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珠道:“我找你們薛老板,她不在嗎?”
池招雲道:“你認識她?”
葉流珠道:“我們跟她有點關系。”
池招雲道:“你跟我來。”
二人出了前廳來到客房所在的後院,池招雲道:“姑娘跟我師父什麽關系?”
葉流珠道:“原來你是她徒弟,其實是我們父母輩和令師有交情,我們這次來是有事求她幫忙。”
池招雲道:“請教令尊令堂名諱?”
葉流珠道:“我爹爹叫葉郎,我娘叫王小斐。”
池招雲訝然:“王小斐!”
葉流珠道:“你知道?”
池招雲道:“師父和我說過,她有幾個至交好友,其中就有令堂。”
葉流珠喜道:“那太好了,我娘也常常跟我說起過薛姨,她現在在哪?”
池招雲面色一黯,道:“你來得不巧,師父已於半年前去世了。”
葉流珠怔住。
池招雲道:“你們找她有什麽事嗎,如果有什麽困難需要幫助的,找我也是一樣。”
葉流珠有點為難,找薛春梅本是王小斐的意思,要聯絡當年的故人,一起對抗應天教,可如今薛春梅已經去世,還有必要說出來此行的目的嗎?
即便說出來,以應天教在江湖上的勢力,眼前這個美人姐姐,敢對抗他們嗎?
池招雲道:“你們來了幾個人,既然是師父的故友之後,那也不是外人,何不讓我見見。”
葉流珠奇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一個人,是那個掌櫃的告訴你的?”
池招雲笑道:“不,因為你剛剛說了‘我們’。”
葉流珠把她帶到地字號房一層五間外,道:“他叫談執中,是談蒙的兒子。”
池招雲道:“驚鴻劍客談蒙?”
葉流珠道:“看來薛姨跟你說了不少。”
池招雲喟然一歎:“是啊,師父是個念舊的人,常常跟我說起當年那些故人。”
葉流珠道:“他受了內傷,在裡面休息呢。”
池招雲道:“怎麽受的傷?”
葉流珠道:“跟人交手來的。”
池招雲道:“你等我一下。”
葉流珠見她穿過客房庭院,往後面走去,她記得那個小林夥計說過,客房後是夥計們和掌櫃的居所,她應該是回自己房屋去了。
片刻後,池招雲嫋嫋而來,手裡多了一個小瓶子,道:“這個藥對治愈內傷有幫助,你拿去給他用。”
葉流珠拿來在手裡看看,道:“這是什麽藥?”
池招雲道:“這可不是一般的傷藥,而是伏虎神醫調製的,多少人想求求不到呢,還是我師父生前費了一番工夫從他那磨來的。”
葉流珠驚道:“伏虎神醫奚寸金?”
她曾聽葉郎王小斐和談蒙的對話中提到過這個人,說此人醫術如何高超雲雲。
葉流珠道:“這麽珍貴的東西,這怎麽好意思……”
池招雲笑道:“藥的價值就在於用,不用放在那豈不就是廢物?”
葉流珠道:“多謝池姑娘。”
她敲了敲門,裡面沒人應,於是輕輕的把門推開,談執中站在地上修煉衝霄神功,剛好一遍練完,睜眼卻看到葉流珠外又一個女人。
談執中一愣,道:“流珠,這位姑娘是……”
葉流珠道:“她叫池招雲,是這裡的老板,薛姨是她師父。”
談執中抱拳一禮,道:“見過池姑娘。
” 池招雲襝衽還禮,眼角含笑,掩蓋不住的風情飛上眼角,她道:“談公子好像傷得很重?”
葉流珠道:“池姑娘你會武功嗎?”
池招雲道:“懂一點,談公子臉色很不好,剛才是在調息內力嗎。”
談執中道:“是啊。”
葉流珠道:“執中哥哥,你感覺怎麽樣了?”
談執中道:“好一點了,沒有之前那麽疼了,但還是使不出力氣。”
葉流珠道:“池姑娘,這個藥該怎麽用啊?”
池招雲道:“直接內服就好,一天三次,一次一粒。”
談執中奇道:“什麽藥啊?”
葉流珠道:“這是池姑娘給的傷藥,治內傷用的,是伏虎神醫奚寸金所製。”
談執中也聽過奚寸金這人的名號,當即對池招雲表示了一番感激。
池招雲道:“我們年齡相差不算大,你們又是我師父故人之後,就不要姑娘長姑娘短了,聽著怪生分的。”
葉流珠道:“那好啊,那我就叫你一聲雲姐。”
三人互通了年齡,池招雲大葉流珠六歲,大談執中兩歲,二人都叫她一聲“雲姐”。
談執中問起薛春梅,池招雲如實對他說了,談執中也十分驚訝,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池招雲問他們找薛春梅何事,二人卻有猶豫,池招雲道:“不方便說就算了,你服下藥好好休息吧。”
談執中忙道:“雲姐且慢,不是我們有意要瞞你,實在是……其實我們也不知道該不該來這的。”
池招雲察言觀色,試探著問道:“有人要害你們?”
談執中道:“流珠,雲姐不是外人,就對她實說了吧。”
葉流珠點點頭,道:“雲姐,你應該聽過應天教吧?”
池招雲當然聽過,整個江湖恐怕沒人沒聽過。
葉流珠道:“我們從壽竹宮來,也就是我家,應天教教主宗法天當年和我母親還有執中哥哥的父親有過一段過節,派了紫微堂堂主朱季來我壽竹宮,我們雙方一番交手,最終不敵,我和執中哥哥逃了出來,我娘至今也生死未明……”
池招雲道:“你們來找我師父,就是想求她出手相助?”
葉流珠道:“我娘之前也是這個意思,說要聯絡當年的幾位朋友一起。”
池招雲道:“當你們聽說我師父去世之後,不想告訴我這件事,覺得我沒有必要,或許也不敢為你們得罪應天教,所以才對我隱瞞,是嗎?”
二人一起點頭。
池招雲道:“應天教崛起江湖不過十幾年,聲勢之大,卻直追少林武當,教中更是高手如雲,這十幾年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門派栽在他們手裡了。”
談執中道:“所以啊,我們實在是……”
池招雲嫣然一笑:“小弟弟,你當姐姐我是賣友求榮,貪生怕死之人嗎,別說你們是我師父的故人之後,就算你們只是我這的住客,我也不會允許別人輕易把你們帶走,我更不會允許誰在汀溪客棧放肆。”
她這聲“小弟弟”叫得十分溫柔親昵,神態間流露著成熟的風韻,比起葉流珠,有一種別樣的動人處。
談執中的眼神被她腰間纏著的那根鞭子吸引住,那根鞭子被她羅衫所遮,只露出一小截,卻像充滿誘惑力的奇珍異寶,又因纏在池招雲的柳腰之上,更讓人浮想聯翩,忍不住想看個究竟。
葉流珠道:“可如果因為我們,應天教毀了這裡,我們豈不有罪。”
池招雲道:“宗法天既然去找了你們的父母,想必也不會忘記其他人的,我師父和你們父母交好,按照應天教的行事作風,不用你們來,他們可能也會來的,現在你們來了,我反而多了兩個幫手呢。”
二人相視一笑,葉流珠道:“雲姐不嫌棄我們就好。”
池招雲道:“我前面還有點事情,你先服藥吧,我過會兒再來找你們。”
她給的藥果然有奇效,談執中服下之後,再用衝霄神功運行一圈,胸口痛處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還是使不出力氣,但已經能像常人一樣行站坐臥了。
談執中讚道:“果然是伏虎神醫,我估計只要再服幾粒就能痊愈了。”
葉流珠坐在桌上,單手托腮,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直轉,不知在想什麽心思。
談執中笑道:“怎麽了?”
葉流珠道:“執中哥哥,你覺得雲姐美嗎。”
談執中一愣,道:“為什麽問這個?”
葉流珠道:“你剛才一直看她腰來著。”
談執中雙臉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根和脖子,囁嚅道:“我哪有一直看她……”
葉流珠不依不饒的道:“你如果不心虛,你臉紅什麽!”
談執中咧嘴一笑,道:“流珠,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葉流珠把頭向前湊了湊, 煞有其事的問道:“她的腰比我的好看嗎。”
談執中苦笑不得:“這叫什麽話,我又沒看過她的腰,再說我也沒看過你的腰啊。”
葉流珠壞笑道:“好哇,原來你憋著這個想法呢!”
談執中忙道:“我沒有,這不是你這麽問的嗎,再說我只是看她腰裡那根鞭子,她那裝扮確實……確實有點特別,所以我才忍不住看了兩眼。”
葉流珠攪弄著鬢邊的頭髮,說道:“這位雲姐姐確實挺好看的,而且給我的感覺很親切,連我都想多看她,別說你們男人了。”
談執中道:“你才認識她一會兒而已,怎麽就這麽了解她了。”
葉流珠笑道:“女人的直覺,你不懂。”
池招雲忙活到了晚間,親自給二人送來飯菜,三人在一塊聊了很多,其中當然包括他們先輩的事情。
談蒙王小斐年輕時候的事情,葉流珠談執中知道的並不多,反倒是從池招雲這得知了很多,原來當年他們先輩一共是好友六人,另外三人名叫袁賁,孫澤祿,韓少康。
袁賁孫澤祿二人,談執中和葉流珠從沒聽說過,不過這個韓少康,那可是大名鼎鼎了。
此人外號“豫章太守”,乃是江西武林的魁首領袖,在江湖上俠名遠播,談葉二人均想如果能得到韓大俠的幫助,那就不用再怕應天教了。
池招雲忽然想起白天那個書生在牆壁上題的詩,當時她不解其中含義,就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談執中細細聽完,哈哈一笑,道:“雲姐,他這是在諷刺你的汀溪客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