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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我獨活》第3章 小寨藏山間
  山野深處,密林盡頭。

  坡上有一條無形的小道蜿蜒向前,是能容下一輛馬車的寬度,又因為草木深林的掩映與周遭仿若一體——只有常往返的人能認出歸途。

  馬兒是打小好生養著的良駒,拉兩輛滿載的車一時也不見疲態。但宋成蔭還是不忍它在被用箭頭隔著馬鞍打過以後再過於操勞,自己不騎上去,卻把著韁繩在地下跟著行走。

  秦獲跟在後頭,很快就發覺行進速度慢如烏龜,也逐漸察覺到前面蕩漾著慈愛氣氛的一人一馬正是始作俑者,便加快幾步趕到前頭,捋宋成蔭愛馬的鬃毛來排遣寂寞。

  “你弄它幹什麽……”宋成蔭立時警惕非常,“小紅哪時招你惹你了?”

  這實在是太缺少信任的表現,以致於秦獲動作都不由得頓了頓,短暫的時間內甚至有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剛才不慎把刀抵在了馬脖子上。

  “……剛出生那會也就罷了,你怎麽還不給它起個大名?要不起個響亮點的——紅纓如何?小紅,你自己說說你滿意不滿意?”

  秦獲轉移了話題,又湊過去將視線和馬兒黑溜溜的眼珠對上,細心征求小紅本“馬”的意見。而小紅看上去卻不怎麽待見這種好意,不僅不乖乖地口吐人言,還把馬頭一甩,馬蹄也踏快了些,嫌不夠似的又返了他一聲高亢的嘶鳴。

  宋成蔭皺起眉頭:“又想拔它的尾巴毛給你的槍當紅纓?下次直說,別把它這麽重要的人生大事當借口。而且小紅是公馬,紅纓音同紅櫻,別人還以為是馬中佳麗,不妥。”

  他還認真分析上了——說的像“小紅”多像一匹公馬的名字似的。

  “我說了你會答應?明明幾簇就夠用了,更何況割了還能再長。”秦獲認定這已經是自己難能可貴的苦口婆心,一撇嘴,“二哥,你就說你是不是在偏心?行行好,死心也得讓我死個痛快吧!”

  但宋成蔭了解他的套路。今天想要裝點紅纓,明天就來問問劍穗,興起再編個繩兒。這種沒盡頭的掰扯他已懶得管了,只是在預防愛馬年少早禿上還需做足準備、盡心竭力。

  備好生薑不知道對馬匹管不管用,總之防好秦獲才是治標治本的硬道理。

  但秦獲的抗爭仍在迂回的繼續:“三哥還天天盼著你答應把小紅借去他家配種,其他人也這樣,在我這能有借口,你也不得好好應付他們?”

  “它才多大?我早想說了,你們能不能做個人?”宋成蔭聽不下去的,明知道自家小紅聽不懂人話也安撫性地摩挲它的馬頭,“換成人的歲數它也比你還小,這事就不該有任何提議。”

  秦獲一撇嘴。

  就算把整個山寨的人年歲加起來,恐怕也比不了自己真正歲數的零頭。當然,隻許算此世還得另說,因此他和這些人稱兄道弟,有時也不算虧心。

  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大張旗鼓以老妖怪自居的愛好。畢竟現狀不佳,過度張揚終會自縛手腳,他也樂得順其自然,暫做小山頭上的一個土霸王。

  就算他想要自稱曾經多麽英武非凡也很難讓人信服。畢竟像自己這樣好伺候的一方霸主,翻遍整個界域也找不到半打——無論他人目前對此是什麽看法,秦獲對這件事很有自信。

  二人一馬進了源水寨的大門。荒山代表的是一片綿延的山脈,僅在外部的山包之間也藏著別樣的洞天,他們的營寨就是如此。

  仿佛從山崖之下生長而出,巧妙地將自己掩映在枝乾與綠葉之間。

順著不可見的道路鑽進更深的叢林,便能意外得見門口所在。高處懸掛著牌匾,是曾為木匠的幫眾雕刻出大體,再請二寨主親筆寫下了“源水寨”三個大字。  源水寨地處偏僻,幫眾幾十號人卻需要基本的物資。宋成蔭確實曾在山下教書,因此購置物資也因此方便許多,但他自己不能攜帶太多貨物,就算要帶人出行,小小教書匠隨帶著幾個“下人”更難做解釋。

  與此同時,山上的人又大多懷著不便露面的隱秘,也不好隨意出山。

  於是他們總像之前這樣小施伎倆,用各式各樣正當的理由引走雇來的人。宋成蔭也琢磨著上哪個鎮裡雇人比較合適,畢竟不好和固定幾個鏢師混得太熟。

  ——一次出事可以說是意外,次次都出問題還不如直接把“心懷不軌”四個大字用墨筆寫在臉上,能隨時隨地給人交代的方便不少。

  看門人早在見人靠近時就開好了門,現在更是由門樓上跳了下來,接過宋成蔭手上的韁繩。

  這人被叫作阿大——這當然不是他的真名,不過大家都喜歡這麽叫,他自己更是樂意,人傳人喊的,也就這麽延續了下來。

  “您可算回來了!這次出去這麽久,我們都擔心四寨主會不會走丟了。”

  他是喜上眉梢,而秦獲發覺自己慘遭汙蔑,嘁了一聲:“我是那種人嗎?”

  宋成蔭無奈:“上次我和老三到附近找你,發現你在樹梢上歇了好幾天,只不過想打個招呼老三卻差點連人帶馬被群狼吞了。這事你忘了?”

  回想片刻,秦獲撓撓頭:“那你們吸取教訓,注意安全,在寨裡等我就成。”

  這在他的詞典裡應當是很忠實的勸導——但宋成蔭只是沒精力跟他多辯駁。

  秦獲順路把過手的武器放回架上,端詳了一陣又抱怨出聲:“是不是該多找人鑄弓了?我之前尋摸半天才找到一把不太趁手的,其他要麽太輕要麽沒勁。”

  宋成蔭更加頭疼,“那幾個不夠你用的?光是你放在校場的那些我看就夠嗆。要是查出來,咱們可都得到無鋒城裡喝茶去。”

  “說得跟咱打不過似的。之前不是有個什麽玩意?帶幾個雜魚就想學人當強盜,結果山頭都沒摸到就跑去哭喪了。”秦獲聳肩,“真丟人。”

  業務能力實在太不純熟。現任山匪因此決定不僅要打個差評,還得常年廣而告之。

  秦獲抬起左手,露出腕上藏好的玉佩。玉佩的本色青中透白,其外包裹的一層瑩潤的微光透露了它的與眾不同,前後還分別寫著秦獲的姓名。

  這本該是佩戴在脖頸上的飾品,只是秦獲嫌棄淡色的靈玉不般配自己深色的衣服,因此將其藏在了更不易被察覺的地方。

  宋成蔭揉了揉太陽穴:“你最近還是聽話點。往後你惹麻煩,我也難辦。”

  “怎麽都這麽說,莫非和前陣子的獸潮有關?”

  山間獸潮司空見慣,可此時季節不適合遷徙。秦獲頗有經驗,畢竟他的樂趣特殊,總喜歡找個觀景處,看它們爭鬥撕咬以排憂解悶,之前的野豬也是那時單方面“認得”的舊識。

  “小秦,你有時還是聽些勸吧?”

  旁邊一人走了過來。

  這人名叫侯善,常被幫眾尊稱一聲侯哥,或許是因為年歲在寨中確實算最長的那一批,也或許是因為他是四位寨主以外第一個留駐的老幫眾。

  秦獲又一招手:“侯哥?來得正好,要不咱倆來打一架!巧了,我現在正想試試黃靈階轉段的靈力最大能達到怎樣的威力,咱們試試?”

  他的借口向來是張口就來、層出不窮。

  “別,除了這個什麽都行。”侯善一聽這話立刻就是搖頭兼擺手,擺明了不樂意,“您怎麽不找二寨主較量?論起修為,二寨主才是獨佔鼇頭,冠絕一方。”

  宋成蔭皺眉:“侯哥,這種事要慎言。”

  他本不是喜歡張揚的性子,也沒有攀比的欲求,最忌諱別人把自己吹捧上天。

  “聽聽!他們都這樣找借口。你評評理,就說這敷衍不敷衍?”秦獲樂得添油加醋,想轉移矛盾,給他人的爭端加上一把火。

  “你跟人打架從來就圖個樂呵,還累著別人。”宋成蔭這下卻斷然站了另一邊,“我當初突破後就幫你試驗了一遍。怎麽,現在又可以裝糊塗了?”

  見秦獲別過頭,宋成蔭歎了一口氣。

  “實在不行等老三回來,我讓他陪你打。”

  前半句實在讓秦獲有些耳熟,好似風水輪流轉,然而後半句會好上不少。

  但秦獲仍想爭取額外的收獲:“難道你就不能尋求進一步的突破?還是說其實是怕了——放心,我有的是分寸,傷誰也不能傷咱們的好二哥啊!”

  近年來,迂回的勸阻方式他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我最近要保持充沛的靈力。”但宋成蔭不受他的激將,“刀兵相見本不是我的專長。我難發揮出境界應有的實力,也不是一個好的樣本。”

  只是百般推脫,又實在可疑。

  “那好吧。”但秦獲還是應承下來,但眼珠一轉,“既然你怕山下,不下山就行吧?”

  他突然有了個大膽些的念頭,發覺似乎也不是不能找到樂趣所在。

  宋成蔭又頓覺不對:“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夜幕將臨,山際漏出了赤色光輝。秦獲恰一聳肩,覺得自己退讓至此,再加以質疑就很不厚道:“你也知道,我又沒有仗勢欺人的習慣,你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起碼這山上,我敢說還沒有比我更安分守己的人。 ”

  聞言,宋成蔭轉頭看向校場武器架上擺滿的兵器。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常見樣式應有盡有,其外等等也一應俱全、兼容並包。

  各式武器整齊地擠在那不知道被延伸過多少次的兵器架上,旁邊還佐以一些說不出名字,相對怪模怪樣的鐵疙瘩。

  這些玩意,估摸著已經能輔助組成一支行軍的小隊,甚至連備用份額都綽綽有余。

  雖然模樣不一,但大部分器具都重若千鈞。常人想拿起來耍耍怕是都要摔個大馬趴。比自己幾天前下山的時候還要多了幾個玩意,對比得宋成蔭眼角一抽,又瞧了一眼佯裝無辜的秦獲剩給他的後腦杓。

  ——全是這位年紀輕輕的“秦四爺”多年搜刮的玩意,零花和打獵賞金都投了進去。要是整個架子擺在街頭,被捕快抓去嚴加問詢也是理所應當。

  回來,宋成蔭再瞟了眼秦獲一臉無辜地戴在身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暗器。

  鐵連環、雲雙翼、銷金鎖,小巧便攜、用法各異,宋成蔭都想不到還能這麽光明正大“藏”在身上。

  它們的形製圖樣都是秦獲自己一時興起繪製的,找了礦物,再把畫給鐵匠參考製作的成品,做出來以後連名字都給他起得花樣百出。

  哪有別人能相信,所有的物件只不過是這麽個少年人耍著玩的“樸素”私藏?

  至於安分守己……

  宋成蔭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曾經有過這麽言辭匱乏的時候,但最終還是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真虧你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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