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舟還想說什麽,趙姝風風火火衝進來,直接衝到林立恆面前,上下查看,“林哥你沒事吧,他們沒動手吧?”
林立恆尷尬咳嗽一聲,趙姝這才看到旁邊的李柏舟,臉一紅,羞澀叫道,“李主席好”。
李柏舟感覺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搖搖頭,轉身走了。
趙姝吐吐舌頭,馬上又跟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剛才的問題重複問了一遍。
林立恆樂了,“動手?他們哪個是我對手?”
大言不慚!
趙姝嗔道,“沒事就好,真的嚇我一跳,他們那些人太野蠻了!”
林立恆告訴她,自己跟這些野蠻人約了明晚的牌局。
趙姝驚呆了,林哥,你怎麽了?
心中的男神形象搖搖欲墜。
林立恆笑道,“他們不是我的敵人,而是我的同事,這次技改涉及到他們的崗位,所以要平穩安置好,不能出事,首先要跟他們打成一片,打牌就是融入他們的一種方式”。
趙姝將信將疑,第一次聽說這種理由。
其實對於海鷹廠大部分一線職工來說,打牌是最好的社交手段,趙姝一個小丫頭怎麽會懂。
林立恆的當務之急是找個牌搭子。
把趙姝打發走,他馬上回宿舍,胡奮飛和耿威倆人正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一見林立恆進來,連忙關門,耿威把哥哥耿武的囑咐一五一十說出來,胡奮飛在邊上眼巴巴看著。
林立恆略一沉吟,答道,“這個顧廠長說了,要對每個崗位工進行評估,合格的就留下來”。
胡奮飛大驚失色,“林哥,你開始不是這樣說的!萬一我們評估不合格呢?”
林立恆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合格啊,一點自信都沒有!”
胡奮飛被他說了兩句,內心委屈,卻說不出話來。
林立恆語氣緩和些,“小胡,只要把我在圖書室給你選的書看完,那你肯定沒問題”。
真的?
胡奮飛又驚又喜,“原來林哥你早有安排啊!”
耿威忙不迭說,“那我明天把我哥也帶到圖書室看書”。
“不說這個了”,林立恆問道,“楊園呢?”
“應該是跟管彤花前月下去了”,胡奮飛答道。
林立恆告訴他倆,自己跟幾個點檢工約了明晚的牌局,現在要找一個牌搭子,看來看去,三人之中楊園最合適。
耿威自告奮勇出門去找楊園。
胡奮飛問林立恆是哪個點檢工,林立恆向他描述了一下嚴屠夫的外貌。
胡奮飛瞬間癱倒在椅子上,“完了!完了!”
林立恆不解,這個點檢工有什麽過人之處,如此可怕?
胡奮飛有氣無力答道,“林哥,你說你惹誰不好,非要去惹那個嚴屠夫!”
嚴屠夫?
胡奮飛解釋道,嚴屠夫的外號不是因為他長得像殺豬的,而是他在廠裡打麻將難逢敵手,幾乎是等賭必贏。
還有這事?
林立恆樂呵道,“那是他沒遇到我,遇到我他早就敗了”。
“林哥,我承認你在我們四人中牌技最好”,胡奮飛覺得林立恆是盲目自信,“但我們是小打小鬧,在他們眼裡就是小孩過家家”。
知道你們為什麽一直會輸嗎?
林立恆拋出一個敏感問題。
胡奮飛愣了愣,不好意思撓撓頭,“我們太笨了?”
“不是”,林立恆笑道,“你們太不自信了,
就像士兵上戰場一樣,你兩腿發抖,連槍都端不穩,怎麽能上陣殺敵?” 胡奮飛聽得似懂非懂,目光裡充滿了崇拜。
眼前這個青年,怎麽能這麽優秀?
不一會,楊園吵吵嚷嚷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顯然對耿威壞了他的約會頗有意見。
聽林立恆說找他做牌搭子,馬上喜上眉梢,“這個好,這個好!”
等胡奮飛一說對手是嚴屠夫,楊園馬上面如土色,“林哥,這不是真的吧?”
真的!
楊園叫苦連天,他剛來的時候也是年輕氣盛,和嚴屠夫對局,結果被殺得一敗塗地,搭進去半年工資。
每每想到這件事,楊園都心有余悸。
“半年工資?”,林立恆咧嘴大笑,“菜如狗”。
楊園唉聲歎氣,確實菜,沒辦法贏。
林立恆不跟他廢話,讓耿威把麻將拿出來。
耿威把塞在床底的麻將盒拖出來,一層灰。
抹乾淨,把麻將倒上桌,林立恆讓楊園坐在對面,耿威和胡奮飛分坐兩邊,然後手把手教他出牌。
“你糊筒子,就摸摸鼻子,條子就摸嘴巴,萬字摸耳朵”,林立恆一邊提醒,一邊喂牌,連續幾把都讓楊園糊了。
神了!
楊園開心不已。
耿威叫道,“這不是作弊嗎?”
林立恆調侃道,“這是策略,再說嚴屠夫他們有沒有作弊,你知不知道?”
“說得也是”,耿威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樣也不行”, 胡奮飛看出端倪,“楊園你只是贏了林哥,並不是自摸,贏不到嚴屠夫他們”。
“是啊”,楊園惋惜不已,“怎麽就沒有自摸呢?”
“自摸還要靠點運氣”,林立恆繼續說道,“如果上家或下家聽牌了,我會提醒你,動作是一樣的,筒子摸鼻子,條子摸嘴巴,萬字摸耳朵,你出牌就要小心了”。
“這樣一來,至少保證楊園不輸”,林立恆抓起一張牌,“自摸!贏錢的事就交給我來!”
操練了兩個多小時,讓胡奮飛和耿威歎為觀止,林立恆不是在糊牌就是在點炮,結果林、楊二人贏錢,胡、耿二人輸得莫名其妙。
耿威哀歎,“我倆什麽都沒乾,就在給你倆送錢”。
楊園洋洋自得,突然說道,“林哥,我們還上什麽班,就靠打牌不就可以賺大錢了?”
林立恆白了他一眼,“賭狗,賭狗,賭到最後一無所有”。
楊園呵呵一笑,“我就開開玩笑”。
四個人在宿舍裡玩得開心,覃茹丹一個人在圖書室裡百爪撓心,門外有個風吹草動都忍不住起身看一下。
從城裡回到廠裡,聽說了技改方案的事,又聽說點檢工找林立恆麻煩,既擔心又埋怨,這家夥,晚上不來也不說一聲?
自從上次之後,覃茹丹和趙姝、管彤的關系生疏了許多,在宿舍裡遇見誰也不主動說話。
因為擔心林立恆,覃茹丹差點沒忍住問趙姝。
但見到趙姝滿臉寫著開心,她猜到林立恆應該沒事。
同時,她心裡泛起一陣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