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優缽城呢?我記得明明就在這裡的。”
騎在雪氈子背上的函陀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上次阿拉卓女帶他來這裡的一幕幕輪番在腦海中重演,翻過這片矮山丘就是日月湖了,湖中心就是優缽城。
怎麽眼下就找不到了,只有一片霧障。
他在霧障轉了一整天最後竟然轉回到了原地。
難道是東境流民也破壞了夏格爾女神的眼神和瞳孔?
“這太可怕了,短短的幾年時間,都已經面目全非了。”
天色已晚,懷中的娃犢子酣睡正濃,函陀決定今晚就在這裡過夜,這一天下來,他發現流民極少在這裡出現。
看皓月高掛,便把帳篷墊在了下面,將娃犢子放了上去,輕輕拍打著她,以前阿奶和阿媽經常會這樣哄他睡覺。
他看著她,看起來應該有七八歲了。
這是餓了多久,函陀想拿走她手中的肉干,被她攥的緊緊的,剛碰到,她緊攥的手就移到了懷裡。
函陀給她蓋好毯子,自己半眯著,以防他人偷襲。
當他被舔舐的聲音吵醒,條件反射式的拔出雪刀,指向對方,定睛一看,原來是隻雪貓。
這不是阿拉卓女的那隻大白貓。
“大佬,你怎麽來這兒了?”他抱著它發腮的大腦袋蹭著。
“函陀,你怎麽來這兒了?”
聽著著天籟之音,函陀喜出望外,爬起來就奔向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我找了你一天,阿拉卓女。”
“真的?”她笑著輕拍著他的後背,“我快喘不過氣了。”
“哦,太興奮了,我也是。”說完他還不松開手。
“那你還不松開?”
這次他終於松開了,嬉皮笑臉的看著她,發現她一直都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
雪貓舔著娃犢子,也把她給弄醒了,她撓著它的腮,悄悄的向這邊偷看。
“她不是雪民吧?”
“是啊,是我的娃犢子。”
“撒謊都不會,這周邊這麽多,哼。”說著她走了過去,“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柳絮,姐姐你好漂亮啊。”
阿拉卓女笑著,摸了一下她的臉龐,“真乖。”
函陀很好奇她們在說什麽?當初真該多讀幾本書的,尤其是那本字典。
馬上天就要亮了,阿拉卓女催促他們收拾東西跟她走,途中跟他講述了這邊的慘狀。
“唉,夏格爾都被毀了,我們又不能直接趕走他們,當初跟他們達成協議,我們接濟衣物,他們要按照我們的指導來生活,但是沒多久協議就被打破了。”
“他們不認可我們的理念吧。”
“是啊,我們的人在的時候他們遵守,但是離開就開始大肆破壞,生死存亡之際,能活一天是一天,這就是他們的理念。”
“對了,你還會說東境語言,我聽說那邊一地就有一言,語系很繁雜。”
“這不要跟他們打交道嘛。”
穿過層層霧障,雪貓帶著他們向前走去,函陀在淡淡的霧氣中,看到了魂牽夢縈的日月湖。
但是湖中心的花形優缽城竟然消失了。
他驚慌的看著她,阿拉卓女輕拍了一下肩膀,“我們藏起來了,在湖底下。”
函陀瞬間明白,原來霧障是第一層保護,日月湖是第二層保護。
雪貓靠了過來,他們騎上去之後,它縱身一跳,便進入了水中,
開始滑水前進。 娃犢子開心的笑了起來,函陀怕她掉下去,便讓卓女抱住她,他再抱住她。
“我覺得你是故意的。”
“啊,什麽故意的,這不為了安全嘛,嘿嘿。”
“那你也不至於抱得我這麽緊。”
“哦,第一次騎雪貓有點害怕。”
連娃犢子都聽不下去了,經翻譯後才知道說他在使壞。
函陀心想,東境人也太早熟了吧,這麽小的年紀就能看穿我的高深莫測,厲害厲害。
快到湖中心時,雪貓被跳出湖面的雙色魚吸引住了,開始追它。
還沒等阿拉卓女開口,函陀就摸了摸它的屁股,“大佬,繼續劃水向前走啊。”
緊接著帶著水的大尾巴掃了過來,差點把他掃下去。
“大佬就是威武。”
“叫你逞能,阿毛,乖,向前走,等下你來玩,可以追他玩。”
“不帶這樣坑隊友的。”他大叫起來。
......
來到湖中心,只見水面上有一片花瓣狀半透明的貝殼,娃犢子見了便跳了上去。
函陀心想,這個年紀真好,什麽都不用怕。
隨後阿拉卓女拍了拍他的手,他遲疑了幾秒,才依依不舍的松開。
看著她輕盈的落在花瓣上,函陀的小心臟又開始砰砰砰跳個不停。
他跳了下去,雪貓順帶又掃了一尾巴,推著他向她撲去。
不偏不倚,他在她面前停了下來,盡管還有半步之遙。
“小心一點,毛手毛腳的。”
函陀笑了笑,對著大佬擠了一下眼睛,算是感謝它的好意,雖然是差了那麽一點。
突然腳下的花瓣動了起來,湖面微微震動,只見花瓣前的水面緩緩抬升,一個通透的走廊入口出現了。
他們跟著阿拉卓女走了進去,娃犢子興奮的向前跑了。
函陀走在向下的台階上,看著外面朦朧的陽光被金雙色和深綠色平分,蕩漾的水波紋映在半透明的外殼上,美不勝收。
“這次終於如願了吧。”
“如了一半的願,還有其他一半的願沒有如。”
阿拉卓女看了一眼函陀,“跟著益西是不是帶壞了?”
“誰帶壞誰還不一定呢,嘿嘿。”函陀看到通道盡頭是一大片空間,“前面應該是主城區了吧。 ”
“眼神不賴嘛。”阿拉卓女說完甩了甩衣袖。
函陀看著飄飄然的樣子,不經意間竟響起了墨陀,他乾咳著,嗆的滿臉通紅。
“你怎麽了,我的衣袖打到你了嗎?”
函陀點著頭,滿心欣喜,她走過來幫他拍起了背。
娃犢子在盡頭喊著,這句不用翻譯都知道是在催他們。
走了大廳,眼前滿是花瓣搭建的房屋,猶如一個個花苞,層次分明的散落在外面巨大的花瓣上,它們之間互通著曲幽小道,最外層的大花瓣匯聚在頭頂。
金黃色和深綠色的湖水不偏不倚的沿著大廳中軸線一分為二,地面上蕩漾著的波紋,一圈圈擴散開來。
“這太神奇了吧,我都不想走了。”函陀驚歎著說到。
“這算是樂不思蜀嗎?”
“這不沒得選嘛,不然我才不會東進。”
娃犢子也看夠了新鮮,站在他們中間,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說了一句話。
這句函陀的確猜得出什麽意思,他又裝可憐求助她,發現她臉上滿是紅暈。
她看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走前,帶他們來到了其中的一個花苞中。
“哇哦,這就是貝殼房啊。”函陀觀賞著。
房中潔白無瑕,有一張貝殼床,中間是用小貝殼搭建的桌椅。
隨後其他卓女給他們送來了一些乾淨的衣物、食物。
“你要是不方便,小女孩我來照顧換衣。”
函陀點了點頭,他本想說你要不要一起照顧我,隨後忍住了,畢竟自己要正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