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與韓浣梅來到街上,見皇甫英南目光呆滯,被鎖在囚車裡遊街示眾,韓浣梅一見之下,登時癱坐在地!
玉成見皇甫英男傷痕累累,目光呆滯,心中著急,便要衝上去攔下囚車,可忽然一隻手將他肩膀牢牢抓住,他掙脫幾次沒有掙開,回頭一看,卻是個黃衣道人!
阿順也在身邊,黃衣道人向他微微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囚車慢慢過去,後面跟著一眾衙役,其中一人手持銅鑼,邊敲邊宣讀皇甫英南的罪狀!
只聽他說道:“此人試圖越獄,打死獄卒,罪大惡極,秋後問斬…!”
黃衣道人讓阿順將韓浣梅攙扶回屋,他自己也拉著玉成走進屋內!
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問玉成道:“你就是玉成?”
玉成點了點頭。
黃衣道人道:“很好,你剛才是要舍命去救你父親嗎?”
玉成答道:“是,這些家夥欺人太甚!”
這時韓浣梅緩過神兒來,對著黃衣道人說道:“大哥,你可來啦!他們冤枉南哥殺人,你也知道,他練劍多年,從未砍傷過人的呀……!”
原來這個黃衣道人就是玉成的大伯,叫作皇甫坦途!
他早年受人點播,出家當了道士,幾年前,大宋當朝太后患了眼疾,太醫們都是束手無策,這可急壞了宋高宗皇帝!
後來太后自己做了個夢,說是峨眉山的道士能治好她的病,便下令尋找,有人將皇甫坦途帶到皇宮,結果他隻用了三副藥,就將太后的眼睛治好了!
自此以後,皇帝與太后都把他當神人看待,很是器重,還要在廬山給他修建道觀!
韓浣梅見他來了,心中稍安,對他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皇甫坦途道:“我弟弟為人謙恭謹慎,做事最講道理,這我是知道的!
看來定是那翟家的孩子沒有救醒,這才公報私仇,冤枉了我弟弟,不過他找錯人了,我皇甫家豈能任他擺布?”
語畢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韓浣梅,說道:“這事兒我不便直接出面,你和玉成把這信交給嘉州知州薛伯珣,然後跟他齊到公堂上等信就好!”
又從懷裡掏出一物,遞給阿順道:“你去嘉州衙門,把這個給了那個翟通判,不管他問你什麽,你都說不知道,然後盡快離開!”
阿順連聲應是,轉身出門!
玉成也與韓浣梅急往薛知州家裡而行,到了門口,韓浣梅將書信交給下人,讓他轉呈薛大人,又給他塞了一錠銀子!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只聽院中有人喝道:“快點、快點!快去備轎!”
只見一個官員歪戴官帽,雙手一邊系官袍的扣子,一邊對手下人急聲呼喝!
那人連跑帶顛的來到門外,對著韓浣梅就是一頓作揖,說道:“夫人駕到,我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韓浣梅正要回禮,不料他的官帽隨著彎腰之勢落到地上,剛才通報的下人連忙給他撿起,用袖子擦了擦,又給他戴上!
薛知州看見下人嬉皮笑臉的站在旁邊,怒道:“不是讓你快去備馬嗎?還站在這幹嘛?等著遭雷劈麽?”
語畢在下人屁股上就是一腳!
下人辯解道:“你說備轎!”結果又挨一腳!
“那轎子能有馬跑的快嗎,快去備馬!”薛知州拾起剛才踢下人脫落的朝靴,舉起來做要打人的姿勢!
下人一溜煙的跑了,薛知州拿著靴子又向韓浣梅抱拳道:“夫人莫慌,
皇甫二哥的事兒就是我薛某的事兒,你放心,我這就去教訓那群混蛋!” 說著爬上下人牽來的高頭大馬,順手將靴子遞給了旁邊的一個馬弁,接過他手中的馬鞭,隨手便向早已恭候的轎夫打了兩下,說道:“你在這挺屍麽?快走快走!”
轎夫一臉蒙圈,心說你騎在馬上,不打馬打我幹什麽?
但見他已經急紅了眼,也不敢多說,抬起空轎子在馬前一溜小跑,薛知州一手按住大一號的官帽,騎在馬上往官衙去了!
玉成看著韓浣梅道:“娘,你說他真能救我父親?”
韓浣梅拉起他的手,隨著薛知州一行人而去,邊走邊道:“你伯父既然找他,一定自有道理,我們先跟去看看再說!”
那薛知州一路上見人便吆喝讓路,一行人不一會兒就到了州衙!
薛知州雙手拎起官袍下擺,一路小跑來到門外,口中高喊:“好啊你個翟八章…,啊呦…!”
他進門時太過著急,絆到大堂的門坎兒之上,一下跌趴在地!
正在大堂上正襟危坐的翟通判嚇了一跳,忙從公案後下來!
薛知州從地上爬起,這才發現自己隻穿了一隻靴子,忙問:“我鞋呢?”
他身後的馬弁急忙將朝靴遞給他,並在他耳邊小聲道:“老爺,他叫翟九章!”
薛知州一邊穿鞋,一邊大聲道:“不是八章麽?”
馬弁道:“老爺,是九章!”
薛知州再次確認道:“幾章?”
“老爺,九章!”
薛知州穿好靴子,生怕再被什麽東西絆倒,低著頭便往前走,邊走邊道:“好啊你個翟九章!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公然製造冤案,我看你……人呢!”
他走到公案前抬頭一看,只見座位上空空如也,登時發怒!
翟九章在他身後抱拳道:“大人,卑職在這!”
其實這知州與通判官職並無大小之分,只是通判為正六品,而知州為正五品,故而翟九章自稱卑職。
南宋之時,每州置官三員,一名知州、一名通判、一名主薄,知州主一州政事,通判為輔,但通判另有監州之責,可向朝廷檢舉知州不端的行止,是以雖然品級不同,卻非上下從屬關系。
薛知州在公案坐下,用驚堂木在案上用力一拍,說道:“來呀,把牽涉皇甫英南冤案的人都給我帶來,挨個給我打五百板子!”
站在他旁邊的馬弁小聲提醒:“老爺,打的太多了,這樣都得打死了!”
薛知州道:“打得死麽?”
“打得死,只怕一個都活不了!”
薛知州點了點頭,大聲道:“挨個打四百九十板子!”
馬弁一臉無奈,心想若能挨到四百九十下不死,也不在乎多挨十下了!
那翟通判此時方知他說的是皇甫英南的案子,聽他說的這般堅決,定是掌握了什麽證據,加上剛才不知什麽人送來的東西,不禁心中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