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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離開玻利維亞》二 初次見面
  第二天我起床時,Nazaret已經去醫院上班了,她留了便條在桌上,讓我把洗好的衣服晾出去,Sami也不見蹤影,我起床洗漱,然後衝了個澡,擦乾身子後,我穿好衣服,去一樓的廚房,保溫壺裡還有咖啡,我倒了一杯,又用碟子裝了兩個玉米餡餅,之後坐下邊吃邊用手機看昨晚已經看過一遍的新聞,我從頭讀到尾,一字不漏,就好像在看一部悲傷的老電影,心裡盼望著這一次能有不一樣的結局。

  我正考慮要不要再喝一杯咖啡時,電話響起,是Nazaret打來的,她問我在幹嘛,我告訴她正在吃早餐。

  “你能去趟媽媽的店裡嗎?她有事要你幫忙。”

  “沒問題。有什麽獎勵嗎?”

  她輕輕地笑出了聲,“一個吻?”

  “這算什麽獎勵,我每天什麽都不做,你也會親我。”

  “那你想要什麽?”

  “先欠著吧,等我想到了再提,”我笑著說,“你的工作怎麽樣?”

  “剛忙完,現在在辦公室裡喝熱可可。”她說,“我加了不少巧克力粉。”

  “你很會享受生活嘛。”

  “是嗎?”她說,“你知道的,我就喜歡這種喝法,可這樣一來糖份又太高了,喝的時候我會有一種負罪感,但真的很好喝。”

  “不要有負擔,你的身材保持得很好。”

  “你真會安慰人,但我覺得自己在變胖。”

  “不可能,昨天晚上我還檢查過。”

  “胸有沒有變大?”

  “我沒注意。”

  “說真的,再大一點你是不是更喜歡?你笑什麽?”

  “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我說,“你記得先去把辦公室的門關起來。”

  “真體貼。”

  “你觀察力挺好的。”

  “因為我有一雙大眼睛。”

  “的確大。”我說,“還很迷人。”

  “嘴真甜。”

  “真的嗎?”

  “我很確定。”她說,“你這隻老狗熊,很甜。”

  “那一定是因為我生活在蜜罐裡。”

  “你知道嗎,”她笑著說,“我愛你。”

  “我也愛你。”

  掛了電話後,我收拾掉餐具,將洗好的衣服晾掉,便走去Nazaret媽媽位於半條街遠的雜貨店,這一帶全是住宅,散布著不少街坊餐廳,很多人都認識我,因此我時不時停下和她們打個招呼,到街角時Sami跑了過來,我帶著它走進店裡,媽媽正在整理貨櫃,我走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然後問她有什麽事要我幫忙,她拿了些錢給我,讓我去Tigo門店買些話費充值卡回來。

  買完充值卡回到店裡後,媽媽問我是否留下陪她吃午餐,我告訴她中午我有個約會,但時間還早,我讓媽媽去散個步,我來看會店,媽媽便帶著Sami出去散步,她出門的這一會,我幫忙賣出了幾件東西,等到媽媽回來後,我和她告別,前往楊薇住的Europa酒店。

  這是個和暖的冬日,不冷不熱,我決定步行去酒店,大約要走上4公裡,我沿著 Saenz街往南,穿過幾條小巷子後,再一路往西,我喜歡走路,尤其喜歡拉巴斯的道路。

  我一直覺得拉巴斯是這個星球上最不可思議的城市,它與任何一座都市的風景都迥然不同,它的四面被雪山緊緊環繞,站在市區的任何一處角落,抬頭就能望見數座巨大的雪山峰,而最具美感的當屬南面的Illimani峰,

它海拔6600米,像一隻龐然巨獸般俯視著整片拉巴斯山谷。拉巴斯的地形類似於湯碗,所以拉巴斯的建築基本都依山而建,房子的密度很高,一幢挨著一幢,層層疊疊就像搭積木一樣,無論是從下看還是往上看,整座城市都像是一副超現實的畫像,而到了夜晚,房子的燈光,白色的雪峰,近在咫尺的星空,交織輝映,那光影太離奇了,會讓人以為來到了意識之外的地方,可那風景卻又讓人百看不厭。  因為地勢呈碗狀,所以拉巴斯的道路基本都是斜坡,很多道路的傾斜甚至超過了15%的坡度,因此拉巴斯人發明了纜車作為公共交通工具,在城市的上空,密集的纜車在空中快速地穿梭,跨躍公園、民宅、教堂,從一座山頭到另一座山頭,從一個區到另一個區,空中纜車給這座200萬人口的都市平添了一種賽博朋克的氣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拉巴斯是真正的天空之城。

  我在12點前到了Europa酒店,在酒店大廳的休憩區,我給楊薇發消息,告訴她我已經到了,她請我稍等,過了幾分鍾,我見到了她。

  她的身高和我差不多,蜂腰、翹臀、身材苗條,她穿著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上身搭配著一件深色的毛衣,露出白皙的脖子,及肩的黑發散開著,她有張完美的鵝蛋臉,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長,即便沒化妝也很有魅力。

  看上去她要比我設想的好太多了,不過她的臉上仍有種疲憊的神情。

  “徐明?”她柔聲地問道,我點點頭,她向我伸出手,我握住,她的手指纖細,肌膚有一種冰涼的觸感,她指了指一樓咖啡廳的方向,我們便一起走過去。

  她挑了一個最靠裡的角落桌子,我們在兩張沙發上相對而坐,服務生也馬上來到我們的桌旁,她問我喝什麽,我說美式。

  “不加糖、不加奶,對嗎?”她問。

  我閃過一絲好奇,我說是、不加糖、不加奶。

  她轉頭向服務生要了兩杯美式,她說英語,發音很標準。

  等到服務生離開後,她問我有沒有吃過午飯,我說沒有,“你呢?”我問她,她也沒有,我提議等會一起去吃飯?她想了想,點點頭,之後她用那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我,她真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很有吸引力。

  “徐先生,謝謝您趕來,”她說,“你不介意我問你幾個問題吧?”

  “別這麽客氣,直接叫我名字吧,有什麽問題你盡管問。”

  “你西班牙語說的很好,對嗎?”

  “還行,交流一般不會有問題,你會說嗎?”

  她搖搖頭。

  “你最近在做什麽?這個問題會不會太隱私了?”

  我想了一下,並沒有想太久。

  “不會”,我說。

  幾年前,因為某個原因,我離開了中國,而在那之前我是一名程序員,寫了很久的程序。離開國內後,我隻身一人開始在世界環遊,我先去了中東,再到埃及,在非洲呆了幾個月後,我去了歐洲,之後到了美國,我沿著美國西海岸一路往南,穿過墨西哥,又穿過一眾加勒比國家,進入了南美,最後,我停下了腳步,在玻利維亞住了下來。

  那段日子裡,我沒有工作,我漫無目的,一個腳步一個腳步的往前挪,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往下走,我就過著那樣的日子,一天又一天,並盡可能地撐了很久,然後,在經歷了無數個失眠、頭痛、宿醉的夜晚後,我開始尋找一些事物,來填補過去曾被悲傷後來則是空虛所佔據的內心,自此之後,我不斷調整,在一片茫然之中尋找一條新路。

  最近兩年,我的情況發生了某種變化,我成了一名自由職業者,我接軟件外包的工作,還接了很多市場調研的活:我曾去亞馬遜雨林幫木材公司調查原木,也去波托西高原采摘植物種子,我幫羊毛商盤點庫存,也幫外貿公司收集汽車配件、割草機、防水布這類市場信息,我甚至還幫科技公司采集本地人的西班牙語口音...這些工作其實都挺有趣,我乾得也很開心。

  漸漸地,我認識了一些人,很多人也聽說了我,我進了幾個南美華人群,群裡有數百人,一半都是試圖開拓南美市場的外貿人員,熟悉了後,我和他們中的一些人發展出一種工作關系,他們付費請我幫忙,有時還介紹新的客戶給我,雖然我還沒決定自己最終要做什麽,但反正在還沒想清楚前,接這些活,既能讓我保持忙碌,還能賺些可觀的生活費,何樂而不為呢。

  這些事我沒全跟她講,我說當下我手上的事不多,有兩件按月計酬的工作,一件是每月去羊毛倉庫做一次單據。

  然後我問她:“楊薇,是不是手續上遇到了麻煩?”

  “如果你指的是善後手續,那已經辦好了,”她說,“死亡證明開了,遺體也火化了,骨灰盒還在我的房間裡。”

  “你是一個非常勇敢的人。”

  “其實我怕的要死,”她搖搖頭,“我一點都不勇敢。”

  “這才叫勇敢,去做你害怕的事情。”我說,“我能想象得到,這些事有多難。”

  “是很難,”她垂下長長的睫毛,“大概7天前,他們叫我去停屍房,我不想去,可又不得不去,他就躺在那裡,毫無生氣。他的額頭和胸口都中了槍,除了彈孔,他們還用汽油燒了他,我是說凶手。”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我真的不想看到他那個樣子,就是這最後一眼,摧毀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從那裡回來後,我經常做噩夢,每次看到的都是他最後留給我的樣子...”

  我幾乎是無意識的伸出手,輕輕地搭在她的手背上。

  “對不起,”她抬起頭堅強地給了我一個笑容,“我以為我能控制住自己。”

  我收回手臂,我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們都沒有再開口,直到服務生端來咖啡,我默默地喝了幾口,她問我咖啡怎麽樣,我說很好,她也喝了一口,然後放下杯子。

  “我請了偵探,”她說,“去追查凶手。”

  “嗯?警察破不了案了嗎?”

  “我不知道,”她說,“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還沒查出凶手。”

  “需要點時間吧?”

  “已經一個月了,這很不正常,是不是?”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我說是。

  “我會慢慢接受他已經走了這個現實,但一想到有人這麽對他還能逍遙法外,我就無法忍受。”

  “會抓到他們的。”

  “你確定?”

  我怎麽能確定呢?然而,我又怎麽能給她否定呢?

  “是的。”我說。

  我低下頭,慢慢地喝了一口咖啡。

  “徐明,我說過我想請你幫忙。”

  “嗯,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那我就直說了,我想雇傭你。”

  “雇傭我?”

  “我請的偵探只會說西班牙語,我沒法和他們交流,我想請你做我的代理。”

  “我不明白,偵探需要經常和你溝通嗎?”

  “沒有,他們沒怎麽和我溝通,但我希望有,我希望他們能告訴我進展,哪怕沒有進展也讓我知道,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情。”

  “我能理解。”我說,“你什麽時候雇的他們?”

  “四天前。”她說,“我和他們簽了份司法調查協議,是使館的人介紹的,我總是打電話到大使館,然後使館的人就私下裡告訴我,這裡的警察,效率很低,也很腐敗,當時我就聽懂了。”

  我聽到過類似的話,我不知道這話對不對,就像她把希望寄托到偵探的身上,我也不知道對不對,我怎麽可能知道呢?

  “還有件事,”她說,“昨天偵探讓我再付5千玻幣,他們說要請個懂中文的人來配合調查工作。”

  “你付了嗎?”

  她搖搖頭,“沒有,我不是在乎這點錢,我已經付了6千美元給他們,但我覺得如果要找一個會中文的,你一定是最合適的。”

  “嗯?你對我並不了解。”

  “我很早就聽說過你,張強也提過你,他說你是一個傳奇。”她說,“有幾個朋友也向我講述了你,你常常幫國內的公司做實地調研,他們說你做得非常好,很有能力。”

  “這不是重點,”我說,“偵探還說了什麽?有沒有提具體要做什麽事情?”

  她點點頭,“有幾份文件要翻譯,還要向砂廠的中國員工問些問題,他們是這麽說的。”

  “就這些嗎?”

  她看著我,然後她說:“你能陪我去趟特裡尼達嗎?”

  “為什麽想去那裡?”

  “我想去看看,”她說,“但我一個人不敢去,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你想看什麽?”

  “那裡是他最後生活的地方,”她擠出一個淒慘的笑容,“就當我是去給他送行吧。”

  我沒吭聲。

  “你願意幫我嗎,徐明?”

  她深深地注視著我,那雙眼睛好大,裡面有些東西,壓得我喘不過氣,我移開目光。

  “你不願意就這樣回國嗎?”,我問。

  “我不可能就這樣回去的。”

  我拿起杯子,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完,然後我放下杯子。

  我說:“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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