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下,店小二見車馬華麗,出來笑臉相迎,等見到一條體型碩大的灰狼時,隻嚇得魂飛天外,一下跳上幾人所乘的馬車,渾身打顫,哆哆嗦嗦的叫道:“狼來啦!快跑、快跑!”
皇甫英南急道:“別怕,它不咬人的!”
小二自然不信,顫聲道:“不咬人?那它一定是要吃人的,你看他長得這般大,說不定已經吃了多少人!”
皇甫英南有心騙他說這是獵犬,但他自幼學醫,對醫學典籍字斟句酌,甚至有時對著書之人家鄉的方言都一一研究,以防錯解書中之言,如此嚴謹慣了,久而久之,整個人也有些刻板,因此,讓他騙人,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
韓浣梅知道他的秉性,對小二道:“小哥別怕,你看它長得嚇人,其實是北國的一種獵犬,還很名貴呢!”
小二見韓浣梅笑靨如花,長相甚是養眼,心想在這美人面前如此,顯得太也沒有骨氣,當即跳下馬車,但心中依舊害怕,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但見二郎對他不理不睬,只是跟玉成親昵,心想:“看來真是我少見多怪,人家這真是獵犬!”便大起膽子,引著三人走到店內。
掌櫃的起初滿臉堆笑,當見到二郎,也如方才店小二一般,手中舉起一個算盤,跳上凳子,對小二喝道:“你個傻子,弄條狼帶進來做甚?快點趕它出去!”
這客棧一層設了一個酒館,為了方便客人吃飯之用,裡邊七八個吃飯之人也驚慌失措,有的跳上桌子,有的操起板凳。
小二裝出一副見多識廣的模樣,高聲道:“眾位別怕,這不是狼,是人家從北國弄來的獵犬,名貴的很呐!”說著用手摸了摸二郎後背!
玉成見二郎齜牙咧嘴,轉身就要將小二咬個皮開肉綻,急忙用胳膊夾住它的腦袋。
掌櫃的從板凳上下來,滿臉堆笑,歉然道:“啊呦!對不住,我這兒孤陋寡聞,沒見過這樣的獵犬,讓大爺見笑了!”
皇甫英南揮揮手,示意不要緊,跟掌櫃的要了兩間上房。掌櫃的道:“大爺,這快過年了,來往人多,只剩下一間了,您看……”
皇甫英南道:“也行!”便跟著小二走到房中。玉成只見這房間寬敞明亮,一鋪火炕,還有一張木床,甚是高興,當即與二郎撲到床上!
皇甫英南給小二一兩碎銀,讓他給做了飯菜端到房中。三人吃過飯,皇甫英男出去給玉成買衣裳,韓浣梅則讓小二燒了水,要給玉成洗澡。
玉成道:“娘,我自己洗吧!”說著脫了衣裳,跳入屏風後的木桶之中,二郎見玉成坐在水裡,甚是緊張,當即跳起來叼住玉成的頭髮,要將他從桶中拉出。
韓浣梅雖與二郎熟識了些,卻也不敢上去拉它,整整用了半個時辰,玉成才勉強洗好了澡,但見自己與二郎一通折騰下來,一桶熱水只剩下不到半桶,二郎身上也是濕漉漉的。
這時,皇甫英南也回來了,拿出給玉成買的衣裳。
玉成將新衣穿上,韓浣梅給他梳了一個發髻,讚道:“玉成英俊的緊!”
一瞥眼間,見到玉成上嘴角處有一顆小小的黑痣,急叫皇甫英南過來,說道:“你看,玉成嘴角也有一顆黑痣,與你的一樣!”
皇甫英南凝目一瞧,果真如此,也奇怪道:“莫非真是緣分使然,也或是你整日求神拜佛,感動了上蒼!”
玉成望著皇甫英南,問韓浣梅道:“娘,他是誰?”
這幾日,
他天天與皇甫英南在一起,當然知道他是誰,其實他的意思是想問韓浣梅,自己跟眼前這人叫什麽! 韓浣梅笑道:“他是我的丈夫,你說應該叫他什麽?”
玉成搔頭道:“叫爹!”皇甫英南喜出望外,這些年他一直想有個兒子,好將自己的一身本事傳了於他,玉成雖非親生,但這諸多巧合,讓他覺得必是天意如此!
聽到玉成跟自己叫爹,險些喜極而泣,一把摟住玉成,說道:“好孩子,好孩子……!”
玉成見到二郎的傷腿沾了水,又滲出血水來,急道:“爹,你看二郎!”
皇甫英南安慰玉成沒事兒,讓他扶住二郎,自己則給二郎重新包扎了傷口。
剛剛處理妥當,忽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之聲,打開門一看,只見三名青衣漢子站在門口,滿面怒容,對皇甫英南大聲叫道:“是你們弄得水嗎?把大爺的衣裳都弄濕了!”
原來,那時的樓房不像現在,都是用混凝土澆築的,當時的樓房地面只有兩層木板,方才灑下的洗澡水順著板縫滴下,淋濕了他們的衣裳!
皇甫英南拱手道:“實在對不住,都是我們不好!”
一個領頭的漢子道:“你賠個不是就想了事麽?快賠銀子來,五百兩,一點兒也不能少!”
皇甫英男冷冷的道:“我們沒有五百兩銀子!”
那領頭的漢子道:“聽說你們有一條名貴的獵犬,把它賠了來也行!”
皇甫英南暗忖:“若真是給了你,只怕你們都得被狼吃了!”
正要開口卻見韓浣梅走到門口,說道:“這位大哥,你這是什麽衣裳,值得了五百兩銀子?再說我們也沒有這麽許多!”
三人見韓浣梅姿容秀麗,美若天仙,都是呆了一下,領頭那人身後的一人道:“香主,沒想到這兒還有個美人兒!”
原來這幾人是聖土教的教眾,領頭的叫伍天厘,是教中荷花堂下的一名香主,身後兩人是他的手下,一個叫林不盡,另一人叫烏山良。
聖土教原本叫作淨土教,百多年前由一位叫黑龍的武學高手創立,他創教的初衷是庇護躲避戰亂的流民,起初設立十個分壇,給每個分壇一個刻著各種花朵的木牌,因此淨土教的堂口都以花朵命名。武林中不管是誰,只要欺壓他淨土教眾,必被他用及其殘忍的手段殺死。
江湖中人都畏懼他的武功,很少去招惹淨土教。
後來教主傳到一個西域的術士手中,他便帶著教眾搞起歪門邪道來,最近幾年,他們趁著吐蕃內亂,在西域奪得了一塊領地,便改名叫作聖土教了。
韓浣梅並不知他們是聖土教的,見幾人蠻橫無理,向他們瞪視一眼,說道:“我家馬車上有一個東西,或許能抵得了五百兩銀子,勞煩你們跟我看看去!”
語畢出門下樓,伍天厘帶著兩名手下緊隨其後,皇甫英南囑咐玉成待在屋內,也跟著走下樓去。
玉成本想跟著同去,可見二郎傷腿剛剛包扎好,若是自己下去,它必跟著,怕它再觸到傷口,隻好打開窗戶,遠遠的看著。
韓浣梅走到馬車邊上,從馬車上取下一個長條包裹,從中抽出一柄寶劍來,跟著將包裹扔給皇甫英南,柳眉倒豎,對幾人道:“弄濕了衣裳就敢要五百兩,你們這與明搶又有甚麽分別?識相的趕快走開,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皇甫英南接道:“若是不服,你們可以去報官,我們與你公堂對證便是!”
“報官?報你奶奶的官!”那三名大漢見皇甫英南雖然手提寶劍,但仍是一副文弱模樣,因此並未將他放在眼裡!
嬉皮笑臉的對韓浣梅道:“哎呦!你剛才說劍下無情,你先給大爺賤一個,我才知道是有情還是無情啊!”
語畢幾人連連淫笑,皇甫英南聞言大怒,呵斥道:“放肆!”
伍天厘冷笑一聲,對其余兩人道:“先殺了這個酸才,省的他礙手礙腳的!”
三人紛紛抽出兵刃,向皇甫英南攻來!
皇甫英南持劍格擋,韓浣梅也揮劍攻擊其中一人,幾人霎時之間打作一團!
店內住宿之人聽到打鬥之聲,紛紛出來圍觀,店小二與掌櫃二人也在其內。
皇韓二人劍法純熟,雖然以二敵三,卻仍佔上風,幾個回合之後,便將三人擊倒在地。
韓浣梅長劍抵在伍天厘頸上,橫眉道:“你說我這劍有情還是無情?”
伍天厘知道隻消她稍一用力,自己便一命嗚呼,嚇得面如土色,連聲道:“無情、無情!”
但想若是無情,只怕她就要一劍削來,豈不是糟糕?急又改口道:“有情有情!”
那個烏山良哀求道:“求求大嫂,您劍下留情,您這劍既不是有情,也不是無情,還是留情的好啊!”
皇甫英南見幾人已經怕了,撥開韓浣梅的長劍,對幾人道:“剛才淋濕你們的衣服,是我們不對,但見財起意,強取豪奪,這又是你們的不對?”
伍天厘見抵住脖子的長劍已經撤走,心下稍安,仍是不敢出言頂撞,對著皇甫英南連連點頭道:“您說的對,小人再也不敢了!”
另兩人也隨聲附和:“對、對,不敢了、不敢了!”
皇甫英南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拋到伍天厘懷中,說道:“拿去買些衣裳吧!算是我們弄濕你衣服的賠償!”
圍觀眾人見他雖然勝了,卻並未盛氣凌人,都是佩服他的人品,紛紛叫好鼓掌!
皇韓二人對眾人微微抱拳,便向店中走去。忽聽伍天厘高叫:“二位慢走,把這個給你!”隨手拋出一物。
皇韓二人回頭一看,見一個紙包迎面飛來,待要閃避已來不及,急忙用劍格擋,只聽’撲’的一聲,一團紅色粉末四散開來!
皇韓二人知道必是有毒之物,連忙捂住口鼻,但還是晚了,已有一些粉末吸入鼻中!
他倆身後圍觀之人中,也有幾個吸入紅色粉末,有的咳嗽連連,有人跌坐在地,說道:“怎麽回事,我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皇韓二人功力深厚,仍然能勉力站住,但也覺氣機甚是不暢,有些使不出力來!
皇甫英南思忖一下,說道:“原來是西域邪教的軟香浸骨散!”
伍天厘三人從懷中取出紗布系在臉上,說道:“一點不錯,正是我聖土教的靈丹妙藥!只要吸入一點,便教你兩個時辰之內一點也使不出力氣來,怎麽樣,知道厲害了吧?”
烏山良說道:“這下你再教我們做人?我們要當著你的面,教教你老婆如何做女人!哈哈哈……!”
另外兩人連聲應和:“好!這主意不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