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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玉珩》第10章、劍閣
  十、劍閣

  顧笑寒看著文暮雪的神情警覺道:“你知道劍閣?”

  文暮雪沉思著說道:“我不知道怎麽說。”

  顧笑寒疑惑道:“這叫什麽話?知道什麽便說什麽。”

  文暮雪又想了想說道:“這世間凡事數得上名號的宗族門派,開山立派後,無一不是壯大門庭,廣招弟子,即使列王稱侯也不乏少數,最不濟的也會置辦產業,經營商鋪,以供門派開銷。”

  看著顧笑寒不解,文暮雪又說道:“但是劍閣,傳承至今,比帝國還要久遠,可歷代人數總和甚至連新興的宗族都比不過,每代至多不超過五人,收徒更是極其嚴苛。”

  顧笑寒吃驚道:“比帝國還久?”

  “也是推測,顧大哥,早在軍旅,而後又遠渡他國,不知這些卻也正常,劍閣門徒雖少,卻沒有門派敢小窺劍閣,也正是因為劍閣掌門鐵劍居士年輕時的壯舉。”

  顧笑寒疑惑道:“什麽壯舉。”

  文暮雪繼續道:“大概幾十年前的事,我們應該還沒出生,我也是在族中的長輩們經常談論時聽到的,那時他還不是掌門,他的師弟,遊歷時與人結怨被害死,害他那人是鳳棲山莊的外系弟子,怕被報復,躲到了鳳棲山莊裡,鳳棲山莊也是算是中流偏上的宗派了,以為只是得罪了一個名不經傳的門派,收到了鐵劍居士要來討公道的口信後,便邀請了一眾好友前來幫忙勸解,其實主要還是宴請眾人,拉近關系,便把這事辦的大張旗鼓,那時的劍閣卻也真是不被大眾所知。”

  “那後來呢。”文昊雲正聽得入神,見母親停頓連忙問道。

  文暮雪摸了一下他的頭繼續道:“那鐵劍居士當然也收到了回信,就在正日子,背負一柄利劍,獨身一人找上了門,對方一看劍閣隻來了一人,很是不解,了解後才知,門丁稀少,本代總共也才四人,如今還剩三個,更是不放在心上,在宴席期間就把這事提起,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賠些金銀財寶,戰法秘笈也就是了。”

  顧笑寒聽到這裡,覺得雖然是仇人,但對方如此獨身赴宴的膽氣卻無法不敬佩,便收起了不敬之心,繼續聽著。

  文暮雪哪知顧笑寒心裡的變化,自顧的說著:“鐵劍居士一聽對方如此敷衍了事,便說明來意,若是光明正大的戰鬥,師弟學藝不精,也沒臉來討說法,只不過鳳棲弟子用了卑劣手段害死師弟,必須用命來償。”

  文丘甫脫口而出:“不妙啊。”他以商人的角度覺得,無論師弟怎麽死的,當著這麽多外人去揭對方老底,明面上看著是對自己有利,但無疑是結了仇,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文暮雪白了他一眼繼續道:“那鳳棲山莊的外系弟子,怕山莊不庇佑,搬弄是非,根本沒真實交代是怎麽結的怨,山莊因為沒聽過劍閣的名號,也就沒去細查,但這話一出,當著眾多外人,無疑是當眾給了山莊一記響亮的耳光,就算是沒理,也絕對咬死口不承認。”

  文丘甫得意的神情說道:“我就說嘛。”

  文暮雪沒理會,接著說道:“山莊不承認,反口汙蔑,鐵劍居士也不怒,隻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塊絲巾然後說,他和師弟的實力難分伯仲,只要讓那個弟子出來,自己蒙上眼睛,雙足站立不動,讓對方任意攻擊,如果能讓自己移動半步,那這事就算揭過。”

  文丘甫心想:“這也太托大了,如果是自己,一把獵弓,甚至長矛,先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耗下去,還擔心什麽。”  文暮雪當然不知道自己丈夫想的什麽,還是說著:“眾人一聽,當即火冒三丈,如果是個年紀長者,還得思考一下,就一個毛頭小子,一個人來到鳳棲山莊上,當著一概有頭有臉的眾人,竟敢這麽放肆,鳳棲的弟子可能還真是被冤枉的,遇到個傻子,當即就催促山莊讓那弟子出來比拚,好盡早了結此事,別耽誤了宴席。”

  看著三人聽到津津有味,文暮雪繼續說:“那弟子出來後,鐵劍居士果然就蒙上了眼睛,負手站立,鳳棲山莊收徒只收有火系資質人,那弟子雖然是外系,卻同樣是以火系為輔的武者,他是了解害死的那人比自己高明多少,所以根本不敢靠近,只是摸出火器,放出火,再施術去燒他。”

  “嘿。”顧笑寒輕蔑的一笑,想著如果是自己蒙著眼睛遇到這種情況,怕是也有好幾種應對之法,那鐵劍居士的師弟死的真冤。

  文暮雪看到顧笑寒的神情不解,但還是繼續道:“當那外系的弟子操控的火焰怎麽也無法靠近到他的身前三尺之內時,眾人才漸漸明白,那冒著汗在一旁忙活的外系弟子和眼前這個負劍少年的實力差距有多大,而眾人中有見識的老者則更是震撼。”

  “為什麽更是震撼”文昊雲不解的問。

  顧笑寒接過話解答道:“因為他們見多識廣,知道這是劍氣外放阻斷了火焰,而年少的見識短的只是驚歎表相,卻不知劍氣外放有多難修練。”

  文暮雪接著道:“大哥說的是了,也就在眾人驚歎時,鐵劍居士右手一揚,隨手一揮,然後一個閃身,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鐵劍居士就站在了那外系弟子剛剛施術的地方,右手持劍,左手拎著那外系弟子的腦袋,而那弟子的身子才開始軟軟的癱下去,頸部噴出的血濺了滿地。”

  “啊。”文昊雲聽到這,頓時一驚。

  “文暮雪摸著他,說道:“這些你早晚都會經歷的,不要怕。”

  然後又說道:“經過這麽一下,鳳棲山莊和受邀參加席宴的人全都不幹了,就算是鳳棲先有不對,但當眾殺了弟子,不僅是打了鳳棲山莊的臉,同時也是打了受邀參宴勸解人的臉,但那鐵劍居士絲毫不懼,說,‘你們弟子管不好,不想著嚴加管教,卻搬弄是非,剛剛還辱我師門,我本意只是來討個公道,看來今天是要大開殺戒了。’然後將左手頭顱往案子一放,隨手一晃,一柄短刃就出現在了左手,這時人群中有閱歷高的老者驚呼遊龍子母劍?”

  “啊?”顧笑寒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義兄,怎麽了?”文丘甫問道。

  “沒事,想到了一位故人而已,接著說吧。”他知道楚昭南的師傅就是鐵劍居士,但沒想到他那柄劍大有來頭,在鐵劍居士未成名之前就有人認出遊龍劍。

  文暮雪看顧笑寒沒有解釋,便繼續說道:“之後雙方爭執了一會兒,就動起了手,細節我們不得而知,只是聽長輩說,那一戰鐵劍居士全身而退,打傷不少人,臨走時又交待了自己的師門所在。”

  “呵,真有膽。”顧笑寒也不禁佩服道。

  文暮雪接著說道:“再後來,鳳棲山莊急召了全部的精英子弟,集結數日,和一眾好事者浩浩蕩蕩的趕到劍閣,那劍閣門派就是個半山上的一處平地,沒有圍牆,幾間茅草屋而已,只有鐵劍居士獨自坐在院子當中打坐,外加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躺在一間茅草房前的搖椅上眯著眼睛曬太陽。”

  文丘甫奇道:“劍閣不是三個人嗎?這麽大事怎麽只有兩個。”

  文暮雪答道:“那些討說法的人也是不解。按理說,這些日子早就傳出消息,連看熱鬧的都來了好多,門派遇到這種事總該回來的,也就那時,曬著太陽的老人自顧的說著‘劍閣有一個誓印,也是劍閣唯一的門規,已然傳承數百年,劍閣收徒,不論年齡,不問出處,不憑人品,不分性別,唯看資質,只要資質足夠高,即使那人不想學,也有法子教,而一但開始教了,就絕不藏私,同時也會被賦予這樣的誓印’。”

  看著不解的幾人文暮雪接著說道:“那些人也是聽的糊塗,不知道這老人說這個幹嘛,那老人繼續說著‘我們向來隻授本領,不束行為,所以歷代也出了不少混蛋,同樣也出過不少俠士,但無一例外不是動蕩天下之人,自我向上數代喜淨,從不走動,更別說與人結怨,他殺的人,找他,別來尋我麻煩,他只要一天不是劍閣掌門,也就代表不了劍閣,我也不會對他的行為負責,全是他的個人行為,但爾等若有誰無故踏入我劍閣半步,必叫其血濺當場’。”

  “這....?”顧笑寒奇道,卻不知說什麽,雖然感覺哪裡不對,但這話說的似乎也一番道理。

  文暮雪接著說道:“也就在一眾人還沒分清楚哪裡算是劍閣的區域時,那老者一縱身便躍到了眾人身前的半空中, 也沒看見他持著什麽利器,單手一揮,隨著大地一震,一道兩尺寬,數丈長一眼不見底的溝壑就裂在眾人身前的大地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到茅草屋前躺下繼續眯著眼睛曬太陽。”

  “單手凌空一揮就可裂地?”顧笑寒不可思議的感歎著。

  文暮雪點點頭繼續說道:“族中長輩不止一次談論,我聽的耳朵都出繭子了,那些前來滋事的人,看到鐵劍居士的師傅露出這一手無不動容,這時鐵劍居士站起來了,說著‘上次忍住了,隻殺了那個小賊,就算你們不分是非,也想著再給你們一個機會,可你們還是來了。’‘再給一次又何妨’他師傅躺在搖椅上眯著眼睛曬著太陽說了一句。”

  文丘甫奇道:“他師傅不是不管嗎?”

  文暮雪白了一眼說道:“呆子。”

  然後繼續道:“那鐵劍居士聽他師傅說了這麽一句,遲疑了一下,又盤膝坐下,說道‘哼,那小賊我已經殺了,現在不想死的快點滾,這事就這麽算了,等我再睜眼,有一個殺一個。”

  “沒人走吧。”顧笑寒問道。

  文暮雪點點頭道:“當然沒人走,還有人以為是師徒倆故意演的戲,用計謀嚇退眾人,還沒等鐵劍居士睜眼,就有不開眼的先行發難了,具體的細節不清楚,隻說是,鮮血染紅了整個山坡。自那以後,鳳棲山莊便一蹶不振,衰落成了一個勉強算是三流的小門派,再也抬不起頭,而劍閣的大名因鐵劍居士一人挑了整個宗派,而響徹整個雲陽。”

  顧笑寒奇道驚奇道:“什麽?一人?不是師徒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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