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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外狂信》三.喃喃不可理解之物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除了身下的墊子以外,我身上還有一層羊毛毯,我猜是安提柯斯半夜發現我們還沒去睡,來給我蓋上的。

  “終於醒了呢,西普納先生,我的雙腿都要麻痹了。”

  “那,下次你可以直接把我的頭放平,奧庫莉歐小姐。”

  為了裝作鎮定我也隻好這麽說。

  其實算上轉生之前的話,我是母胎單身三十八年了。

  “完全不足以作為解決問題的辦法,西普納先生。平躺著睡,血液流通會不健康,你知道的。”

  “我要去找下安提柯斯,然後問問什麽我們時候能回去。”

  “昨晚塞斯河發大水了,今天早上,回去必經之路的橋梁被衝毀了。最快的緊急解決辦法,也要兩天后才能完工。”

  發大水?沒道理啊,從來沒聽說過塞斯河的汛期在這幾天,怎麽會突然發大水?

  “昨天晚上,其實發生地震了,就在與我們隔河相望的對岸。震中肯定更遠,不過我們這邊,僅僅是能感受到震動罷了。”

  地震...

  “在地震的情況下還能在我的腿上睡那麽安穩,西普納先生真是悶騷啊。”

  “莊稼應該沒事吧?”

  “除了葡萄那些東西,需要檢查下木頭架子有沒有松動,別的作物應該都沒問題,起碼農場的夥計是這麽說的。”

  我看向浩蕩的塞斯河,這已經是它的下遊了,大約再流個幾十公裡,就會到伊斯米亞了。

  它並不湍急,還是靜靜地流淌著,就仿佛昨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它的泥沙含量也不高,中規中矩,這使得淘泥的工作量並不大。

  只有規則的水波,向著下遊移動著,也以水的高比熱容,為周圍帶來相對涼快的環境。

  今早的醒來,比以往都更加神清氣爽,是否會和昨晚那個夢有關系,我不知道。

  換個角度想,我都不知道我的夢是否會關系到什麽。

  如果告訴奧庫莉歐的話,恐怕又會被她拿膝枕說事,所以就算了吧。

  “Lafithia。”

  我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個音節。

  “你剛才說了什麽嗎,西普納先生?”

  “沒什麽。”

  是什麽鼓動著我說出了那個詞,後面的兩個短音節又是什麽意思?

  “少爺,小姐,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就算在這回歸自然的農場上,安提柯斯還是板著那張老臉,不過你不能質疑他的工作能力就是了。管家又不是陪酒女,沒有必要天天笑嘻嘻的。

  “安提柯斯,昨晚發生的事情,你清楚麽?”

  “如果是關於地震那件事情的話,正好有幾個伊斯米亞來的逃難者,他們的運氣不錯,當時正好有馬車,而且路上正好沒被地震留下來。”

  “伊斯米亞的逃難者?”

  “這次的主要受災地區,是伊斯米亞,以及與它隔河相望的奧彌薩伯。雖然聽說魚群早就表現出了異動,但是這沒能阻止人們進行讚神節。”

  僥幸心理和對節日的狂熱可以到達這種程度的嗎...?

  “今早也沒有發生什麽好事呢,西普納先生。”

  “人禍可笑,天災不可笑。”

  “是嗎?我認為是反著的,人禍不可笑,天災可笑。因為你看,當權者作出愚蠢決定的時候,哪有報社敢批判他們呢?反倒是天災,每次有,都被大肆報道。”

  奧庫莉歐是笑著看著我說出這些話的。

她的父親曾是一家極大的出版社的主人。被其他出版社拒絕刊登,後來在他手裡被證明了藝術價值的創作,比比皆是。  但因為報道了一個大官員受賄的前因後果,而被暗殺。

  後來,她父親的那家出版社被當地政府接手了,不再出版新聞,而是專門出版緋聞,以及一些下三濫的下流內容。

  真是莫大的褻瀆。

  吃過早餐後,我又來到昨天看夥計們放羊的地方,但是今天不是來看放羊的。

  我在路上撿了根樹枝,在草坪上書寫著。

  Lafithia。

  我只能把我念出來的東西近似地這麽寫,盡管還有不少無法用文字表達的音節被省略掉了。

  “Ruehsay,Kubaruy?Bihas。”

  我正在思考如何寫出後兩個音節,奧庫莉歐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依然是在一個不可能的距離。

  會不會,奧庫莉歐知道些什麽?關於這些東西的。

  昨天晚上好像她也說過,說過一些意義不明的音節,但是這和我昨晚夢中說的,真的是同一種語言嗎?如果不是,那之後的探究都會成為白費功夫。

  “作為女朋友,一感受到你的呼喚,馬上就會到你身邊了,西普納先生。”

  “奧庫莉歐,你會念這個單詞嗎?”

  奧庫莉歐坐到羊皮墊子上,看著我用樹枝寫下的奇怪組合。

  “這是哪國的語言啊?”

  “不認識嗎...那昨天晚上你說過什麽?”

  “昨天晚上?我不記得了。”

  我又用樹枝開始在草坪上書寫,一邊寫一邊念出來,就像是一個剛剛才開始學寫字的小孩子。

  “,這樣的?”

  “這又是哪國的語言啊?”

  這種問題本來只是作為奧庫莉歐表達“她不知道”的方法,但是為什麽我的腦海裡會有一種,去解答這個問題的衝動,而且我感覺答案就在嘴邊了。

  “Mqar ”

  我知道這樣比喻不太恰當,但是當我說出這串東西的時候,我就使出了像解決便秘那樣的力氣。

  “Mqar...Namaz......Rsaq。”

  昨晚那股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又出現了,伴隨著破壞的欲望一起。

  奧庫莉歐好像也說過,“去夢裡破壞無法理解之物吧”。

  夢中的扭動身體,就好像純粹的宣泄,而那些惱人的鼓聲、笛聲,似乎想讓我鎮靜,卻反而讓我更加憤怒了。

  奧庫莉歐想了想,牽起我握住樹枝的手,開始寫些什麽。

  “Ana Tna。”

  我詫異地看著奧庫莉歐,我不知道她是懂這門語言,還是說只是隨便寫了點單詞來故弄玄虛。

  不論如何,自從我翻出那個雕像之後,就開始接二連三地碰到莫名其妙的事情。

  又或者說,碰到莫名其妙事件的契機,其實是奧庫莉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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