冷清清可只要入夜就變得燈紅酒綠,熙熙攘攘。豪車,美女和威士忌令這裡充斥著朱門酒肉臭的氛圍,路邊雖然沒有凍死骨,但那些以地為床,以天為被的流浪漢時常望著那些衣著講究的乾淨人出入這個城市最肮髒的地方,它有一個夢幻的名字,歌仙大酒店。

  “明白,您放心。”大酒店頂層辦公室內,一位身著高檔西裝的中年男子依靠在舒適的老板椅內,手持一根雪茄。掛斷電話男子似乎若有所思,雪茄的香氣令人陶醉,但他的眼神卻尤為清醒。

  男人長得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五官搭配在一起也是普普通通,唯一有特點的是那張充滿傷痕的左臉,明顯是燒傷後留下的。走在街上時男人一定會立刻消失於人海,但只要你近距離接觸到他,無不感到心驚肉跳。你會認為站在身邊的根本不是人類,而是隨時會腐蝕骨肉的一頭怪獸。

  “備車,後門。”

  “是,鐵哥。”手下是個精壯的小夥子,聽到男人的吩咐眼中流出一抹驚訝。他已經記不得男人上一次從後門出發是什麽時候?歌仙大酒店的後門在江湖上有著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稱號,鬼門。“生人出,死魂入。”這座普通的鋼筋鐵門好比那吞噬靈魂的深淵一樣,男人每一次從這裡踏出就代表著這座城市將多出一個冤魂。

  一輛普通的尼桑藍鳥行駛在城市繁忙的街道,由西向東奔向這座城市另一個地標,五愛市場。每天凌晨三點半,商販們大包小裹地開始忙碌的一天,南來北往的批發商也會在清早趕到這裡,對心儀的商品精挑細選。

  這座佔地幾萬平米的市場主要從事服裝和日常百貨,從它誕生的那一天起就是個魚龍混雜,亂象叢生的地方。越是這種地方就越需要建立一個遊戲規則,任何打破規則的人都將受到嚴厲的懲罰。轎車在一處自行車棚旁停下,制定遊戲規則的男人下了車。

  “來份煎餅。”

  “好嘞,老規矩不要果子,兩個雞蛋,少放辣。”小販手腳麻利地攤煎餅,男人這張臉就是名片,每隔一段時間這個臉上有傷疤的男人就會光臨此地,每一次都會買上一份煎餅。

  不該問的不問,雖然小販只是個小本生意人,可五愛市場的遊戲規則是牢記在心。只要本本分分的守規矩,就可以安全地維持生計。不會有城管玩命地沒收東西和罰款,也不會有地痞流氓欺負人。

  男人拿著煎餅走進車棚,昏黃的燈光照亮唯一的路。路的盡頭是漆黑一片,隻飄來陰冷潮濕的味道。一位看車的老人就住在此處,但鮮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誰,在旁人眼裡這個人和不存在沒什麽區別。但誰又能想到堂堂歌仙集團的董事長,這座城市的傑出企業家,人民的政協委員會來到此處與一位看車的老人相會,看上去是那麽的禮賢下士,平易近人。

  “你來了。”

  “這麽多年,你還是喜歡這陰冷潮濕的地方,最近還好嗎?”

  男人推開破舊的木門,坐在床上的看車人聽見聲音扭過頭來。從年紀上看他比男人蒼老許多,更像是父輩,但其實他比眼前的男人還小上一歲。天知道看車人遭受過何等的磨難和坎坷讓本是同齡人的他看上去已經像是風燭殘年,現如今他隻想安靜的待在這個舊車棚等待死神的降臨。

  “還那樣,且死不了。”看車人接過男人手裡的煎餅,倒上一杯散白酒,開始細嚼慢咽起來。仔細看看車人的牙齒幾乎全部脫落,他是硬生生靠著牙床將餅皮撕碎。

  “這次又要殺誰?”看車人眼皮都沒抬,輕描淡寫般的問出人命關天的問題,仿佛生命在他眼裡猶如塵埃一般渺小,不值一提。

  “我找你就只能是殺人嗎?”男人點上一支香煙遞給看車人,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黑暗。一絲倦意從他眼神中流出,轉瞬即逝。不過僅僅是這極其短暫的瞬間,也迅速被看車人捕捉到。

  “你不殺人找我幹啥?”看車人自顧自地吃著,喝著,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兩個人簡短的對話之後,氣氛陷入沉默,整個鐵皮屋裡只能聽見看車人大快朵頤的聲音。男人似乎在等待什麽,又似乎並沒有。

  “老馮,你想過自己將來會如何死去嗎?我想過。”男人轉身看著看車人,搬了把椅子緩緩坐下,“有一天我將沐浴在加利福尼亞明媚的陽光下,吹著海風安安靜靜的死去。”

  “死的時候就你一個人?”看車人噗嗤樂了,張開缺牙的大嘴顯得十分醜陋。他朝嗓子眼裡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依舊沒有看男人一眼。

  “一個人不好嗎?”男人也笑了,略加思索的反問看車人。

  “一個人挺好,不過一個人和一個人還不一樣。你看我是一個人,你也是一個人,那一樣嗎?”看車人好像在說繞口令,平時他總是寡言寡語,不知為何見到男人後話就多了起來。

  “肯定不一樣,再說我是一個人嗎?”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看車人,他喜歡這樣的談話,令他放松,沒有戒備,根本不用設防。

  “你不是一個人是啥?就你那些個女人哪個能給你養老送終?不過有一點咱倆一樣,沒有孩子,咱這樣的人生孩子那是造孽啊。”

  提起孩子,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波動,多年前他曾有過孩子,可惜命運注定讓他一個人孤獨終老,“造孽?是啊,造孽。”男人沒反駁,反而順著看車人的話表示認同。有時候他也在想,如果當初那個孩子活了下來,是不是他就不會走上這條不歸之路。

  “俺是粗人,有時候真搞不明白,你這費勁吧啦地折騰這麽大攤子幹啥?”看車人放下吃了一半的煎餅,拿著酒杯看著男人。他們認識了大半輩子,他總是覺得看不透這個人。男人總是把事情看得透徹,能從表面尋找到本質並加以利用。一個市場,三家酒店,本市最大的物流公司組成一家職工幾千人的集團企業。從身無分文到腰纏萬貫,從平頭老百姓到如今的政協委員,眼前的男人要金錢有金錢,要地位有地位,可他卻依然站在黑暗中像獵人一樣捕殺善良的靈魂。

  “老馮,我以前不信命,我只相信努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可是看看你我,吃過的苦都夠寫上一部長篇小說了。”男人自嘲地笑了笑,又點上一支煙遞給看車人,“人人生而平等就是一句屁話,這個社會就是在需要你的時候平等,當你變得無用它會毫不猶豫的把你踩在腳底,無窮無盡的踐踏。”

  男人目光炯炯有神,而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毫無波瀾。憤世嫉俗好像與他無關,可話從口出卻又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架勢。看車人似乎非常讚同男人的話,舉起酒杯示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著又倒滿一杯,拿起半張煎餅。

  “為了正義我們流血犧牲,為了公平我脫下軍裝。我曾天真的以為只要努力在哪裡都可以成功,可結果告訴你我這是個天大的錯誤。之所以我有今天的成就不是因為我比別人聰明,也不是運氣好,跟努力兩個字更是一毛錢關系也沒有。”

  男人語氣平靜如水,似乎在訴說著別人的事情,“我只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已。因為我明白一個道理,不要試圖和命運抗爭,要接受它,和它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我的這位朋友讓我有了今天的一切,但我只要敢擺脫它,哪怕只是一點點想法,它都會立刻揚起颶風把我撕得粉碎。”

  男人似乎有點激動,頓了頓身子緩緩起身,從兜裡拿出一張女人的照片遞給看車人,“命運告訴我這個女人必須死,老天爺呀我甚至都不認識她。沒辦法,老朋友,誰讓你我還活著呢?”

  “那是你還活著,我可是要死的人。”看車人拿起照片,眯著眼看著上面的女人,“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可惜命不久矣。”說完這句話,看車人繼續大快朵頤,就好像男人從頭到尾沒有來過一樣。再看男人推開破門揚長而去,過道中僅留下一段幽幽的回音,“人固有一死,今天她死,明天你死,後天我死。死了好,一了百了。”

  病房內少年舉著下巴盯著睡得香甜的姑娘,不忍心把她喚醒。兩個人用過早餐後少年根本沒機會向她訴說心事,瞌睡蟲瞬間上頭的姑娘眨眼間就沉沉睡去。昨夜整理采訪素材到凌晨時分,又起了個大早,姑娘實在是扛不住困意。

  不知為什麽,只要盯著姑娘的睡顏,少年心底的恐懼就漸漸散去,冤大頭那雙死魚眼也消失在腦海。少年就這麽看著她在睡夢中時而皺眉,時而呢喃,雖然聽不清姑娘的夢囈,但從她人見猶憐的神色中可以判定夢中的她並不好受。

  姑娘撇著嘴角,靈秀的鼻尖微微觸動,少年驚訝的發現一滴淚竟從她眼中潤出,順著臉頰滑落。這一定是個悲傷的夢,只見姑娘不禁把臉深埋在臂彎之中,輕輕的抽泣聲開始在房間內縈繞。

  “怎麽哭了?”少年驚訝於人在睡夢中還能哭泣的同時,不禁說出了聲。眼見著淚水從滴滴滑落逐漸變得向泉水一樣湧出,少年情不自禁地伸出左手想拭去姑娘臉上的淚花。可能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陌生異性讓少年無比緊張,伸出的手一下子捅在姑娘的臉上,不僅沒擦掉眼淚反而弄成一副小花臉。

  “天呐,我睡著了,現在幾點?”姑娘被觸動驚醒,猛然抬起頭。少年被姑娘的花臉嚇得屏住呼吸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應該快,快中午了。”少年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盯著姑娘看時仿佛時間已停止。腦海中那些可怕的念頭和畫面漸漸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姑娘這張乾淨的面容久久揮之不去。

  “什麽?都快中午了,慘了死定了。”姑娘像隻螞蚱一樣瞬間站起,總編交待她今天之前把采訪稿件遞交上去,可是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荒廢,自己什麽都沒采訪到。

  “完蛋,我完蛋了,我的采訪完蛋了。”姑娘一邊原地打轉,嘴裡碎碎念著亂七八糟。少年看著她的小花臉和焦急的模樣不禁覺得十分好笑,竟然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我都快完蛋了,你還在那笑?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姑娘見少年在那沒心沒肺的笑自己,突然有點生氣。她這一大早盡心盡力的照顧他,一句感謝的話沒有不說,反而得到的是嘲笑,她真覺得早上買的包子和大米粥都喂到狗肚子裡。可轉念一想自己也吃過,不能連自己都罵。

  “算啦,看你也沒事,我得先走一步,你打完點滴就回家吧。”姑娘鼓著小臉轉身就要離開,忽聽少年怯生生的說道,“你,你要采訪誰啊?”

  這句話仿佛一盆涼水一樣瞬間將姑娘點醒,她這兩天不辭辛苦的跑來跑去,目的是想采訪高所長對柳塘命案的看法。主編說過高大慶這個人因為一些往事對記者這個行業有成見,因此她一直沒敢單刀直入的接觸。機緣巧合下她結識了眼前的少年,昨晚她才知道這個少年竟是高所長的兒子。

  “對呀,我真是糊塗。”姑娘眼珠子一轉,心裡有了計較。老子是塊難啃的骨頭無疑,可小子不是。她直接開口提出采訪的要求大概率會被高所長拒絕,可如果提問的人是他的兒子呢?

  “高陽,你真是我的幸運星。”姑娘眼珠子轉完一圈整個人風風火火的撲了過來,嚇得少年在病床上差一點掉下去。只見姑娘露出甜甜的微笑, 再配上她的小花臉顯得十分滑稽。

  “原來你要采訪的人是我爸?”

  “對呀,拜托幫幫忙,看在我照顧你一上午的份上,好不好?”

  天下事無巧不成書,少年怎麽也沒想到,昨天早上姑娘跟他打聽柳塘派出所的目的竟然是要采訪自己的父親。他曾慌張地認為人家要告他侵犯肖像權,現在想想真是驢唇不對馬嘴。

  少年認真的思考著姑娘的請求,他了解自己的父親。雖然看起來整個人很嚴肅,但他是一個講原則的人。主要是觸碰到原則問題,父親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人情世故,即使是自己身邊的親人。如果父親有理由拒絕記者姐姐采訪,就算是自己想幫忙勸說肯定也沒有用,而且容易適得其反。

  “求求你。”望著面露猶豫之色的少年,姑娘可憐巴巴的舉起雙手像隻小狗一樣作揖。就算是鐵石心腸之人見到姑娘楚楚可憐的模樣都會心軟,何況少年一個懵懂無知的半大小夥子。

  少年感覺自己大腦已經空白,似乎極度缺血。他根本無法拒絕姑娘的請求,可也不知如何說服自己的父親,他對自己的猶豫感到吃驚,為何會在父親和一個陌生女孩之間選擇困難?他應該毫不猶豫站在父親一邊才對。

  “好,我幫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少年都覺得自己後背發麻,很難想象父親知道他的選擇後會是一個什麽表情?

  “太好了,高陽。”姑娘瞬間樂開了花,整個人仿佛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可興奮不到一秒鍾就被少年接下來的話震驚,“我幫你找我媽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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