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然低頭沉思。

　　“我認為是強迫症的行為引來了注意，畢竟殺人的事江大山隱藏的很好，不太可能為外人發現。”

　　林洛微微搖頭，他不讚同許然的想法。

　　“你才出警校，”沈思容說。

　　“是我說錯了麽。”

　　許然稍顯忐忑。

　　“你應該知道天生犯罪人的理論學說，當然這種理論早就淘汰在犯罪學科之中，可是作為犯罪學的起源理論還是需要了解的。”

　　“課堂上老師說過，這種學說過於荒唐，也是反人類的。”

　　“嗯，你還是知道的。”

　　“這個理論和案子有聯系?”

　　“理論的基礎在於通過觀察大量的罪犯的身體特征，總結出共同性，也就是犯罪的標志。我不是說用這樣的辦法找到那出X，而是要你結合這個案子看待。”

　　“尋求犯罪的人，本身就會著重關注潛在的犯罪行為，強迫症行為不具備絕對的關注點。”

　　林洛把重點轉到案子上來。

　　許然表示否定。

　　“萬一他是因為江大山的強迫症，而發覺他殺妻的事呢，這也很合理。”

　　林洛說，“你的路還很長。江大山的強迫行為是在家中，而不是在校園裡，怎麽關注這個行為。第二，為了保持家裡的整潔性，江大山會邀請人去他家裡做客麽。第三，強迫行為是殺妻之後，江大山會讓外人出現他的家裡麽。”

　　許然呆了，這是個很容易的推論，她竟完全沒有看見。

　　“在心理學中有個術語叫做投射，我不想說X是天生的犯罪人，可是在他接觸江大山之前，恐怕就有實施犯罪的傾向。充斥犯罪的內心，投射出的也必然是犯罪的想法，當他發現江大山的妻子失蹤，他的第一個想法是什麽?”

　　“江大山殺了他的妻子，”許然回答。

　　“不錯，”

　　“現在是不是要具體排查，”

　　“當你做出決定的時候，要先分析，只有當你內化分析的時候，思維才能更快而又準確，”沈思容說，“江大山作為保安，他認識的或者認識他的人，不在少數。”

　　“並不著急確定身份，還有很多重點需要弄清楚。”

　　沈思容說，“我關心的是，X的犯罪模式是否與江大山相同。這對於我們找到古雲雲有至關重要的幫助。”

　　“不錯，”

　　“以江大山的人格特征來看，”

　　沈思容在白板上寫下江大山的年齡等具體的信息。

　　“他母親早死，上個世紀大規模的遷墳時期，其父就是其中一員，從小耳濡目染，認為墳墓是人的歸宿，也是不必可少的。這也是他為何要將那三人埋葬起來的原因。”

　　許然點頭，“那三處曾經是三處大墳墓，過去有錢人埋葬的地方。”

　　沈思容端起咖啡，又放下。咖啡本身並不具備提神作用，只能阻止困倦的積累。

　　“許然你繼續說，”

　　“好的，他了解南市古代墳墓的地理位置，額，還有一點風水知識，對了，他還會挖墳，那個大坑常人要花費半天的時間，他卻只需要短短的幾個小時。”

　　看了眼沈思容。

　　“他的犯罪起因是因為自己的妻子意外導致孩子的死亡，他痛恨自己的妻子，可以想象他那麽一個迷信的人，香火斷去是怎樣的打擊，雖然妻子死了，可是憤怒還在心頭，沒有消退。這就是他的動機。”

　　“接觸受害人的方式極為簡單，

先取得被害人的聯系方式，用不同的理由誆騙出來，再實施犯罪。”　　“就是這裡，”沈思容看著林洛。

　　“這一點上江大山和X的方式大體是相同的，卻有差別。首先江大山不具備絕對的謹慎，雖然在事後從被害人的手機中刪除自己的聯系方式，卻還是會留下痕跡，X卻並沒有這麽做，而是以古雲雲為中心，從其身邊的同學入手。”

　　“從此也看得出來，X是見證了江大山的犯罪的行為，他雖然這個時候還沒有實施犯罪，卻在改進江大山的犯罪模式。還有他拿走了被害人的手機，應該已經在謀劃了。”

　　兩人停頓。

　　許然會意。

　　“有一點，我不知道說了有沒有意義，江大山跟著他父親遷墳，也了解墳墓的構造，他挖的墳其實很堅固，雨雖然大，卻並不會使其塌陷。這裡是不是可以證明X後來又把墳又挖開了。”

　　“很好，”

　　這般的細節問題，並不是林洛與沈思容沒有注意到，而是兩人已經考慮清楚這個問題，不存在指引性的作用，因此都沒有挑出來。

　　“那接下來是不是看， 江大山是用什麽方式殺死被害人的。根據法醫的報告，三名死者均是被掐死的，直接，並不借助外在工具。江大山殺死他妻子也是以此手段。”

　　沈思容說，“憤怒型的殺人方式，可想而知江大山在殺人的過程中，面對的不是確實的受害人，而是自己妻子的幻像。”

　　“哎，三個生命就這麽無聲無息的逝去了。”

　　“X也會用同樣的方式殺死古雲雲麽。”林洛問。

　　這一點上，他無法做出判斷，心理學他並不擅長。

　　“很難說，他的性格與江大山不同。江大山的殺人方式，就像是打架一樣，直接而又粗暴。還是不能確定X的犯罪動機啊，我們與其思考這一點，不如想想他是是否會選擇一處墳墓來埋葬古雲雲。”

　　“他早就選好了不是麽，”林洛說，“可是他的著重點，未必是風水學說，墳墓對於X意義，只是埋藏地，隱藏屍體不被發現，他絕不是那種心懷愧疚的家夥。”

　　“反社會人格，”沈思容起身，在房間內來回走動。“如果他是第一次犯罪，不具備常人的感情，與反社會人格極其相似，可是這樣的人基本上不會出現在正常社會生活之中，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林先生?”許然問。

　　“反社會人格麽，”林洛回憶起幾個曾經見過的家夥，然後搖頭。從口袋中掏出煙盒，空蕩蕩的。

　　起身走出房間。

　　李然在門外，聽了一段時間。見林洛，露出微笑。

　　“沒打擾你們，”

　　“有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