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目送手印男走過去,手印男似乎有些失望,不時地回頭朝著李藝林看看。
待手印男走進人堆後,任遠說道:“李藝林,我答應你,一起對付厲鬼。”
“不過,我得準備點什麽,可能微不足道,但還是要準備。我先前給你的子彈還剩多少?”任遠自顧自的說著,摸出一把黃金做的手槍。
李藝林對槍不了解,看著任遠掏出的槍,他也不能憑借外觀知曉槍的名字,具體型號。
他從口袋了摸一下,掏出了三顆黃金子彈,遞給了任遠。
“任大哥,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拿點東西。”
接著,李藝林便朝著那邊的幸存者走去。
任遠看了看旁邊的陳博,喚了一聲:“你是李藝林的朋友吧?過來一下。”
......
李藝林走到了幸存者這裡,他們擠在一起縮成一團,眼神裡盡是恐懼,看著走來的自己,目光有些躲閃。
“李生貴,你過來!”,李藝林喊道。
聽到李藝林的叫喊,李生貴馬上從人群中竄了出來,一雙大小眼眨了眨:“你,找我有什麽事?”
“這不是廢話嘛。”
李藝林伸出手來:“把子彈拿來,全部。”
聽到李藝林要自己的子彈,這下李生貴就不樂意了,一臉警惕道:“憑什麽!這是我自己......”
“少跟我來這套,留在你手裡有什麽用?”
李藝林擺擺手打斷他:“就是因為你,才沒辦法走出去,之前是沒跟你計較,現在任警官要用它對付鬼了。”
“你把子彈拿出來,等任警官搞定了鬼,先離開這裡,之後任警官送你一大把子彈?以小換大,做投資會不會?”
“真的?”,李生貴頗為懷疑。
“真的,現在都困在這裡,你拿著能幹嘛?”,李藝林再次伸手。
隨後李生貴摸出了七顆子彈,眼中多少有些不舍。
李藝林一把搶過:“一共七顆,出去後找任警官,到時候送你二十顆。”
說著,李藝林便走了離開了,子彈已經到手,至於出去後,這個奇人李生貴討要子彈的情形,李藝林根本懶得想。
回到任遠這裡,發現任遠在教陳博槍的使用方法。李藝林將剛剛得到的幾顆子彈遞給了任遠。
說道:“我以為任大哥是用來對付鬼,原來是給他們留點手段。”
這樣也可以,槍至少在自己朋友的手上,雖然可能是無用的掙扎,但好過沒有。
任遠接過後,反手給了陳博:“這東西對鬼沒什麽用,不如給你朋友,勉強能擊退鬼奴。”
他拿起衛星手機,對著那頭問了一聲:“怎麽樣了?”
電話那頭回應道:“已經聯系到了另一位馭鬼者,從大邁市過來的,要點時間。”
“能來就盡快,希望不要像那個龔寧一樣,推三阻四。”,任遠說道,語氣中明顯帶著不滿。
“好的,我再催促一下。”
李藝林取下自己的那個小相機,也遞給陳博:“陳博,這事也得麻煩你了。”
“沒問題,交給我吧”
陳博馬上把接過的子彈塞進兜裡,又把那把黃金手槍,小心夾在了腰間的褲帶上,這才接過李藝林的小相機。
“任大哥準備好了嗎?”,李藝林問了一句。
任遠看了一眼那些幸存者,說道:“離他們遠一點吧。”
隨後幾人走到了稍微寬敞一點的位置,
李藝林讓陳博就在這個位置,跟自己保持一些距離。 “老李,小心點啊。”,陳博捧著那個小相機,手不由的有些顫抖。
李藝林擺擺手,便和任遠繼續向前走。
大概離陳博三四米的距離,李藝林和任遠對視了一眼,隨後背靠背貼在一起。
任遠看了一眼,說道:“這裡是攝影館的公共空間——公眾交流、休息、駐足等功能都在這裡,為了方便參觀者進出觀看,面積一般不會安排的太小,眼下這個大小,比參觀的過道更適合對付鬼。”
李藝林也緊張的看著四周,已經摸出了那張詭異的白紙,腦海裡似乎已經浮現厲鬼出現的一百種情形,但每一種情形他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忽的,他的腦海裡出現了簽訂契約的那一幕——讓李藝林呆住了。
“準備好了嗎?”,任遠突然問道。
“等等!”,李藝林在拚命回憶自己簽契約的種種細節。
最終,畫面停在了他從中年男子的衣物裡拿出白紙的那一幕。
血!那是用衣服止血的時候沾染的,在那之後昏暗的空間才出現。
李藝林在思考:是否是血漬的沾染,才有之後一系列的情形呢?
突然,李藝林的左手不受控制,一把抓過了右手拿著的白紙,突如其來的刺痛從傷痕處傳來......
馬上左手的掌心開始有鮮血流出來,沾在了詭異的白紙上,白紙瞬間像活了過來,李藝林的皮膚已經感受到了——白紙表層在不安分的蠕動,這一次白紙沒有吸收這流出的血液。
是需要血嗎?看來沒有貿然動手對付鬼是對的,以前簽字畫押似乎就是按手印,血似乎就是為了讓手印呈現。
不過,這張紙似乎也已經準備好了,剛剛是它在控制我嗎?李藝林瞬間想起了第二次看到的那句話:
抓住那隻鬼!
李藝林“哼”了一聲:這麽迫不及待嗎?隨後便讓陳博準備拍照了。
哢嚓——
按快門的聲音響起,沒有任何拍照時的快樂,此時李藝林和任遠將直面厲鬼。
李藝林能明顯的感受到:任遠靠得更緊了,他也在緊張。
這是一次跟鬼賭命的行為。
隨之而來的,是一片灰黑侵襲而來,以陳博拍照的位置為中心,從地面迅速向外擴散,將地面,連同李藝林,任遠一同一同吞沒,化作一片灰黑。
簡直是將拍下的照片場景整個變成一個灰白世界,進入了全新的領域。
在這個領域裡,詭異的白紙似乎受到了威脅,蠕動地感覺變得更加明顯了。
滋——滋——
熟悉而又恐怖的聲音再次響起,李藝林不由抓緊了那張白紙,眼珠在飛快的轉動,想找到厲鬼的位置。
“李藝林這邊!”,任遠喊道。
李藝林應聲轉過身來,看著前方,頓時全身冰涼。
這厲鬼身穿複古樣式的長衫,長袖卷起,露出一雙死灰的枯手。
灰黑的頭髮稀疏散亂,如同沒把兒的拖把搭在頭頂,散發著腐朽的氣息,整張臉像揉皺的糙紙一樣,一雙奇怪且空洞的眼睛:
本該漆黑的瞳孔已經灰白,而眼白的部分卻呈現出墨黑色,如此反轉,盡顯詭異。
厲鬼盯著李藝林和任遠,一步一步僵硬地向他們走來。
“怕嗎?”,任遠問道,聲音裡明顯帶著一點顫抖。
李藝林心跳加速,說道:“說不怕是假的。”。
厲鬼仍在一步一步,不緩不慢的接近,離他們也就兩三米的距離。
這時,李藝林余光瞥見任遠掏出一瓶純淨水,他有些疑惑,但不認為任遠會在這個時候要喝水。
只見任遠捏著瓶子,看著厲鬼一步一步接近,大概兩米的時候,他將瓶中的水,倒在了那腫脹慘白的手上。
水順著手臂流向手掌,滴落在灰黑的地面,整隻手被潤濕了,濕潤的手臂似乎沾染了什麽,五根手指詭異的扭動起來。
陰冷的氣息隨之彌漫開來。
“準備好!我數到一就上。”,任遠提醒道。
“三......”。
厲鬼不斷朝著他們走過來,似乎根本不曾忌憚任遠那條腫脹慘白的胳膊。
“二......”。
厲鬼此時離他們大概只有一米五,三個跨步的距離。
沉重,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壓得李藝林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直面厲鬼的壓迫感,在厲鬼面前,李藝林全身都在戰栗,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無力。
光是站在這裡,看著厲鬼一步一步接近,沒有因為恐懼而逃跑,就需要巨大的勇氣和心理承受能力。
很顯然,任遠做好了準備,李藝林也是如此。
“一!”
任遠一咬牙,瞬間朝著鬼撲了過去,慘白而濕潤的手一把抓住了厲鬼的腿。
隨後厲鬼全身變得濕漉漉的,好像是剛從水裡打撈起來的一樣。厲鬼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沒有再邁出下一步,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好像這憑空冒出的水讓厲鬼窒息,失去了意識。
李藝林隨即跟上,他捏著仍在蠕動的白紙,借著這個空隙,拍在了厲鬼的左手手掌上,隨後又伸出右手,握緊了厲鬼左手的手背。
陰森!冰冷刺骨!
一股陰冷直衝腦門,好像一根冰錐刺入了他的腦袋,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讓他的意識都有些迷糊,雙手立即有了松開的跡象。
當雙手快要松開的時候,李藝林猛的驚醒,再次死死握緊了厲鬼的左手。
但是,李藝林和任遠馬上就感受到了異動,厲鬼的眼睛微微轉動,右手和左手緩緩的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