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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爾拉之詩》第9章 汙穢之源
  在巫塔會的一處輝煌如同皇宮的宮殿之內,凱爾薩提亞裹著一身白色的巫師長袍,臉上佩戴著一隻金絲邊的明亮眼鏡,體態十分放松的坐在一張做工十分精巧的金絲木椅上,他將兩隻腿疊在一起,狀態悠閑且愜意,隨手從桌子上拿出一本厚厚的魔法典籍,捧在手上,十分認真的琢磨,明亮的宮殿之內,凱爾薩提亞像是一件完美無限的藝術品一樣紋絲不動,唯有不時傳來的書卷翻頁聲打破寂靜,室內的光線柔和且明亮,構成的整個畫面,仿佛古時代的完美畫作一般充滿典雅氣氛,恰到好處。

  忽然,凱爾薩提亞感受到一股刺痛從身體的某處襲來,那種痛覺雖然十分的微弱,卻讓他驚詫十分,他輕輕皺眉,這是一種名為附靈的靈魂咒術,可以將自己的無數能量帶著一絲一縷的靈魂棲息附著在被施術人身體的某個部位,前提是肢體觸碰,源自遠古時期巫靈為了控制進擊者的不傳密法,為了能準確了解戰爭的走向和幫助戰局勝利,世上能夠使用的人寥寥無幾,很久之前遺留在某人身上,如今能讓他使用這種咒術的人只有四人,一個身在高牆之內,一個已經深埋地下,一個是雖然失蹤卻仍舊在與未知而戰的學徒,就是他最喜愛的學生凱蒂,而最後的一個,正是前不久才見過的少年卡迪爾,那個少年對他來說並不是特別重要,真要算起來,只能說是愛屋及烏,自從初見,他便這樣想著,盡管那孩子有機會成為影響局勢的某顆棋子。

  透過靈魂咒術的虛空之力能夠感受到所被施法之人的微弱感知,仔細體會忽然感受得來的那一絲感受,有那麽一絲絲灼烈,還帶有一抹難以察覺的肮髒氣息,形容起來十分像一灘被岩漿煮沸的血汙泥水,又灼熱又汙穢,他緩緩伸出手掌,兩隻手伸向前方,緩閉著雙目,嘴中默念起難明的咒語,刹那間,室內的平和空氣中某種符文閃動,那是空氣中遊離的元素能量聚合生成的無實體符文,緊接著,一道虛空鏡像赫然出現在堂皇的臥室之間的鹿皮毯上,虛空鏡像不斷放大延伸,從最初的鵝卵石大小成了一面試衣鏡大小,其上波紋流轉,符文縱橫,魔法氣息產生的霧氣不斷攀升翻湧,而鏡像的那一頭,連接著卡迪爾所在的狹窄公寓內室,那裡一片幽暗,只有微弱的火光能夠看清面前人的精細五官。

  此時的卡迪爾面如死灰,一張臉沒有絲毫的血色,泛著死人或詛咒之人的灰黑,五官扭曲在一起,一張嘴,不斷噴吐似惡魔之境帶來的咒句,渾身上下的衣服無風自動,破爛衣服下的瘦小身體不斷打著擺子,裸露的胸膛上,有一隻隻潛在皮膚之下像是蚊蟲的紅點,那些東西不斷在他的身體中來回遊動。

  他身下的少女半跪在卡迪爾的身下,兩隻手抱著卡迪爾的雙腳,汗水將她的金色長發打濕大半,幾縷細發粘在面龐,一行清淚在嬌媚的臉孔上如同一串珍珠,不斷低落在暗色的地板上,混合著令人作嘔的某種汙穢,瑟提就那樣失魂落魄,無聲的哭泣。

  見到此景,凱爾薩提亞顧不上其他,輕歎一聲,然後將手中厚厚的魔典放在深褐色刻有魔法花紋的長桌上,緩緩起身,走到宮殿中央,嘴裡輕念咒語的詞句,頓時室內之中的元素之力被抽取乾淨,無形之中風波湧現,半分鍾後,一道虛空傳送門帶著陣陣彌音赫然打開,仿佛間,似乎有千軍萬馬和暗黑幽潭浮現眼前,這些畫面轉瞬而逝,沒有人知道那裡潛藏著什麽東西,下一秒,他已經立身於那個破舊的公寓之中。

  望著浮在半空的卡迪爾,他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厭惡,讓他忍不住將體內的魔力瞬間抽個乾淨,一股腦傾瀉在那個已經失去意識的少年身上,他心中大呼不好,這種力量竟然能讓他的平和靈魂感受一種厭惡,如此失態,這讓他十分恐慌,他忙是心念咒語,清晰術,頓時將沸騰的無名怒火掩藏,這到底是種什麽力量,仿佛哪裡見到過。

  “離他遠點。”

  瑟提聽到耳邊傳來聲音,激動的轉頭看到一個帥氣而儒雅的年輕人看著自己點頭示意,她顧不上陌生人的出現,心中反而驚喜萬分,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燃起,忙時撒開了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卡迪爾向後退去,凱爾薩提亞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閉著雙目嘴裡開始咒念著幾句令人難以聽懂的咒語,過了半分鍾,凱爾薩提亞輕聲的一喝:“卑微的惡魔,滾回你的世界。”

  只見,半空之中一道白色而劇烈的光芒憑空出現,頓時將昏暗的房間照成了白晝,讓瑟提眼睛都開始有些疼痛,他眯著雙目見到那白色的光輝將浮在半空的卡迪爾整個包裹其中,像是一個唄絲包裹嚴實的繭一般,瑟提看不清面前的一切,可她能夠細微的聽到卡迪爾細微的嚎叫和痛苦的呻吟,內心雖然焦急卻明知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只能一動不動的捂著嘴,心疼的眯著雙目望著那束白色的光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瑟提看到光芒開始收斂,一直沒入卡迪爾的額頭中央,一閃而過鑽進了卡迪爾的體內,而卡迪爾四肢像是被爆開一樣伸展,嘴裡大聲吼叫起來,不一會兒,或許是因為虛脫閉上了雙眼,緩緩地落向身側的床上,借著明澈的月光,瑟提望著因為虛脫而沉睡的卡迪爾這才安心的笑了起來,看著凱爾薩提亞深深的鞠了一躬,剛要說謝謝,卻被凱爾薩提亞伸手打斷道:“你如果連你自己的本源魔力都難以控制,那可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啊,身為巫師,最起碼要時刻保持冷靜。”

  瑟提歉疚的低下了頭,輕聲說道:“抱歉,我知道了。”

  也許是感受到空氣中還未散去的不屬於自己的魔力本源和看到虛弱的瑟提渾身的汗水,凱爾薩提亞也不忍心繼續責備下去,緩步走向靠在牆角的瑟提,柔聲說道:“辛苦了,如果不是你,他可能撐不到我的到來。”

  說這話時,將雙手搭在瑟提的肩膀上,一道道暖人的光輝向著瑟提的酮體散落,讓瑟提感覺到無比的舒適,等這些完成時,凱爾薩提亞好像很疲倦,坐在那把靠窗椅子上,借著月光,從懷中不知哪裡抽出一本書來,認真的看了起來。

  而瑟提也坐在卡迪爾的身邊,用毛巾幫他擦拭脖頸處和額頭上的汗水,望著已經安然無事的卡迪爾,內心裡有些後怕,她十分害怕卡迪爾也變成那種狂暴嗜血的怪物,如果真是那樣,她該怎麽辦,總不能將卡迪爾交給豐月城的巡查士兵吧。

  那些被關押在牢房內的感染者,從未聽說有歸家之人。

  第二天清晨剛亮,瑟提便早在廚房準備起飯菜,她看到凱爾薩提亞趴在桌子上熟睡,所以動作十分輕,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烹飪的經驗,瑟提的動作十分笨拙,不免讓鍋碗瓢盆發出叮叮當當的響動,而此時的卡迪爾早已經被這聲音清醒,他看到凱爾薩提亞怪異的看向廚房的方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凱爾薩提亞怎麽會在這裡,剛要說話,卻被凱爾薩提亞一個噓聲打斷。

  凱爾薩提亞望著面前這個幼稚的男孩,聽著回蕩在房間內的聲音,凱爾薩提亞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個最優秀的學徒,只是卡迪爾性情沉穩而悲觀,倒是此刻在廚房忙活的瑟提,更像是凱蒂一樣靈動活潑而善良,有著似乎相同的品質和性格。

  等瑟提興致勃勃的做好飯菜,一轉身卻看到兩個人面色古怪的盯著自己,讓瑟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是說道:“對不起,將你們吵醒了,不過,我敢保證,一定會非常好吃。”

  卡迪爾扯著嘴角,假笑一下,捂著鼻子指著盤子之中的菜肴,調侃的說道:“你確定?下次還是我來吧。”

  凱爾薩提亞也是搖頭,緩聲說道:“浪費,是一種褻瀆神靈的行為。”

  只看見那幾道菜,要不就是顏色十分的怪異,或許是因為調味料過多,或許是因為火候過大,濃烈而刺激的氣味充斥著整間公寓內部,而在垃圾桶的周圍有一些被當做邊角料的菜,看上去用量也比盤子之中的多上不少,瑟提不好意思的笑著說:“不嘗嘗怎麽會知道好不好吃,卡迪爾,我想你不會拒絕吧。”

  餐桌之上,瑟提剛剛吃了幾口便開始停下了筷子,而凱爾薩提亞連筷子都沒有動,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書,所以整個用餐環節,卡迪爾十分的煎熬,他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虛弱和無力帶來的饑餓感,可那些飯菜很是難吃,讓他難以下咽,甚至有些惡心,可在瑟提火熱的眼神之中,卡迪爾還是多吃了幾口,實在是有些生無可戀。

  本來卡迪爾對凱爾薩提亞的到來產生懷疑,想要問他關於這件事,可一想到蘭迪舅舅的事,忙時放下碗筷,對凱爾薩提亞說道:“巫師先生,有件事情想請您幫忙。”

  凱爾薩提亞放下手中的書,沒等卡迪爾說完,他緩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翻看了巫師協會的出始記錄,不過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如今王國已經在緊急處理地龍山脈發生的事情,我想你們很快就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可瑟提聽到這樣的回到,忙是說道:“您可是凱蒂姑姑的老師,您一定有辦法吧。”

  想到豐月城的近況和昨晚的危險,凱爾薩提亞提議讓卡迪爾和瑟提和自己回到和新王國的都城-德魯納,如果是正常的時候,兩個人肯定是十分願意,畢竟德魯納的繁華令許多人為之向往,可如今兩人唯一的親人蘭迪失蹤在地龍山脈之中,讓兩個人十分的擔憂。而凱爾薩提亞隻好將事情的原本和卡迪爾瑟提明說。

  如今的地龍山脈周遭也是十分危險的地方,別說是瑟提他們兩個小孩子,就是高級巫師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穿梭自如,而其中最危險的遠不止此,凱爾薩提亞告訴兩個人說道:“現在的你們,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等他自己回來就好,蘭迪也會這麽希望,別添亂。“

  “可是,我真的很擔心爸爸,求您了。”

  “相信他,一名巫師的安危,實在不該由一個孩子過分擔心。”

  聽到凱爾薩提亞的話語中似乎有推脫之意,瑟提十分的苦惱,低下頭,十分落寞,卡迪爾見不得瑟提這個模樣,然後轉頭用一種祈求的目光看著凱爾薩提亞,凱爾薩提亞本不想參與其中,他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處理,可本性溫和的他,難以找到拒絕的理由,又想到自己的學生凱蒂和蘭迪曾經的種種,他微微唉聲,勉強的答應。

  “我會盡我所能留意,不過對於這個,誰也不敢保證, 有沒有結果。”

  卡迪爾聽到凱爾薩提亞答應,忙是“實在那太好了,凱爾先生,我們要怎麽幫你,哦,不,是我怎麽幫您?”

  “你們沒有奇怪的想法,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哦,這樣啊。”

  凱爾薩提亞微微點頭,表示應承了此事,臨走之前,對整個二層的破舊公寓施加了某種巫術,在室內是看不到外面的,隨著時間的更替,只能夠望見一片搖擺的森林和草原,遠處還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這一切讓兩個孩子產生了稍微舒緩的情緒。

  地龍山脈的阿爾法森林是地龍山脈最外圍的部分,那裡常年是豐月城百姓踏步的地點,沒有任何危險,曾經出入阿爾法森林之中的,有許多獵人和伐木工,甚至還有些商團從其中經過,算得上很熱鬧,如今,在阿爾法森林的上空,懸停著若乾的王國飛艇,或大或小,但大多數都來自於賀新王城—德魯納的各大家族和知名組織。前兩天這些調查團曾經在阿爾法森林的深處停靠,在飛艇由上往下看,只能看見濃厚的灰色霧氣將正片地龍山脈覆蓋包裹,綿延不絕,一直沒有邊際,可盡管飛艇懸停的位置距離這些灰霧有一段距離,仍舊有人開始出現征兆甚至是徹底發病變得癲狂,嘴裡喊著人聽不懂的話。

  所以在情況出現之後,各大組織凝結的調查團一致認為應該先以人的安全為重,將飛艇開到了豐月城和地龍山脈的交界處,也就是阿爾法森林外圍地帶,這裡灰霧比較稀薄,所以許多人也可以從飛艇中自由活動,在地面安營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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