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色道:“有思,好奇心太重可不太好。”說著指了指地上的繩子,“你隨時會遇到這種事,明白嗎?”
原來他是在警告我。
所有事情的關鍵就是張家,可我能找的信息太少了,眼前就有一個可能知道真相的人,我又怎麽能放棄呢。
“即使這樣,我也還是要問。”我道。
他有點惱了,“你!”
我比他更加激動,心裡想的脫口而出:“張大佛爺這些年組織了不少考古活動,也就是淘沙子,我家人也受到牽連,他們被一股極大的政治力量操縱著,張家的事情,可能是他們脫離整個事件的關鍵,我必須要幫他們,這也是幫我自己!”
他顯然有點意外,頓了一會兒道:“你說的那個張大佛爺,他叫什麽名字,有什麽特征?”
我一看有門,連忙說道:“他本名張啟山,據說,身上有一個窮奇文身,右手二指特別長。”
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幫我,他隨後向我傳遞了如下信息:他的父親並不是張家人,從他母親那麽了解的情況看,張大佛爺可能是張家人,但張家並沒有“啟”字輩,這說明,佛爺那一支有可能在他父親那一輩或更早的時候,就被驅出了張家。
至於“張起靈計劃”則處處透著古怪,張家行事非常低調,他們最基本的能力就是隱藏,如果這一任張起靈還在,這種大張旗鼓的方式肯定找不到他,佛爺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但又持續性地在找,這中間很難說沒有貓膩。
他最後說,他與張家的一切都已了結,以後將不再使用這個姓氏。
我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這並不重要。
“有思,我勸你盡量遠離這些事,在過去的一年多中,我觀察過你,你的表現非常冷淡,繼續這樣下去,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擔心,即便你認識我…”他指了指自己,“但以當前的程度,那些人,比如安靜、施密特都不會把你怎麽樣。但今天,你對張家展現了超常的興趣,只要查下去,你掌握的東西就會多過我,面臨的危險也更大,你根本沒有應對之力,光今天,你展現的漏洞就足夠多了。”
“收手吧,在一切還沒有開始之前,我不想在回國後,聽到你的噩耗。”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然後道:“我有什麽漏洞?”
他掃了我一眼,道:“莽撞的同情心、過高的自尊和弱到可憐的身手,全身上下,都是漏洞。”
見我一無所感,他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既然你不肯放棄,我隻好幫你了,我來幫你緊急培訓,不過嘛。”
他手上比了個數錢的姿勢。
好嘛,在這兒等我呢,個奸商。
我點了點頭,他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起混江湖的理論,比如,不要隨意展露情緒,越想維護一件東西,越要保持平靜,再比如,女孩子被教導出了一種很強的羞辱感,但這種感覺並不客觀,而是社會刻意灌輸的,只有像男人一樣去思考,才不會被這些東西迷住眼。
“要做成一件事,不可能手不沾塵,你得學會殘忍,這樣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他說。
他給我安排了體能訓練,代價是包圓他的三餐,還有提供跑路的費用。經過一年多練習,在他手下,我也能走上幾招了,但整個過程苦不堪言,於是我報復性給他起了個綽號——“瞎子”,他樂呵呵的接受了,這人在一些事情上,總是格外隨意。
1977年,我修完了心理學和遺傳基因型課程,即將回國。走之前,按照承諾,我給了他炒飯防腐配方,還有一個人的聯系方式,那是霍家在大使館的線人,可以幫他搞到護照,並給予一定的資金幫助。
我問他的打算,他說想先到東南亞待一段時間,再想辦法回國,我點了點頭,現在國內戶頭管的很嚴,他早已查無此人,現在回去肯定要給抓起來,搞不好也會被當作間諜給槍斃了,只有等政策松動再說了,但這政策短時間內又不會變,心裡知道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是回不去了。
我褪下了手上的鐲子,說:“我問過了,這個在這裡很值錢,你拿去吧,必要時可以應急。”他瞧了眼那翡翠的成色,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然後交代道:“有思,爭取活久一點,我不想回國的時候一個故人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