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厲沒有把背包裝滿,白色晶體僅佔背包面積的三分之一,剩余的空間他想用來裝些其他。畢竟白色晶體的價值他不好估量,萬一不值錢,就虧大了。
方棄依然承擔了幫忙背包的義務,他自己倒覺得還好,兩位女士卻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慶幸著嚴厲沒有狠心讓她們做苦力。
出了車間,幾人才知道這個工廠有多大,像先前這般的車間在底層一眼根本看不到頭。自下而上,數不清的鐵絲地面把光完全遮蔽,只有牆角的橘燈散發著昏暗的光芒。
“該往哪兒走?”張麗美問道。
嚴厲思索了一下道:“很多密室都有無限制延伸的特性,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有可能是死路。還是得找些指向性的線索。”
“那就在附近搜查一番吧。”白醫生提議道。
車間外的空地上擺放著一台又一台墨綠色的機器,它們整體呈方形,分成上下兩塊,中間用來存放一種泛紅的紙張。
方棄獨自一人走到一台機器前,仔細觀察著機器的內部結構。
嶄新的齒輪和皮帶,環環相扣,嚴密無縫。這些機器的製作都十分精細,但是結構卻是幾十年前的設計,粗略判斷應該是一種老式的打印機。
至於這泛紅的紙張……
方棄伸出一根手指想要觸碰一下,結果被另一隻手拉住了。
方棄轉過頭,是那個名叫白覺的醫生。
“別碰這個東西,有古怪。”
方棄聞言收回手,仔細看著紙張。紙張很順滑,光照在上面的反射很柔和,一定程度上說明了紙張有較高的含脂量。
“皮紙?居然能做的這麽薄。”
醫生盯著泛紅的紙張,聲音低沉地說道:“分不清是豬皮還是人皮。”
看紙張的樣子,確實很像豬皮和人皮。要是後者,那麽這個工廠的危險系數就大大提高了。
“你應該有答案了。”方棄說道。
醫生看了眼方棄答道:“人皮。”
“幾成把握。”
“九成。”醫生接道,“我在院裡負責這塊的東西,不會搞錯的。”
方棄頹廢的眼睛掃過正在搜尋的另外三人道:“得趕緊離開這裡。”
醫生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快過來!”易小粥向方棄和白覺揮了揮手。
兩人對視一眼,快步走了過去。
“你們看這個。”嚴厲指著一根柱子上的符號道,“這很有可能是在為我們指引方向。”
嚴厲所指的是兩個彩漆的符號,綠色油漆畫了一個向上的箭頭,紅色油漆則在旁邊畫了一條橫線。
“這是什麽意思?”女職員張麗美問道。
“綠色應該是代表能通行吧,紅色則是不能。”易小粥思考道。
方棄搖頭說道:“不一定,顏色對於安全的劃分只有在人類社會適用,也許在密室裡紅色才代表安全呢?”
嚴厲認可道:“方棄的想法是對的,密室裡的一切都有可能與現實不同,但在沒有根據的情況下,我們一般都會遵從已有認知。”
“那按照符號的意思,向前走是可以的。可橫線又是指什麽?”
“說不定是留在原地的含義?”張麗美接道,“留在原地就會引起什麽東西的注意?”
“有可能,我們往前走吧。”嚴厲道。
“啊!”
話音剛落,一道淒慘的叫聲就從前方走廊的黑暗中傳來。
眾人眼神交流,
因為聲音的主人就是先前逃跑的大明星。 “我......我們還要往前走嗎?”易小粥顫著身子問道。
嚴厲面露猶豫,他剛給大家下完指揮,就出狀況,還有人發出慘叫。
最重要的是他剛才還說密室裡沒有危險。如今他要是隨便說換個方向走,那不是丟他自己的面嗎。
不過黑暗中的危險沒有給予嚴厲考慮的時間。慘叫之後,鐵管碰撞的聲音就從走廊深處接連不斷地響起。
目光能及的遠處,車間的感應燈忽明忽暗,但是走廊上卻沒有人影。
咚——咚咚——
伴隨著聲音的靠近,它的速度還在變快。
醫生面色一變道:“向上走,快!”
這一刻,沒有人去質疑醫生的決定,包括趾高氣昂的嚴厲,能活過四次密室的人再差也不會簡單。
五人沿著樓梯向工廠向第二層爬去,而黑暗中的聲音姍姍來遲,在意識到失去了抓住他們的機會後,逐漸退回陰影裡。
張麗美倒在地上,氣喘籲籲地問道:“剛才......剛才是什麽東西。”
易小粥扶著胸口道:“好像是某種生物。”
嚴厲面部扭曲地說道:“該死,居然是傳聞中的黑體。”
“黑體......”方棄回憶起上樓時,看見過黑暗下有道模糊的影子。
很形象的名字。
“在廢棄醫院時,我就遇到過這玩意兒。那次的前輩告訴我,它們是居住在密室裡的生靈,都有著恐怖的特性。”
“你知道下面那家夥的特性?”
“不,黑體是個很大的范疇。不同密室裡的黑體也是不同的。”嚴厲答道。
“你不是說密室裡一般沒危險嗎!”易小粥質問道。
嚴厲的額上爆起幾根血管,他粗魯地把嬌小少女推倒在地,大聲道:“我說了是一般!一般!”他指著易小粥道,“你沒有資格來質問我,明白嗎?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易小粥吃痛,眼裡閃過淚花,但不敢反駁此刻的嚴厲。
張麗美背過身將易小粥扶起,小聲安慰道:“別怕,別怕。”
她也是個女子,能做的只有安慰這個妹妹了,如果非要她在嚴厲和易小粥內做選擇題,為了活下去她會選前者。
攀附強者,這是職場工作者的生存之道。
“我和你們說明白了,密室裡的東西沒人能搞清楚。我經歷過四次,自然有活下去的資本。”嚴厲站起身看著所有人,“你們想要離開,可以,和那個傻子一樣跑遠點,別拖累我。既然選擇留在這裡,那就聽好我的指揮,我會帶你們出去的!”
幾次使自己的領導地位受到威脅,嚴厲有了緊迫感,他決定用力量來穩固他的身份。
四人見此都沒有說話,兩個女子是因為害怕,醫生站在一邊毫不關心,方棄則是喜見嚴厲出風頭,這種人只會成擋箭牌罷了。
見大家不說話,嚴厲很滿意,他認為其他人都是默認了。
“很好,既然走錯路上樓了,我們就一路錯到底,接著往上爬吧?”
方棄拽了拽頭髮道:“沒走錯,我想,我搞明白符號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