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南國都城的官道上,李炎和手下的快馬逐漸放慢了腳步,最終在道旁的一處驛站前停了下來,為了躲開朝廷的眼線,順利抵達都城,李炎他們一行十五人均著便裝,打扮成交貨返回的鏢師。安頓好了馬匹,他們進了驛站。準備在這裡歇歇腳再走。
驛站不大,在這裡歇腳的大多是送信的驛卒,因為這不是軍用驛站,所以過路的人有時候也在這裡停歇。李炎他們坐在了靠裡的幾張木桌前,要了點茶水,拿出了自己帶的乾糧吃了起來。
這時,李炎聽到旁邊的兩名驛卒在談論著都城的事,其中一人說道“哎,我聽說現在的皇上脾氣很怪,整天疑神疑鬼的,總感覺有人要搶他的皇位”“你就吹吧,皇上什麽樣,你見過?”另一個笑著說。
“真的,我有個遠房親戚在宮裡當差,聽他說皇上這一個月來,殺了不少人,他們有的是沐王和襄王的人,但大多是無辜的。”
“這麽玄乎,那誰還敢去都城,弄不好背個反賊的罪名,到時候腦袋怎麽掉的都不知道”
“誰說不是呢,皇上還派出大批禁軍搜捕叛黨,抓住就殺啊,聽說李將軍的家人都成通緝犯了。”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李炎聽了聽,感覺自己事情並不像自己當初想的那麽簡單,現在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從驛站出來,李炎簡單的叮囑了大家幾句,要大家小心,以後便繼續向前趕路。
六月的天氣潮濕悶熱,寧州城向北二十裡有一片竹林,林內靠近馬路的一側約有三十名身著金甲的南國禁軍士兵正在休息,悶熱的天氣讓他們脫去了頭盔,有的乾脆連身上的金甲也丟在一邊。
李炎一行人此時恰好趕到這裡,一名金甲士兵看到李炎路過,便忙上去問“過路的,你們從哪來”李炎停下來答道“我們從洛州來,軍爺有事嗎?”那人繼續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官宦人家模樣的婦人帶著幾個孩子,長這樣的。”說這他拿出了一張劉氏的畫像。李炎看了看他,淡淡的說“沒有”,轉身繼續向前。
士兵收好畫像後朝身後一名軍官模樣的人搖了搖頭。那是他們這個小隊的隊長,隊長示意他回來。他回到隊伍中坐下時,身旁的隊友問他“那群人幹嘛的?”他回答“不知道,沒問”,隊友繼續道“我怎麽看著他們像軍人”“你這麽一說,我突然感覺和我說話的那個人像是在哪見過……”
“不對,隊長,剛才那個人是李炎”他拍著大腿喊道。
“李炎?你肯定?”
“絕對是,我以前給他送過信,絕對沒錯,就是他,我說怎麽這麽熟悉”
“抓住他,咱們弟兄就立大功了,快,整理裝備,追!”隊長喊道。
其他人聽到後,趕緊穿好鎧甲,戴上頭盔,翻身上馬,朝著李炎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李炎他們趕了一天的路,人困馬乏,剛想停下休息一會,就聽見身後傳了陣陣馬蹄聲,緊接著看到剛才的那些金甲士兵向他們衝了過來,嘴裡高喊著“站住,別走”。
趕上來的金甲士兵很快包圍了李炎他們,為首的隊長對李炎說道“李大人,沒想到你在這裡,走吧,跟我們回都城見皇上。”李炎看了他一眼說“軍爺,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隊長笑著說“李炎大人,你就別裝了”李炎知道自己身份已經暴露了,便冷冷的說道“不錯,我是李炎,我要去都城見皇上,但不是和你們去,所以識相的話快閃開,
我要趕路,沒功夫和你們廢話”。 金甲隊長說道“李大人,既然這樣,那就對不住了”說完他拔出了劍,所有的金甲士兵也亮出了武器,有利劍,有長槍,撲向了李炎他們。
沒有過多的猶豫,雙方戰在了一起,一金甲士兵持劍向李炎衝來,李炎側身躲過了迎面而來的攻擊,順勢用手中的劍向來人後背劈了下去,那人悶哼了一身栽下了馬,後背被劃開了一下口子,鮮血直流。李炎緊接著又將劍刺進了另一個金甲士兵的胸膛,他已經很久沒親自殺過人了。
金甲士兵從四面八方攻上來,雖然手握利劍,但眼神慌張,李炎品嘗得到他們濃烈的恐懼。他左衝右突,砍下第五個人的手臂,刺穿第十個人的肩膀,第十五個人將劍刺進了他的坐騎,而他在跌落馬下後,反手將劍刺進了那笨蛋的鎧甲,然後把它從馬上拉了下來,接著趁其試圖站起來時猛下殺招。他正奮力將劍從死人肋骨間拔出,一支長矛從他的肩胛骨邊擦過,感覺像被人拍了一下後背。李炎回身砍向長矛兵的腦袋,鋼鐵劈開頭盔、頭髮和顱骨,手上一陣酥麻。那人略微搖晃了片刻,等李炎抽回寶劍,屍體便四仰八叉跌倒在地上了,看上去更像是醉酒,而不是死了。
此時,金甲隊長一躍而起,迎上前來。他的鋼劍是宮中鑄就的上等貨,而這個年輕軍官將它舞得呼呼生風。他第十擊砍向下盤,李炎撥開,還不及進攻,對方又刺了過來,李炎的劍從側面還擊,對方拚命抵擋,火星四濺,隨著一聲動聽而尖銳的斷裂聲,金甲隊長的頭盔裂成左右兩半。隨即,李炎的劍接二連三的敲到金甲隊長的大腿上,金色的鎧甲甲上發出刺耳聲響。
但是他毫無畏懼,仍然從容的應對這李炎的進攻,這小子有股狠勁,李炎意識到,於是他加快了進攻節奏,手中的劍不斷的刺向對方的胸膛,將其跌跌撞撞地逼到路邊的竹林旁,隨後高舉寶劍,壓上身體的重量,意圖將年輕人整個兒劈成兩半,卻被他一旋身躲開了。劍鋒猛劈入一棵粗大的竹身上,碎片四散,他試圖拔出來再,不料它被卡住了。
金甲隊長見狀,連忙揮舞長劍刺了過來,李炎見狀,沒有辦法,隻得松開劍柄,側身一滾,但胸口還是被劃了一道口子,一陣刺痛令他悶哼一聲。“你也不過如此”金甲隊長笑著說,李炎堅持忍住。“有兩下子”他邊說邊用腿掃倒了暗自高興的金甲隊長,然後迅速撿起地上的一根斷矛刺進了隊長的胸膛。
隨著最後一名金甲士兵的胸膛被刺穿,這場戰鬥結束了。李炎看了看地上的橫七豎八的屍體,其中有五具是自己人。“不愧是禁軍,戰鬥力挺強”他說完又對面前被自己用矛刺穿的年輕軍官說“你是條漢子,可惜了”。
李炎隨後拔出了嵌入竹身的寶劍,疲憊的坐了下來,手下的衛兵給他包扎傷口時,他才感覺到鑽心的疼,胸前的傷口很深,隱約可見的白骨和不斷滲出的血跡讓他異常清醒。包扎完後他灌了一大口酒,嘗試著用酒來麻醉胸口傳來的疼痛。
“好了,該出發了,這一路不會太平,這只是開始”,說完後,李炎被手下人扶上了馬。一行人繼續向南。
三天后,李炎他們住進了一間小客棧,客棧位於白湖鎮。此處離都城只有一天的路程,本來想一口氣到達都城,但是因為李炎和兩名受傷士兵的傷口已經發炎,他們不得不到鎮子上醫治。當天晚上,換了藥的李炎一夜未眠,他想到此去都城生死難料,自己倒無所謂,大不了為國盡忠,可是遠在金城的妻兒和部隊怎麽辦?還有沐王和許多忠於先王的人, 其中有他的親人和摯友,他們是否還活著?
不知道是他想的太多還是劍傷的疼痛,總之,他遲遲無法安睡,不知不覺天就大亮了。李炎起床後,感覺胸口仍然很疼,他不自覺得摸了摸胸口後,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突然,門口傳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走過去打開門一看,是手下的王鶴。“大人,大消息,好消息,不,大好消息”王鶴語無輪次的說著。李炎看著他說“別急,什麽消息,慢慢說。”
“大人,皇上死了”王鶴激動的說
“我知道啊,都一個多月了”
“不是,是新皇上,哎呀,是寧王,寧王死了”
“什麽?”
李炎大吃一驚,隨後他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嘴裡喃喃的說“怎麽可能?”就這樣,他一直重複著這四個字。過了良久他才站起來對王鶴說“消息可靠嗎?”
王鶴答到“大人絕對可靠,外面都傳來了,說是昨天夜裡皇上不知道得了什麽怪病,一直大喊大叫,沒過幾個時辰後,便一命嗚呼了。”
“這樣也好,趕緊通知其他人,我們馬上出發,要盡快趕到都城。”李炎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王鶴驚訝的說“大人,現在?大夫說你的傷還不能劇烈活動,要不我們等幾天,反正皇上死了對我們是好事。”
李炎瞪著王鶴說“哪來那麽多廢話,趕緊去辦。”
王鶴答應了一聲,低著頭走出了房門。王鶴走後,李炎也急促了出了門,他不能再耽擱了,誰知道都城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