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得手了。”民居內,鄭奇激動地把書信呈給陳山。
陳山接過書信,問道:“昨天的行動,沒有引起沈鈞的懷疑吧?”
“沒有,老爺。據城防軍杜百長報告,事後留下的暗探,沒有發現沈鈞有異常舉動。滅火後雖然沈鈞在家中查看了一圈,但並沒有細查。當時兵卒部署,嚴禁閑雜人等亂躥,安防工作做得很好,也打消了他不少疑慮。如若沈鈞有異動,早就有城防官兵將其就地擒拿。”鄭奇回答道。
“現在城防還有人在監視著沈鈞吧!”陳山道。
“還有,沒有老爺的命令,永遠不撤。”鄭奇道。
“那就一直監視著。我估計沈鈞近日會和蘇揚府王萬山聯系,商討入股參與工業建設的事情。只要他不是獨自北上兗州,就不要動他。一旦其獨自北上兗州,就地擒拿,秘密關押。”陳山吩咐道。
“遵命!老爺。”鄭奇答道。
“近幾天保護好馬大人和喬月,大家就不要外出了,以防有什麽紕漏,壞了大事,在家裡聽我的安排。你先下去吧!”陳山說道。
鄭奇告退後,陳山拿起信件,細細地看了一遍,“行政院張超、南域巡檢使趙剛、淮慶府商會會長沈鈞、漕運使王澤生,你們這些吃人飯不辦人事的畜生,當年收糧,哄抬糧價,套空國庫,斷絕北域百姓生計和後路。現在,也該到清算的時候了,我要讓你們一個也逃不掉!”
陳山把書信收好,站了起來,向屋外走去,準備再去招募處。有此書信在手,南域之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用再大費周章了。在陳山的原計劃中,需要將王萬山、沈鈞等人誆入兗州城,必要的時候,采取非常手段。但喬月的到來,讓他省了很多事。
招募處,陳山隨便找了個借口,見到了王海。
密室內,陳山和王海交談著。
“老爺,如今書信已經到手,不知下一步該怎麽辦?”王海問道。
“淮慶府之行,喬月的出現,收獲巨大,來南域的任務可以說是已經圓滿,比預期的要好得多。你近幾天就安心呆在淮慶府,主持一下招募工作,接待一下有意向投資建設的富商富戶。放出風聲去,就說兩天以後,你將動身返回兗州,有欲與你一同到兗州考察投資項目的商戶,統計一下,走時一同同行。”陳山說道。
“老爺,難道真要讓民間入股參與?”王海問道?
“你以為呢?大規模的工業建設,地府去哪裡弄那麽多的資金。只有廣泛地吸引民間的資金,才能把這件事轟轟烈烈地搞起來,我們只需要把控好方向、控制住關鍵產業在手就行了。到時候人人有工做,人人有錢賺。投資大的賺大錢,投資不起的賺工錢,豈不是很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咱們陰間就更好了。具體以後怎麽操作,還需要細細規劃,老爺我是外行,還得依靠那些從陽間來的規劃設計人員。現在做好招募工作就行。”陳山說道。
“哦,是這樣!”王海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怪不得老爺對那些規劃設計人員和社會管理方面的專家那麽重視,原來是這樣。”
“把淮慶府的招募名冊拿過來我看看。”陳山說道。
“好的,老爺。”王海出去不大一會兒,拿進厚厚的另本名冊。
“哎!”陳山邊翻動著名冊,邊歎息了一聲,“陽間現在都開始用電腦辦公了,我想用不了幾年就會普及開來,咱們現在還是這糙紙裝訂,毛筆書寫。
現在在陽間,毛筆字早已作為一種書法藝術,辦公誰還去用它。” 王海站在一旁,聽到陳山又說出一個電腦的新詞來,禁不住好奇地問道:“老爺,這電腦是個啥東西?電,我知道,咱們兗州工部現在就有人在搗鼓這玩意兒,可它看不到,摸不著,它怎麽會有腦子呢?它會說話走路不?”
陳山聽到王海的問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比劃著手勢對王海說:“電腦就是這麽大的一個東西,有顯示屏,有鍵盤,可以在上面打字,畫圖,做表格,還有很多功能,老爺我也沒使用過。等以後你問那些專家們吧。”
“哦,也不知道咱們什麽時候就能用上了。”王海喃喃自語道。
陳山翻動著名冊,一目十行,快速地瀏覽著,“嗯?電焊工楊佔根?不會這麽湊巧吧!”陳山看著名冊上的一個名字低聲道。
“老爺,你認識此人?”王海問道。王海至從下南域以來,多次接觸陳山,發現陳山並未有人們所說的那麽可怕,私下裡還是挺平易近人的,所以也就話多了起來。
“此人和我在陽間的一位好友同名同姓,而且同職業。你差人去打聽一下,他在陽間的家庭住址,是不是冀北縣東會鎮人,在鎮修造站上過班。如若是他,明天把他帶來,我想見一見他。”陳山忽然有些想念那些在人間的好友。自己在鎮修造站上了十三年班,與一些工友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多年不見,十分想念。再則,楊佔根比自己小十多歲,按說不應該早早地來到這陰間,如若是他,肯定是有什麽意外或者是重病導致早逝。
“好,老爺,我這就去安排。”王海轉身準備出去安排。
“等等,你出去以後,想法把裴明清請進來,我得和他見上一面。裴明清此人,絕不簡單。他幾次暗示於你,又在招募處和告示處頻頻出現,明裡是積極配合地府招募工作,暗裡卻是正找我,我想他現在急切地想要見我。”陳山說道。
“老爺,裴明清天天在招募處和告示處神情焦急地來回跑動,看來他是真的想要見老爺一面,似乎有什麽大事想要向老爺稟報。一會兒我就出去,在招募處等他。老爺你就在密室裡,我把他約進外屋攀談。老爺若是想見他,就瞅個合適時機出去。這樣安排,老爺看可好?”王海問道。
“行,就這麽辦。”
陳山和王海二人商量了一下,王海出去怎樣說,說什麽,然後王海走出密室,到招募處靜等裴明清前來。
王海來到外面招募辦公處,馬上讓人起草公告,大致的意思就是通知那些招募到的人才,需先行前往兗州的,兩日後動身,家中早做安排,一並動身的還有有意投資建設的富戶與富商,一同前往兗州工部,共同協商考察投資項目,簽訂投資意向。
公告寫好後,王海命人,每個告示處都張貼一張。告示貼出去不久,得到消息的裴明清急急忙忙地來到了招募處。
“王大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裴明清對王海說道。
“裴大人,裡面請!”王海讓道。
王海把裴明清領到密室外屋,坐了下來。
“王大人,外面告示所述,可否屬實?”裴明清問道。
“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豈能有假。借我王海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掛著工部的名頭,去張貼假告示呀。不知裴大人何出此言?”王海問道。
“真要走了嗎?”裴明清有些失落地說道。
“嗯,我是該回去了,不過招募工作還得繼續,還得留下幾人繼續招募。到時就得仰仗裴大人多關照一二了。”王海說道。
“果真要走?”裴明清神色凝重地又問道。
“果真要走!”王海回答得斬釘截鐵。
“好,既然王大人要返回兗州城,裴某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容裴某隨同王大人一同進兗州?”裴明清問道。
“裴大人,作為一府之首,未經朝中召喚,私離轄地進兗州,可是殺頭的罪啊,可要三思!你要是到兗州有什麽事需要去辦,王某倒是願意給你代勞一下,當然不能是傷天害理、有背道義的事情。”王海說道。
“你辦不了!”裴明清很乾脆地拒絕了王海的好意,激動地說道,“我裴某人豈是怕死之輩!想我裴明清,在陳山老爺在位十二年殿試之時,被老爺欽點為探花以來,從一個小小的吏部執事做起,做到今天一府之首,何時怕過事、怕過死?我裴明清,賤命一條,若不是當年陳山老爺把我從匪徒手中救了出來,陰間早已沒有了我裴明清這號人。從陳山老爺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的這條命就是老爺的。為了老爺辛辛苦苦創下的這片太平盛世,不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破壞掉,縱然就是我死了,又有何妨?”
“那你就不怕連累家人?”王海問道。
“家人,哼哼!”裴明清一聲冷哼,“實不相瞞,王大人,我的家人早在我到任這淮慶府第二年,就被我隱姓埋名安排去了外地,幾經輾轉,現在誰也別想查出他們的去處。只是可憐了我那裴宏孩兒和族弟裴志,他們誓死不走,寧死陪伴我左右。人人都說我裴宏孩兒是一個大大的紈絝,提籠架鳥,不學無術,可誰又能知道,表象下面,掩蓋的是孩子多麽的無助與絕望!有人說他調戲良家,可誰又真正見過他逼良為娼?有人說他無所事事,滿城遊蕩,可誰又見他專和惡少作對, 護佑善良?他每天揣著家中銀錢出去,回來總是兩手空空,有誰知道,有多少貧寒的家庭得到過他的救助。我裴宏孩兒很聰明,他雖不知一些事情的內幕,但從我轉移家人的時候就知道,陳山老爺不復出,以我裴明清的為人,必死!他以死相逼,留了下來,就是要與我同生死。”
“你放著好好的府尹不做,為什麽非要報著死志進兗州?難道這件事就這麽難,非得你親自去?”王海問道。
“這件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因為我有一些東西,要交給鍾馗大人。”裴明清說道。
“那我此次回兗州,捎帶給鍾馗大人就行,還非得你親自去?”王海道。
“呵呵!”裴明清笑了一聲,“王大人,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放眼整個陰間芸芸眾生,我裴明清隻信服三人。第一位,是陳成老爺,接任以來,平息匪患,安定天下,解民於倒懸,勵精圖治,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第二位,是鍾馗大人,坐鎮判官府,剛正不阿,嫉惡如仇,賞罰分明,功過是非判定分明,沒有絲毫徇私枉法。第三位,是地藏菩薩,深居地府地下,在這無佛的“五濁惡世”,顯僧人相,講佛法,說因果,一心弘揚佛法,濟渡眾生,勸人一心向善。今陳山老爺已不在陰間,地藏菩薩不能插手陰間行政事務,我的東西只能交給鍾馗大人。我此次前來,只是懇請王大人帶我一程,安全抵達兗州城。”
“不必如此麻煩了,把東西交給我就行!”伴隨著屋內書架的挪到,密室的門打開,一道洪亮的聲音在裴明清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