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一口將嘴裡還未嚼碎的煙葉吐到地上,冷冷說道:“小二爺啊,小二爺!”
隱藏的夠深啊!
你在王先生那裡,僅僅隻待半個月就跑了回來,起初還以為你是自己跑回來,現在想想,我是大錯特錯,王先生有始有終的一個人,即使他離開,也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妥當才會進山歸隱。
當初教你聽雷,離歸隱還有幾個月,又怎會,隻教你半個月就放你回來。
只有一種可能,在那半個月的雷雨季,你聽懂了所有雷聲所帶來的所有訊息,也就是說,僅僅隻用半個月,你就領悟了,尋常人需要窮盡一生才能聽懂以及領悟的‘辨雷決’和‘聽雷技’!
半個月,僅僅隻用了半個月.....
男人充滿唏噓且傾服的感歎道;
隨後話音一轉,再次凝視眼前的‘這個弟弟’冷冷說道:“起初金三、秦老漢手底下的‘套班子’喊你小二爺,起初以為只是你表現的累贅不願理會,又因你是我弟弟這層關系,無奈調侃的玩笑話,情有可原。
但他們的‘旗頭’身為二把椅、三把椅的秦老漢、金三,這些上世紀活到現在都有點封建,快埋進半土人都尊稱你‘小二爺’,大哥可就不怎麽相信他們是在跟你客套話給你面兒。
知道為什麽他們心甘情願叫大哥‘把頭’嗎!
以前他們還是墓狗、土夫子、散掘子的時候,大哥在北派人手裡面救過他們的命!
只有一次,就那一次,不經意間從秦老漢看你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畏懼,雖然一閃而過。
但那個眼神大哥至今都記得,因為以前我也曾讓他們這麽恐懼過我!
包括金三、瞎子,你在和他們一起下墓期間,到底幹了什麽讓他們心驚膽戰的事!
男人好像又想起了什麽,思緒突然頓了頓,隨即冷冷道:“想必,秦老漢卸擔應該也跟你脫不了乾系吧!”
起初我還拿不準,直到下明墓的時候,你站在棺材上,用鏟頭猛的向下劈時,眼睛裡所驟現出的陰狠之色,絲毫不亞於當年你大哥我啊.!
男人說完便靜靜的看著自己眼前,這位‘人畜無害’的弟弟,眼中的戲謔開始漸漸濃烈起來!
帳篷內通亮的燈光,映在殷仲那半張陰沉的側臉,身體微微顫抖已看不出是惶恐、興奮又或是魔怔!
哈...
哈哈...
哈哈哈!!!
瘋狂而又猙獰的聲音,在帳篷內響起,隨著一道道劈裡啪啦,骨頭與骨頭之間,來回摩擦交膈所發出的清脆聲中,殷仲冷傲屹立在原地。
面對眼前的大哥,臉上的表情,再也沒了之前的怯懦,微微上揚的嘴角和半眯著的雙眼,露出的臥蠶,搭配那副全黑色的半框眼鏡,一臉的邪氣凜然!
深邃靜謐的瞳孔中迸射出一抹精光,淡淡道“大哥就是大哥!”
刹那!
身上氣質驟然一變,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狠和傲氣,眉眼間竟流露出來隱隱戾氣,邪邃而凌厲!
看到弟弟這幅神情,男人只是淡淡一笑,隨手從上衣袖口處抽出一支鉛筆,朝著折疊桌丟了過去。
直到鉛筆穩穩的,落在那張巨大的草稿紙上,這才輕聲說道:“不用我教你了吧!”
默默拿起筆,隨手一轉,總感覺差了點意思,手上騰出的縫隙,讓殷仲覺得僅握一支極其不適應,又從未拆封的紙盒中,撕開抽出兩隻已經削好頭的細長鉛筆。
右手食指中指夾著兩根,中指無名指夾著一根,微微調整握筆手勢,將三支鉛筆抵在虎口與手掌之間。
左手拿起尺子,就這樣,左手量尺右手擎筆開始在那張偌大的白色草稿紙上量畫起來。
刷、
沙、沙沙、不斷有聲音從紙筆處響起;
如果有人近距離觀看的話,就會發現紙張上赫然出現一幅幅‘建築’類型的立體圖案。
圖案一旁還標注著奇形怪狀的符號,更讓人吃驚的是,猶如機器精準導圖樣板似的圖案,上面竟然沒有一點塗抹和重筆的痕跡!
手上的動作沒有一絲間歇,好像圖紙已在腦海中構思無數遍,甚至連停頓思考一下都未曾出現!
唯獨的間歇,則是推動上面已經畫滿圖形的紙張,向上推了推,讓其下面大片留白之處移到桌子中心,方便繼續構畫。
僅僅隻過去五、六分鍾,一張畫滿‘圖堡樣式’的3D立體圖案紙張,便在桌子上展現出來。
“有什麽瞞著我的嗎。”:同樣的話,再次從男人口中響起。
只不過這次比第二次要溫和一些,但又比第一次嚴厲許多。
沒錯,正是男人日常說話的語氣!
但聽到這聲‘有什麽瞞著我的嗎’的殷仲,整理紙張的手,突然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猛的抬起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那似笑非笑的‘自家大哥。’
哈...
哈哈...
哈哈哈!!!
一道道跌宕起伏的笑聲,再次在帳內響起,比起剛剛的猙獰,這次顯得十分爽朗。
“大哥就是大哥、”:這次殷仲則露出,從未有過的傲然氣息,一改之前的陰冷邪氣。
是的!
這是他這十幾年來,自從認識大哥,第一次笑的那麽隨性,那麽灑脫,那麽不加掩飾!
沒錯,他被自己大哥給‘詐’了!
正當殷仲想要開口說話時。
男人突然抬手, 手掌懸在半空,止住殷仲想要開口說的話,溫和輕聲說道:“你有你的顧慮,我有我的考量!這行的水比馬裡亞納大海溝都深,以後行事需謹言慎行!”
聽到自己大哥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殷仲知道自己大哥回來了,隨後恢復一如往常的俏皮臭屁道:
“平生遇海不靠板,全靠浪
對了大哥,再告訴你一個驚天大冪冪,其實咱不喜歡富婆,咱真的是個被動的人。”
面對殷仲那頗為欠揍的戲謔,男人知道自己那個幼稚的弟弟,同樣也回來了。
微微側頭瞄了眼折疊桌上,已經被殷仲畫的,滿滿當當的草稿紙,略帶嚴肅且落寞的輕聲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你長大了,我應該也試著放手。
記住一句話,這可能也是大哥最後能教你的,在‘這行’中,如果你能做到獅子般的地位和能力,捏死一隻螞蟻易如反掌,但是贏得尊重並且善待這些螞蟻,所帶來的價值、回報,要遠遠比這些螞蟻本身值錢的多!”
嘴裡砸吧著其中含意,殷仲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隨後輕聲試探性說道:“怎麽會,以後下鬥,先讓大哥‘揭蓋頭’。”
男人並未說話,只是輕輕挪開紙張上的鉛筆,將那張畫滿了圖案的草稿紙撐開端詳起開。
看到大哥的動作,殷仲瞬間神氣起來,大大咧咧的說道:“大哥,我牛批吧!”
雖然男人並未回復,但殷仲已從自己大哥那豎起的手指,明白什麽意思,畢竟大拇指和中指他還是分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