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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土之上,他與他們的流亡》第2章 荒野行商
  其實在很久之前,白椰和老塞克也曾離開過城邦在荒野上流亡。荒野和城邦最顯著的差別便是這片無垠的枯黃色大地上沒有一絲人的氣息,除了時而襲來的遮天蔽日的風沙,那些駭人的受到感染的野獸更是荒野行者致命的敵人。老塞克先前教過白椰,有些動物可以變成人類的朋友,至於那些凶殘的捕食者,也有對應的逃脫方法。只是之前那些事都是老塞克做的,現在輪到白椰自己了。遠處的黑色的山,眼前的墳墓般的土丘,就像是兩隻巨大的手緊緊扼住了白椰的咽喉。

  恐懼,白椰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這是對未知的恐懼。雖然老塞克曾經作為他的引路人,但那時的白椰也只是如同嬰兒呀呀學語般跟著老塞克的腳步而已。明明是已經接觸過一次的荒野,在日光的照射下,土丘,遠山,就連那枯樹看起來仍是那樣的詭異可怖。

  他不敢再走了,但是他那不屬於人類的部分卻像是被點燃了引線,拚命想逃離這個地方。很多時候,白椰都會相信動物的本能,這次也不例外,他飛快地移動到了一塊石頭後面。原本他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排排灰白色的牙齒,緊接著裹著沙土的巨大怪物破土而出,那是一條足足兩米長的沙蟲,它們常常躲在泥土下,守株待兔。它們很有耐心,基本上一待就是一周左右的時間。這種蟲子並沒有太多的智力,雖然體型龐大但行動遲緩,只要躲過了它的第一次的襲擊,那它就成了活靶子,任人宰割。但是白椰不打算宰割,他得考慮天黑之後睡哪。救濟所裡有簡易的帳篷,但是五百廢幣的價格對他而言仍是天文數字,就連匕首這類的防身武器,他都買不起,充當刀具的是一塊被打磨多次的瓦片。現在大概是中午,離太陽落山還有一段時間。白椰看了一眼破籮筐裡的東西:鬥篷、不久前換的乾糧、瓦片、還有···白椰笑了笑,他在籮筐最下面,看到了兩根煙和一個裝著火柴的盒子。雖然他不打算抽煙,但是老兵給的火柴還是替他解決了大麻煩。白椰看著扭動著肥胖的身軀準備重新回到地下的沙蟲,把手伸向了那片鋒利的破瓦片。

  他花了很久才將沙蟲的表皮割下,不得不承認這比麻布韌性強上數十倍的散發著荒野獨有氣味的東西作為睡袋是再好不過了,失去了表皮,沙蟲的肉便露了出來,白椰用瓦片將它小心翼翼地切成小塊,打算用火烤幹了當作之後的食物,雖然不知道味道怎麽樣,至少不用去啃那些發霉的麵包了。

  天色暗了,老兵給的火柴很快便派上了用場。白椰在一棵枯樹下生起了火,他將枯枝扯成條狀,把沙蟲的肉串了起來,放在火堆旁烤著。他則安靜地坐在石頭上,目光也隨著火焰的跳動而迷離。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他那異於常人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某些生物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並且越來越近。不是一兩隻,而是成群結隊。這個時候究竟是什麽東西?是狼群嗎?腳步聲越來越近,它沉重而緩慢,並非狼群那般敏捷迅速。按這個速度移動的生物,應該不是什麽凶猛的捕食者。

  正如白椰所預料的那樣,大概過了五分鍾左右,一群巨大的沙漠走蟹便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沙漠走蟹是一種溫和的變異生物,它們對人類沒有任何攻擊傾向,主要的食物也只是泥土中的一些蟲子。老塞克曾經說過,如果在荒野中遇到了沙漠走蟹,那就是天大的幸運,因為這些走蟹的殼上,載著的是行走與荒野和城邦的客商,他們低價售給荒野中的人最基本的補給,

有時還會攜帶一些奇異的珍寶。不過就目前來說,白椰還真沒覺得有多幸運,他的全部存款都拿去救濟所換了食物和一些裝備,現在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由於白椰生了火,走蟹商隊很自然地來到了白椰的營地。三米高的走蟹除了巨大便再無形容詞,它們儼然成了一種交通工具,完全失去了原有的野性。灰黃色的殼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包裹。為首的走蟹上坐著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那黝黑的臉龐便是常年風吹日曬奔走荒野的最有力證明。

  “嘿,朋友。一個人嗎?”他笑著朝白椰揮了揮手。

  白椰拿起一串沙蟲肉,放進嘴裡用力地嚼著,就像是沒有聽到這個男人說話一樣。

  “嘿,喝點水吧。”男人從隨身包裹裡拿出一個小瓶子,朝著白椰晃了晃。

  白椰想都不用想,那裡面裝的肯定不是水,應該是某些植物的汁液。現在除了政府裡的人,誰還喝得起真正的水呢?即便只是經過了粗糙的過濾,一小杯水的價格便達到了上千枚廢幣。

  “不用了。”白椰依舊是吃著肉串,不為所動。

  男人乾脆從走蟹的殼上跳了下來,徑直走到了白椰的面前。但他不急著和白椰說什麽,而是也坐在了營火旁。

  “沙蟲是你乾掉的?”男人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沙蟲皮。

  “是。”白椰點了點頭。

  “身手不錯,這個塊頭的沙蟲放到三岔路口,最起碼值八千的廢幣。”男人說。

  白椰很驚訝,他一直生活在城裡,甚至沒有聽說過三岔路口這個地方。他一天可以賺八個廢幣,八千的廢幣足足是他拾荒近三年的收入了!

  “這些東西還能賣錢?”白椰很納悶,交換所的物價表他可是倒背如流,還從未聽說過有人會要這種變異生物的。

  “政府給錢。”男人說。

  “政府只會剝削。”白椰不屑地笑了一聲。

  “你是哪人?”

  “南部城邦的。”

  “哦,我該猜到的,離這裡不遠。”男人笑了笑,“城裡的感染者被當成了奴隸,所以你才來的荒野?”

  “你怎麽知道這個消息的?”白椰有些驚訝。

  “全國各地的城邦都是這樣的政策,南部城邦還算是最遲落實的一個。”男人從懷裡抽出一包煙,隨意拿了一根點上。

  “出來走走也好,城邦裡與世隔絕。我們這行,最擔心的就是消息滯後了。”男人將煙遞給了白椰,“來一根嗎?”

  白椰很自然地接過,他學著老兵先前的樣子點燃了煙吸了一口,然後他的鼻腔裡仿佛是鑽進了兩隻蟲子,一直在煽動翅膀,惡心地他直咳嗽。

  “哈哈哈。”男人笑了笑,“看來你是第一次抽啊。”

  白椰盡量忍住這種不適,他對眼前這個還沒有他肩膀高的男人,平靜地說:“做什麽都有第一次。”

  “嗯,你說的很對。”男人點了點頭,“我是二十歲那年第一次坐上了走蟹,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從蟹殼上摔下來多少次。”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白椰。

  “怎麽了嗎?”

  “你是一個人出來的嗎?”男人問。

  “是啊。”

  “在荒野裡獨自一人是非常危險的。”男人說:“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

  “我可沒錢。”

  “那不是有嗎?”男人指了指不遠處的沙蟲皮。

  “那是我的睡袋。”

  “你把它賣給我,我給你一個真正的睡袋,並且把你從這裡帶去三岔路口。”男人說:“你之所以一個人來到荒野,不就是為了獲得自由嗎?三岔路口的存在就是給你這類人準備的。”

  “三岔路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白椰問。

  “那是政府成立的機構,專門面向感染者。給予感染者自由人的身份,而感染者要做的就是成為狩獵者,清掃荒野中那些危害我們這些商人安全的變異生物。”男人指了指沙蟲皮,“像這種大小的沙蟲,在三岔路口算是B級的獵物,可以從交換所那裡換到七千到一萬不等到廢幣。”

  “政府不是有軍隊嗎?他們可比感染者強多了。”白椰冷笑一聲。

  “確實是這樣,但是軍隊畢竟是用來維護治安,如果再去專門對付這些東西,人手自然是不夠的,何況有些獵物並不是出動軍隊就能對付的。”男人說,“你以為獵物的等級是鬧著玩的嗎?”

  “沙蟲是B級獵物,我一個人就可以應付,那這之上的······”

  “A級的獵物,需要一整支狩獵小隊,大概要十個感染者。S級的獵物則需要感染者和軍隊相互配合才能鎮壓。至於SS級別的,那就不能稱為獵物了,而是怪物。軍隊已經拿它沒有辦法了,只有感染者才能對它造成傷害。”男人看向白椰,“你應該也有著某種超越普通人類的能力吧。”

  “看來你確實是見識挺多的。”白椰朝著男人的臉上吐了一口煙。

  “咳咳!”男人也咳嗽了起來。

  “如果能賺很多錢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白椰摸了摸下巴,“畢竟這可比在城邦裡拾荒要劃算的多。”

  “那沙蟲的皮?”男人諂媚地笑著,露出了商人的本質。

  “如果你真的能給我睡袋的話,那種東西就隨你拿去。”白椰可不是傻子,雖然現在情況一切正常,可用不了多久,沙蟲的皮便會腐臭,到時候來的可就不是商隊而是那些變異兀鷲了。

  “多謝惠顧。 ”男人打了一個響指,他的同伴便從走蟹上扔下了一個灰黑色的睡袋。

  “你們打算去哪?”白椰收好睡袋,跟著男人爬上了走蟹的殼。

  男人愜意地躺在毯子上,就好像躺在舒適的旅館的床上,眼前的荒野在他的眼中卻倒映出無盡的財富。和白椰做了多年拾荒者一樣,男人也做這行很久了,他很清楚如何讓利益最大化。將白椰扔在三岔路口總比讓他留在原地等死比較好。既賺了一張沙蟲皮又賣了個人情給這位未來的狩獵者,何樂而不為呢?

  “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跟我們走的吧。”男人笑了笑,“做我們這行的自然是奔走於各大城邦之間,而你既然已經決定前往三岔路口了,那就要做好行走於荒野的準備了。”

  白椰沒有繼續問下去,也學著男人的樣子,躺了下來。

  星垂平野,銀河璀璨。荒野之夜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這一晚,白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即便走蟹挪動身軀的巨大響聲通過它的軀體傳到了他最為敏感的耳朵裡,荒野的自由之風還是將他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很久之前老塞克也曾經對他說過,他不屬於城邦,他的靈魂似乎是來自很遠的地方。直到今天白椰才相信,即使城邦沒有將感染者視為奴隸,那一面面高牆仍是政府給他們帶上的鐐銬。牆裡的生活一成不變,牆外的荒野充滿自由。他忽然覺得之前的十幾年,畫地為牢的那、十幾年,那不是自己,那只是一個軀殼。也正如老塞克說的那樣,離開了城邦或許才是自己真正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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