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特比隆,年齡25歲,未婚,住在鐵衛城西南部艾克街區31號,為鐵衛城西南分局的秘密警察,有著喜歡吃熱食的癖好,對純牛奶過敏。
在警局裡的同事有不少人認為,埃德蒙的工作能力優秀,雖然為人沉默寡語,偶爾有些讓人莫名其妙的黑色幽默,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令人敬佩的一個警探。
當然,那只是埃德蒙表面上所展露的。
他的原身在15歲的那個夜晚,就死在那場那次詛咒事件之中。
誰也沒有料到,為什麽一個擁有自主意識的詛咒物「黑樹」會突然在伐木場出現,又把在場的所有人都轉化成為了木頭。
在那次事件裡,唯獨有埃德蒙抵製住了詛咒,他隻轉化了一條右手手臂。
帝國那時候也派人收容了失控的詛咒物,並且發現了尚未死亡的“埃德蒙”,認定其抵抗住了詛咒的侵染,把他收編進了帝國秘密警察內部。
不過,他們並不知曉,埃德蒙之所以抵抗住了詛咒,並非他的體質特殊,而是由於他手上的手表。
那是埃德蒙偶然之間發現的詛咒物,這原本是原身父親的贈送給兒子的禮物,然而他們卻沒有想到這是一件詛咒物。
那塊「唐代斯手表」具備設定一個時間點,將目標物同化為該時間狀態的能力,如果該物體的狀態變化離“時間點”的狀態很大,則還原只能維持一段時間。
通俗來說,也就是擁有著局部倒退時間的能力。
埃德蒙曾經測試過,一個咬了一口的蘋果,可以永久複原為原先的完整模樣,但是如果還原一隻死掉的老鼠,只能“復活”10分鍾。
埃德蒙曾經在詛咒侵蝕到自己胸口的時候,也使用過手表將自己肉體的狀態調回至一天前,似乎也對詛咒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但是治標不治本,沒過半天就又還原到原先的詛咒狀態了。
但是他相信,從實用性來說,這個手表的秘密比他作為穿越者的秘密,更加的重要。
甚至埃德蒙認為自己的穿越就與這塊手表有關,他想著總有一天,他會窺探到這塊手表的所有秘密,或者發現某個可以讓自己穿越回去的詛咒物品,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穿越回去嗎,現在想來,那已經是一個遙遠的舊鄉了。”
埃德蒙在教堂昏暗的房間裡臨時騰出來的辦公桌上,一面等待著行動組的警員們集合,一面把自己的日記本掏了出來,用羽毛筆沾著一點水在泛黃的紙頁上寫著什麽。
這一頁,他已經寫過無數遍了,紙頁已經變得皺巴巴的。
“在這個詭異的世界待了十年,這個世界的語言對我而言已經變得如同母語一般熟悉,在一個日記本上書寫漢語反倒是如同一個舊鄉人之對往日的懷念了。”
“這十年我接觸了太多事,真不知道我作為一個普通的地球人是怎麽活下來的。不過,現在我又面臨著轉職的危機了,帝國上層的那幫領導者對於詛咒者的心理把控得很死,不到臨界點,他們是不會給我轉職機會的,就像地球上卡著畢業論文的無恥導師一樣。”
埃德蒙看著紙頁上的字跡慢慢變乾,然後還想著寫些什麽,比如這個世界的詭異的詛咒事件,還有自己是如何觀摩圖騰從而成為傀儡師的,想了想,他還是放下了筆。
紙頁上的水跡很快就幹了,紙頁皺巴巴的一片,還有一圈痕跡。
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用羽毛筆沾著水在日記本上面寫一點什麽,
不為了什麽,單純的為了不忘記漢字是如何書寫的,以及緬懷那已經失去的平常生活。 至於為什麽用水,他只能說是出於謹慎考慮,畢竟正經人是不會寫日記的,自己穿越者的秘密更不會用墨水寫在日記本上,那是一種給人看的矯情。
房間的門重重的敲了敲,震落了些許灰塵。
“進來吧。”
埃德蒙把那本皺巴巴的牛皮日記本收了起來,雙手手指交叉,支撐在自己的鼻翼間,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埃德蒙組長您好,我們是分配到這次行動組的組員,我們將全程聽從您的指揮進行調查與收容,教堂這邊已經封鎖完畢,和神父曾經接觸過的人們我都帶過來了,連同帶過來的還有您的傀儡。”
那扇古樸典雅的老榆木房門被推開,幾個穿著專門用於隔絕詛咒的白色披風的警員走了過來。
埃德蒙發現這些面孔都很年輕,臉上都是一副緊張的神色,似乎還有一絲絲惶恐與好奇,很明顯,他們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
埃德蒙發現了為首的警員正是之前那個站在教堂欄杆前那個朝他敬禮的高個子警員。
福萊·霍斯,埃德蒙記得他的名字,是一個膚色黝黑的小夥子,人很正直,腰背永遠都是直挺挺的,這樣的姿勢似乎是在長年累月的警校生活中站軍姿訓練出來的。
埃德蒙看到另外正在幫助自己搬運傀儡的三名警員,加上福萊,三男一女,這似乎就是這次案件的全部警力了。
真是諷刺。
明明已經死去了一個神父,詛咒物下落不明,高層卻依舊不聞不問,隻肯分撥這麽一丁點可憐的警力,對於他們而言,似乎他們隻對地下城堡裡的那些已經收容的詛咒物感興趣。
地下城堡是收容詛咒物的地方,那裡重兵把守,有大量軍隊和秘密警察駐扎在那裡。
不過仔細一想也對,光是那些被收容的詛咒物都有太多研究不過來的東西,那裡確實需要很多人手。
埃德蒙把目光挪動到了自己的傀儡身上。
傀儡作為武器,具備一定的危險性,帝國為了控制他們這些詛咒者,所以在平常詛咒事件沒有出現的時候,都是交由後勤部門負責替他保養與維修,現在時隔一年才又被拿了出來。
這是一個乾瘦的木頭人偶,它看上去平平無奇,就是四肢比例有些不協調——他的木頭手腳過長,尖銳的刀鋒從木頭前端伸展出去。
它癱軟在牆角,像是一個病殃殃的人靠坐在角落裡,黃色的木頭似乎都沒有漆上油漆,只是單單打磨了一番,甚至面部也沒有雕刻任何五官,整個腦袋隻單是圓柱形狀的木墩。
埃德蒙按動自己的手指裡的機關,黑色的絲線從中彈射而出,很快連接上了地上的傀儡。
那原本看上去瘦弱的影子被附上線的那一刻,突然好像被賦予了靈魂,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操控了起來, 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騰空而起,然後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埃德蒙的腳邊。
埃德蒙喜歡叫它“蜘蛛”,這主要是因為它的特點,這隻傀儡是他自己製作的。
製作材料是白蠟木,開過刃的薄的刀刃,黑色絲線,以及魔術彈簧,粘性爆炸物。
這些製作傀儡的知識都是他從帝國上層所掌握的殘破圖騰之中學習到的。
木頭人偶輕盈而又便於操縱,他可以同時操縱它的四條腿,如同蜘蛛一般,並且還能讓其吐出絲線捕殺獵物,所以埃德蒙才給它起了這個名號。
“這就是傀儡師嗎,今天終於親眼看到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成為傀儡師。”
福萊眼睛一亮,他老早就期待看埃德蒙操縱傀儡一次,現在算得上是大飽眼福了。
他曾經聽聞過帝國有厲害的傀儡師是操縱鋼鐵人偶的,不過那樣似乎過於笨重了,像埃德蒙警探這樣的人偶就好,輕巧敏捷,而且操縱起來具備觀賞性。
就有點像自己小時候看的那時候馬戲團雜耍的小醜。
“呸,福萊,你這是把詛咒當成兒戲了吧,要成為傀儡師首先要轉變為詛咒者,你能確保自己能夠在侵蝕之中活下去嗎?”
另外一個臉上長著雀斑的女警員突然嗔道,似乎對他冒犯埃德蒙警探有些惱怒。
“行了,乾正事去,把接觸人員都帶上來。”
埃德蒙倒是品出女警察艾米的另一層意思——艾米看似是在嗔罵福萊的發言不當對自己的冒犯,實際上則是對福萊暗藏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