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這個人怎麽辦?”
吉魅手握著雪刀向前走來,金甲上血跡斑斑。
魅陀正從塔門走來,直奔地上的函陀。
“先帶他去......去我之前住的那一層吧,好好養傷,嚴防看守。”
吉魅一揮手,一隊金戰士走了過來,他們準備直接架著函陀。
“哎哎哎,等一下,他骨頭折了,你們這樣架進去,萬一斷骨刺破了什麽,人就沒了。”
益東也走了出來,他拿來一個皮袍衣,穩穩地把函陀包裹住,然後才讓金戰士抬了進去。
“還請你幫忙治療一下他,今天救了我們,需要什麽可以盡管跟我提。”
魅陀右手放在左胸上,彎著腰對益東說道。
“小事兒,我沒啥需要的,我在塔內的這段時間,管夠酒肉就好了。”說完灑脫的走了進去。
看著躺在地毯上的函陀,益東想著什麽,然後讓帶帽解開衣服,他輕捏了起來。
“沒啥大事,斷了一隻手和一條腿,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你叫來廚房的那個老阿奶,其他的事都不用管了。我們好像忘了一件事。”他仰著頭開始回憶起來。
“你是說睡覺嗎?”
“對對對,就是睡覺,走吧。”他給了帶帽一個讚賞的笑容。
廚房層,一大早就被驚天爆破聲吵醒的眾人焦躁的徘徊著,墨者啟動了封閉門,把他們困在了裡面。
聽著外面的廝殺聲和岩漿聲,有幾個嘗試疊羅漢,無奈牆上的天窗太高了,怎麽也夠不到。
從天窗望去,太陽已經出來了,此時封閉門也被打開了,一個滿身血跡的金戰士走了進來。
“阿奶,函陀在這裡,你跟我來。”
眾人面面相覷,煮肉的老阿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一時間邁不開腿了。
“你說的是前任塔主的娃犢子,你們主上的侄子?”
“是的,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他。”
“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函陀怎麽會在這裡,他沒事吧?”旁邊的一個雪民追問著。
金戰士沒有理他,等著緩緩走來的阿奶。
雖然他的面部被金絲網遮住了,但是眾人依然感覺到了他的冷峻。
“走吧,你扶我一下,我有點走不動了。”
滑梯隆隆滑下,她忐忑不安,抓住金甲的手越來越緊。
門一開,她扶著金戰士走了過去,她感覺之前一直很有力的雙腿越來越軟,像是有什麽拉著她的腿不讓她邁步。
“我......我先在這兒坐一會兒,你先去忙吧,等下我過去再看。”
回頭看著金戰士離去,她望向了躺在地毯上的那個人。
頭髮有些散亂,蓋住了臉,赤裸著上半身,左腿露在外面。
她費力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跌倒在他身邊。
她用手撥弄開頭髮,看著露出的臉,她知道就是他,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伏在他身上哭著,她感覺到他的胸膛還在起伏著,她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娃犢子啊,我找你了好久啊,都怪益西那個糟老頭,不靠譜。”
那個金戰士走了過來,“他的胳膊和腿斷了,需要包扎一下,還需要養傷。”
“啊,怎麽斷掉的,是不是你們弄斷的?”她又生氣的質問著。
金戰士一直站著。
“那我去找些東西,再讓雪女熬一大鍋雪草蟲肉湯,這娃犢子得好好補補。
”說完又利索的小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氣喘籲籲的拿著牛骨和腰帶來了,仔細的擦洗完後包扎著。
看外面的日頭,應該是中午時刻了。
“這雪女,還沒熬好肉湯啊。”一邊抱怨著一邊準備去看看。
“來了來了,這不我多熬了一會兒,你看夠不,不夠的話,我再去端。”
只見她帶著一個蹦蹦跳跳的娃犢子,端著一大盆走了進來。
雪女坐在旁面,抱著娃犢子,“他什麽時候醒來,不愧是我們雪民,雖然瘦了些,但是很魁梧,像卡隆雪山一樣英俊。”
“這幾天不要醒來才好,這樣就不會疼。你來扶著他,我來灌一些湯。”
說完舀了一碗,吹了吹,趁熱灌了下去。
“阿媽,他是不是很疼呀?你看臉上都是汗。”娃犢子仰著頭問著雪女。
“疼呀,你要不要去親一個阿哥。”娃犢子聽完之後爬出去親了一下函陀的額頭。
“好了,你先上去吧,把娃犢子留在這裡,還得正常給他們煮肉。”
雪女點了點頭,把娃犢子放在地毯上便出去了。
......
一周後的傍晚,函陀醒了過來,手臂和左腿硬邦邦的,疼痛早已使它們麻木。
他睜開眼,四周無人,咬著牙左手撐著坐了起來。
“哎吆吆,你怎麽坐起來了,快躺著。”
“阿奶。”他失聲叫道。
“嘿嘿,對,就是我,我是不是變老了?”
函陀痛苦中擠出了微笑,“沒呢,你還跟我小時候一樣。”
“就知道瞎說,是不是很疼?”她關切的問道。
“還好了,這點疼不算啥。我們是雪民嘛。”他嬉笑著。
“這幾天你就好好躺著,先把傷養好,其他的啥也不要想。”她推著他躺下。
“好嘛,聽你的。”
“這才乖,要不要我給你講故事?”
函陀笑了起來,“我都熟記在心了,等下他醒了,你給他講,我來旁聽,我也重溫一下。 ”他看著旁邊爬睡的娃犢子。
看著去忙的阿奶,函陀望著空洞的屋頂,不知道阿爸在哪裡,魅陀會不會讓我見他?益西走出了巴尼拉嗎?我應該等他的,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突然他聽到了外面有爭吵聲,好像是阿奶在跟其他人吵,緊接著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他重新爬起來望著,變得憤怒起來,恨不得衝過去撲到他。
“函陀,醒來了?”
魅陀在旁邊坐了下來。
“你為什麽那麽做?你知道墨者在做什麽嗎?”函陀質問著他。
“今天先不聊這些了,明天我帶你去看阿哥,想必你也很想他,我也好幾年沒見他了。”
說罷,起身走了出去。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身後函陀怒吼著。
隨即阿奶跑了進來,給他順著氣,“不要理他,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當晚,阿奶一直陪著他,兩個人聊起了這十幾年各自的經歷,函陀一直說他過得很好,還遇到了益西。
阿奶吐槽著益西不靠譜,還跟他講了當初在廚房見到他的囧樣子。
“跟你講,站立行走的雪氈子剃掉了毛,那樣子真的太好笑了,整個人縮水了一大圈。”
兩人哈哈大笑著,阿奶知道他心裡可沒笑著。
函陀還跟她聊到了阿媽,“我見到了她,見到了好幾次。”
阿奶抹著淚,把他的手放在手裡撫摸著,“那挺好的,善良的人,女神會眷顧的。”
外面,明月變得越來越淡,黎明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