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古老者將上一考察隊的屍體全數奉還。
用人類的儀式將厚重的棺槨送回,並將當年發生的事告知給他們。
那些過去了十幾年仍然保留青春的屍體面孔,著實是讓來此的學者們震驚。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五年,當年古老者與人類的交易,沒有第三方見證者,更沒留下任何證據,無論對方給出什麽說法都沒法質疑。
七校聯盟這邊見失蹤者皆已找回,死者為大自然也沒有鬧下去的必要。
隨之,
一個簡短而莊重的儀式,便在巨石古城就地舉辦,由古老者與人類共同操辦的默哀儀式。
氣氛雖然古怪了些,卻也象征著兩個種族友誼的進步。
至少在明面上是這樣。
蘇菲·溫斯特小姐,自始至終陪伴在凃夫身旁,祭拜的禮儀過後,在那卡佩教授與索菲亞女士的棺材前,行了一個莊重的大禮。
輪到凃夫上前時,祂卻巍然不動地站立,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直到蘇菲軟糯的聲音響起,才將祂給拉回現實:「親愛的,你在想什麽。」
「一些陳年往事。」
凃夫清醒過來後,上前代替原主向他父母獻上子女應有的禮儀。
直到做完這一切,才主動挽著蘇菲的手臂退出祭拜的人群:「那時我母親以為我被寄送到溫斯特家,或許會被某個大小姐欺負,未來可真令人擔憂。」
「喂,我什麽欺負過你,都是你不理我好不好。」
蘇菲蠻不樂意地噘著嘴,「要不是我做什麽都想著你,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給欺負。」
凃夫刻意賣了個關子,見她這幅可愛的委屈樣,又才說道:「而我父親則認為,哪怕有一天我們結婚也不足為奇。」
「哼。」
蘇菲輕哼了一聲,臉蛋一下變得通紅起來,也不知被風雪給凍的還是怎麽,小女人的姿態十足。
臉蛋像個熟透了的蘋果,總有種讓人上去掐一下的衝動。
解決了原主心中找父母的這樁心願後,凃夫忽然有種釋然的開懷感。
祂已經不再虧欠誰什麽東西,本該在這一切結束後,跟蘇菲找個舒適的地區共度余生,也算了卻了祂這一生最惦記的心願。
也不知道前世做了什麽孽。
現在卻還要為月亮上那位與祂船上那位而頭疼,猩紅巨眼「格羅修斯」的蘇醒太快。
不過才一個紀元的時間,便從深沉的睡意中蘇醒而來。
這個意外令月神不得不做出反應,這場屬於外神級別的碰撞隨時都可能發生,別說是這個星期,大概連這個星系也沒法逃脫被觸及而毀滅的後果。
從古老者那邊的態度和動作來看,沒法避免這一切。
祂一個比蟲子稍大些的螻蟻,又怎麽可能有辦法解決一切。
凃夫抬頭看著蒼穹,愈發的不安感令祂壓力沉重,幸運的是感到有壓力的遠不止祂一個。
來到極地的諸多半神們,在知曉了末日將至後這幾日瘋狂的有所動作。
一邊主要追查「星之鑰」的線索,另一方逐漸的獵殺小隊,在這幾日的功績顯著,將到來極地大陸的「天外來客」們清理了大半。
雖然付出不少代價,終歸沒有讓極地的事態擴大化。
讓凃夫不放心的,還是那顆可怕的,擁有智慧的大槐樹。
它似乎變得更聰明了,自從獵殺的隊伍組建以後,便再也沒有公開拋頭露面,只在私底下搞些小動作。
最後一次現身還是強襲了極地邊境的半神小隊,企圖強
行渡海,遺憾的是大槐樹並沒有橫穿這片冰冷大洋的能力,
最終被驅趕回極地再度隱匿起來。
這些前段時日還頭疼的事,到了如今的末日面前似乎都談不上是大事。
不管這些生物怎麽掙扎,大家的結果都一樣。
蟲子,
都只是努力掙扎的蟲子,不管如何賣力,
最後都要在外神碰撞下成為宇宙中一片微不足道塵埃。
……
祭奠儀式過後,在古老者的幫助下,裝載人類學者的棺材被送往了黑色山脈之下。
七校聯盟的學者們已經開始收拾行李,準備於近日返回北大陸。
已經從文明之塔中知曉了末日最終會來臨,大多數人的心情其實跟貝拉小姐差不多,完成最終的心願,
至少在死前他們能陪伴在親人身邊,有意義或是無意義地離開這個世界。
不過離開前的當天下午。
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打攪了凃夫的片刻清閑。
或許對方是趁著蘇菲離開祂身旁的片刻,身旁暫無一人的時候刻意出現。
祂所在的區域空間忽然被撕裂,一個類似於蟲洞大小的環形出現,靈界的氣息從裡面溢散而來。
「噠噠噠」的一陣悅耳的馬蹄聲從耳邊響起。
靈界通道中出現一位穿戴破爛鎧甲,露出大片幽藍膚色的女戰士,它騎乘著黑色濃煙化作的駿馬而來,透露著一股英姿颯爽的氣質。
要說最顯著的特點,那副鎧甲的頭盔處並未籠罩著任何東西。
來者儼然是祂的失蹤許久的信使,「無頭騎士」塞爾提·杜爾拉汗。
「我還以為又有星空生物到來,差點就出手了。」
凃夫眯著眼睛,對方身上散發著與「異魔」、「大槐樹」這類生物相似的氣息,加上古老者提供去往星空的方法,
不難猜測祂這位神秘莫測信使消失後的去處。
「深淵?那裡該被稱作‘交界地,才是,容納得了任何到來的生物,星空與我們所在世界的交界之地。」塞爾提認真地指正道。
它的腦袋轉向文明之塔,幽幽道:「看來你已經知道這個星球所有的秘密。」
「我情願什麽都不知道,跟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然後整日恐懼地等待那一天的到來相比,倒不如讓我突然暴斃來得痛快。」
凃夫坦言,「倒是杜爾拉汗小姐的勇氣令人敬佩,寧願將自身化作靈界生物,也要獲得前往‘交界地,的權限。」
「跟陛下對世界的付出相比,這微不足道。」
無頭的塞爾提說話後又忽然沉默下來,凃夫乾脆主動發起話題:「所以,你是去見了‘門老師,?或者是說獅心王。」
「你將陛下稱作老師?」無頭騎士小姐注意到重點。
「祂曾教過我一些亞述語和超凡知識,而且作為我超凡領域的引路人,我稱呼一聲老師也不算高攀。」凃夫有理有據地答覆。
「陛下倒是從未跟我提到過這事。」
只聽凃夫幽幽開口:「如果我被比我年輕一千歲的熊孩子,以不理自己為條件,被迫向他傳授外語,也不會跟任何人談及。」
塞爾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