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好了嗎，小子。”

　　穿著皮夾的中年男子把煙踩在腳下，扭了扭脖子。

　　方棄睜開眼睛，掃視四周。鋼鐵搭建的工廠內，不時響起機器的轟鳴聲，溫度比外界高的多，人臉上全是汗。

　　回來了。

　　“和你說話呢。”中年男子沒了耐心，不耐煩地說道:“是想和那個傻子一樣亂叫，就早點跑掉，別拖累我們。要想活下去，就站起來和我們一起走。”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男人的身邊，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女職員和電競少女選擇了看起來友善的同性，兩人互相攙扶著站在兩個男子的身後。

　　方棄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道:“我選擇跟著你們一起走。”

　　雖然人數多會導致目標變大，但也能讓自己更安全。草原的羚羊和水牛遷徙時，往往會成群結隊，不是因為死去的動物會變少，而是讓夥伴作自己的擋箭牌。

　　“聰明人。”中年男子露出笑容，有些輕松地說道，“這次的新人都還不錯，至少聽話。放心，跟著我，你們八成都能活下去。”

　　中年男子拎起他原先放在地上的背包，遞給方棄道:“拿著，乾點活。”

　　方棄接過背包，是空的。

　　“聽著，我叫嚴厲，經歷了四次密室逃脫，我希望我們都能離開這兒。”

　　中年男人，也就是嚴厲再一次暗示大家他是過來人，毫不隱藏地表現著他的領導欲望。

　　醫生說道:“白覺。”

　　女職員舉手道:“張麗美。”

　　電競少女低聲道:“易小粥。”

　　見所有人把目光投向自己，方棄無精打采地說道:“方棄。”

　　“很好，那讓我們先搞清楚我們在哪裡，路上我會和你們解釋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嚴厲說道。

　　除去已經沒人影的大明星，剩下五人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個車間。向頭頂看去，不同的鐵管和樓層交錯不齊，他們位於工廠的最底層。

　　“你們應該都是從黑門進來的吧?”

　　黑門......是指那扇漆黑的大門嗎?

　　叫做張麗美的女職員點了點頭，顫抖著答道:“我回到家後，發現衛生間裡出現了一扇黑色的門。我害怕極了，本想打電話叫我男朋友來看看的。但是我聽見門裡有人在說話，就打開了門。”

　　“是囈語。”

　　“囈語?”易小粥問道。

　　“對，門與密室相連的過道是無盡的黑暗。裡面存活著某些生靈，它們無法觸碰我們，但是能用囈語來影響我們，一旦理智不再穩定，就會被它們拉進黑暗中，成為它們的一員。”

　　張麗美摸著雙臂，一陣後怕。

　　“它們在說些什麽?”醫生白覺問道。

　　“我也不知道，沒人能聽懂它們的語言，只知道囈語會使人瘋狂。”

　　方棄皺起眉頭，嚴厲撒謊了。明明他就聽懂了囈語的含義，它們在說:世界，只是一間更大的密室。

　　除非......只有他能聽懂。

　　“這片空間叫做密室，黑門是現實通往密室的唯一途徑。”

　　“你說你以前來過密室?”

　　“是的，但不是這裡。密室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非但每扇門後是不同的密室，就連同一扇門都可能通往不同的地方。”嚴厲說道，“我曾去過的，有迷霧中的寺廟，黑色海水中的小船，廢棄醫院，地鐵洞穴。”

　　方棄問道:“你是從哪裡出來的?黑門嗎?”

　　“不是的，

出來的方式並不固定。佛像前的鈴鐺，水裡的漩渦，醫院的大門，到站的地鐵，都可能成為離開的密室的出口。”　　“那不是根本沒有規律嗎?”易小粥音調升高道。

　　嚴厲看了眼穿著黑色衛衣的嬌小少女，語氣冰冷地說道:“我會有辦法帶你們出去的，你是在懷疑我嗎?”

　　易小粥脖子一縮，小聲道:“沒......沒有。”

　　“我也是有前輩帶我過來的，包括密室等知識，他能帶我出來，我自然能帶你們離開這兒。”嚴厲說道，“密室中有很多的線索和道具，它們非但能指引我離開，其中的一部分甚至打破了物理定理，比如:不死。”

　　不死......

　　“我親眼見過一個理應死了的人把心臟裝回胸口，又活了過來。”

　　“那豈不是......還能......”張麗美驚呼道。

　　“沒錯，永葆青春。”嚴厲露出笑容。

　　方棄看見易小粥的眼裡有光，顯然她也被嚴厲的話語所吸引了。

　　“哪怕這些東西很難得到。密室裡的任何東西對於外界都是及其稀有的。沒發現過的元素，超自然的器具......隨便拿上一件出去，就一輩子吃喝不愁了。相信我，密室遠比你們想象的神奇。”

　　白醫生面無表情地問道:“就沒有危險嗎。”

　　這是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大家都停下腳步等待嚴厲的答案。

　　嚴厲笑容一僵，轉頭看向醫生說道:“一般是沒有的。”

　　方棄在心底發出一聲嘲笑。這種話一聽就是謊言，若密室真的安全，早就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裡了，哪還會不為人所知。

　　唯一的可能就是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密室裡，少部分逃出去的人又被國家機關封口了。

　　這個叫做嚴厲的人嘴裡沒句真話，還是得小心。至於醫生，他知道比前者更多，得想辦法和他交流。

　　交流間，幾人走到了一張桌前。車間的所有東西經過流水線的加工匯聚到了桌面的筐中。

　　仔細觀察，這是一種極為細小的白色晶體，在熔爐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彩色的光芒。

　　“那個叫方棄的，過來。”嚴厲看見白色晶體頓時變興奮了，招呼著方棄過去。

　　方棄走到嚴厲身邊，識相地把包遞給他，順帶問道:“你是故意帶空包的?”

　　“對，這樣能裝的東西更多，出去之後賺的錢也多。”

　　“你說你經歷過四次密室，莫非除去第一次，後面是你主動進入的?”

　　嚴厲拿衣服做容器把白色晶體裝在空包裡，估計是害怕直接觸摸會發生什麽不良反應。

　　“當然，光這點東西如果價值高就夠買套房了，有錢還不賺，那不是傻子嗎。為此，多冒幾次險怎麽了。”嚴厲話說到一半，頓了頓道，“我是說來這種不可思議的地方怎麽了。”

　　“黑門不會消失嗎，你是怎麽再次進入密室的。”

　　“進門的人只會從同一扇門裡出來。出來後門就會消失，但黑門出現頻率其實並不低，特別是對於進入過密室的人而言，黑門會主動的在我附近出現。”

　　“就像是在勾引你進去。”

　　“沒錯，勾引我。”

　　“你有見到過外國人嗎?”方棄幫嚴厲撐著空包口問道。

　　嚴厲搖頭說道:“這倒真沒有。”

　　沒有外國人......沒理由黑門隻對龍的傳人開放，只能說明靠近的幾扇黑門容易打開相同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