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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鏢局》第10章 晨練
  洪維等人聚餐時,已經接近傍晚,鏢局包下了酒樓的一整層。

  船員們輪著來給洪維、楊先鋒還有徐明敬酒,告別成了今夜的主調。

  有的船員端著酒杯嚎啕大哭,感激著三年來長官的愛護和幫助,甚至是救命之恩。

  有些人起初對著洪楊二人大放厥詞,“尼瑪的,當年你罵我,是不是你不對?”但最後也是哭著和二人碰杯。

  還有的找到徐明,要和鏢局做生意。問如果要把自己的行李財物寄鏢押運回家,能不能放心?有沒有折扣?

  一開始大家還是規規矩矩的,後來都釋放自我,鬧著要灌洪維酒。

  在喧鬧中,洪維又落了淚,在場的人和他都有三年的同袍之情,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

  醉酒的他拉住楊先鋒、於聲和凌奇力。

  “聽我的,今後就在鏢局乾。”

  於聲和凌奇力早在船上就答應了洪維,況且朝廷給的官職著實不能讓人滿意。

  楊先鋒罵罵咧咧:“老子大啟千戶,還和你去江湖廝混什麽。”

  洪維反罵道:“江湖多瀟灑自在?老子為了江湖,千戶都不要了。”

  二人互罵到最後,楊先鋒指著洪維:“你要是讓我乾鏢師,那我不去,你怎麽都得讓我當大鏢頭!讓我管鏢師。”

  洪維一把捧著楊先鋒的手指:“我的好哥哥啊,你這不是打你弟弟臉嗎?弟弟我能讓你當鏢師嗎?一言為定,您就是我鏢局的首席大鏢頭。”

  楊先鋒好像得到極大滿足,就糊裡糊塗的和洪維一言為定了。

  等到第二天,楊先鋒起來發現睡在鏢局後,才想起不對勁起來。

  一瞬的懊惱以後,楊先鋒也笑了笑,“跟著這小畜生乾鏢局也沒什麽不好的。”

  等他出門和洪維相遇時,洪維笑著喊老楊,被楊先鋒罵了回來。

  “沒大沒小的,老楊是你叫的嗎?你得叫鏢頭。”

  洪維高興地改口,“楊鏢頭,你什麽時候去營裡退軍啊?再回去一趟把家人都接來九央唄。鏢局的弟兄們都等著您上任呢。”

  洪維其實也是剛醒,壓根沒有和鏢局的弟兄交流過,只是想快馬加鞭,讓楊先鋒早點落袋為安罷了。

  在得到楊先鋒肯定的答覆以後,洪維帶著老楊去找徐明。

  家裡鏢局的具體事情,他的確得準備接手了,就從今天開始。

  到了演武場,徐明正在領著十三個年輕人晨練武藝,揮舞槍棒,一招一式顯得氣勢如虹。

  幾個年輕人大都是這半年裡合義鏢局對外招的,功底基礎不一,水平略顯稚嫩。

  當下江湖有本事的,大都願意自立門戶,或者投靠大幫派。

  九央城作為國都,地處天子腳下,治安嚴格,天生不適合江湖人經營,所以想要招到底子牢靠,水平高的人不容易。

  況且鏢師行當,相比武功,對心性和品行的要求更高,所以合義鏢局也不強求武術水準,只要踏實肯乾,心性不壞就行,哪怕不做鏢師,做個趟子手也是夠用的。

  楊先鋒看著徐明的招式,笑著對洪維說:“你這表弟看樣子功底很好啊,我要是當了這個大鏢頭他會不會不服氣啊?”

  洪維故作姿態:“楊鏢頭,您可是軍中槍王啊,還怕壓不住我小鏢局的鏢師?”

  “手上功夫是一回事,這鏢局到底是你們家的。我當了這個大鏢頭,你這說出去不會好聽的。”

  洪維笑了笑,“這有什麽,

你以後就是首席大鏢頭,我就是掌櫃當家的。我表弟我了解,不會有問題的,昨晚喝酒都答應好了的。”  看到洪維和楊先鋒來了,徐明帶著身後人把一套槍法打完後,招呼大夥聚到洪維那裡。

  “大家都過來。”人靠近以後,徐明指著洪維“這位大家昨天都見過,是咱們鏢局的當家,大家以後在外面和別人行事,就報他的名號。”

  幾人輕松地笑,都叫著洪當家的,給洪維問好。

  到了介紹楊先鋒,徐明看著洪維,洪維點頭示意。

  “這位以後是咱們的大鏢頭楊鏢頭,之前在軍營是千戶,手裡管著上千人,你們以後要是偷懶耍滑就得掂量一點,都懂嗎?”

  眾人也是笑呵呵的給楊鏢頭打招呼。

  楊先鋒不要臉的應答,他剛被封賞千戶,實際上一天也沒做過。

  徐明又和洪維說:“哥,你那還有兩個兄弟不是也要加入咱們鏢局嗎?請過來讓大夥都認識一下吧。”

  洪維同意,自己轉身去找於聲和凌奇力,留楊先鋒和大夥交流。

  等到洪維把於凌二人帶來時,眾人都空開一片區域,讓楊先鋒和徐明切磋。

  楊先鋒是正經的軍中操練出來的底子,當年在軍營裡也是優秀的好手,今年剛到三十歲的他正處於個人武術的巔峰。

  徐明今年才十七歲,從小就在長輩指導下學武。和楊先鋒一樣,也是操練的軍中招式。雖然年紀尚小,但也實打實的在江湖走鏢幾年了。

  兩人手持一人多高的花槍,槍頭去掉抹上白灰,點到對方身上就會有白印。

  械鬥不同於拳腳搏擊,拳腳切磋還能你來我往,通常來說,誰筋骨更硬,更能抗打,就能站到最後。

  可刀劍槍斧這些就不能這樣了,利刃面前,眾生平等,沒誰保證自己被砍一刀還無關痛癢。

  誰身上先被點出白印,誰就判負。容錯很低,所以雙方更加謹慎。

  徐明試探半步,見楊先鋒不為所動,索性弓步向前,左手活把,右手緊握著槍尾推出,身體大幅帶動長槍向前突刺。

  楊先鋒後手用槍尾將刺來長槍向上一托,步伐逼近,右手順著力道帶著槍側劈而來。

  而徐明出槍時,佔位較遠,拉開了足夠身位,不慌不忙的握槍上撩。

  一個自下而上,一個從右劈左,都是直攻而不守,誰更快,誰就能給對手留下“創傷”。

  楊先鋒明顯要略快一些,但因為身位略遠, 即使打到徐明,在實戰中大概會劃開一道傷口。

  但徐明持槍上撩,一旦功成,再接一個突刺,在戰場上楊先鋒就得被捅個對穿。

  楊先鋒不想用切磋規則去簡單爭一個擂台輸贏,更喜歡徐明以練為戰的較真勁。

  於是放慢一步,側身躲開上撩,長槍改揮為點,甩向徐明握槍左手。

  徐明兩手抬起,彈開楊先鋒的輕點,而後,雙手握住槍杆中段,甩了兩個漂亮的花槍防住楊先鋒的後續攻擊,腳步不斷向前貼近,要近身以險搏勝。

  楊先鋒心中讚歎徐明的大膽舉止和熟練的槍戰功底。

  用槍的一大精髓就是距離,這場切磋,無論是開局的突刺和現在的近身,徐明都在爭取掌握距離上的主動,這足以看出年輕人的成熟。

  眼下徐明嫻熟的槍花讓楊先鋒沒有機會出手,眼看真要讓他近身,楊先鋒索性向後大退一步,用力一揮。

  大力的揮擊,明顯讓耍花槍的徐明一頓,緩慢了他的步伐。

  再隨著力道轉身,重心調整,又是大步後退,緊接著又來一次揮擊,但是因為後退過深,並沒有打中。

  徐明抓住機會,趁著楊先鋒背身時直刺。

  當出手的時候,徐明就後悔了,暗道不好,但徐明沒有洪維那樣誇張的能力,能在用力的中途,凌空側翻變招。

  所以楊先鋒沒有重複經歷曾經面對洪維時的失利。

  扭身提臂,雙腿盤蹲,雙手收至槍尾,狠狠一推,槍頭快速向上刺出。

  回馬槍。

  正中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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