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高請假很方便,基本上遇上個認識的老師把寫好的請假條遞給他就行了。
但得寫緣由,要是直接說請假不說為啥,八成會被抓小編。
收拾好東西,請了一個星期假回家守孝七日。
一大早出發,兩個人在車上困的不得了,聊了一夜心情倒是平複下來。
“臥槽。”
陳林淼的腦袋又磕到了車窗上,疼的直揉。
邊揉腦袋邊問我:“到哪兒了?”
我看了看車窗外的建築說道:“應該快到漢伯大橋了,你接著睡。”
漢伯河只是途徑咱們村,大橋離著村子還有好幾十裡呢。
而且車子隻到鎮上,不進村。
下車後還得找摩的。
我望著窗外的風景出神,上次回鄉還是清明,匆匆回鄉祭祖後在姥爺家呆了半天就走了。
想起姥爺站在公路旁,不舍的看著我走上汽車的樣子……
不想還好,一想起那些畫面,鼻子就發酸。
我姥爺是不是也遲早有一天會離開我……希望不要來的太早。
“喂,小兄弟,堰州到了。”
不知不覺間,我又睡了過去,售票員推醒了我。
這種往鄉下開的公車,一般都是一名司機和一名售票員,很多時候乘客都是站路邊上跟打的士似的上車。
司機一人顧及不過來,所以會配備兩人。
路線固定但票價不一,去的地方越遠收費就會多幾塊錢,所以這售票員並不是好意叫醒我……只是不想讓我搭白車而已。
我拍了一巴掌陳林淼,走下了車。
陳林淼會意,背起夾在腿間的包跟著下了車。
我倆都有點暈車,下車後第一件事就是深呼吸。
深呼吸過後,陳林淼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伸出兩根指頭夾了夾。
“你不是早上剛買了包蓋真嗎,用得著抽我的塔山?”
這小子真是一點佔便宜的機會都不放過。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不是佔便宜,說出了他蹭我塔山的理由。
“我那煙是等會拿出來散的,等會再給你抽行了吧。”
鎮上除了過年基本上都沒什麽人,都是些年紀稍大在鎮上開店的老頭老太太,最近幾年才有一小部分年輕人來咱這地方做生意。
我二人在街上叫了個三輪車,去往村裡。
忘了是幾幾年了,通過鎮上的公路被開了一條小公路。
村裡去往鎮上原本是得先上大公路才能到達,足有幾十裡路。
這條劈叉似的小路斜四十五度經過周邊幾個村將路程縮短了一大半。
開三輪的是個小老頭,六七十歲的樣子,和我姥爺差不多大。
戴著副老花鏡,不經讓我有些擔心途中會不會出岔子。
三輪車發動時的動靜顛的我屁股有些疼,用書包當坐墊才稍微好點。
一路顛簸,老頭的車技一般,幾次都被甩到田裡。
我倆不敢再冒這個險,提前一公裡下了車,打算走回陳集。
聞著田間青稻的氣味,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城市裡總是烏煙瘴氣的,還是這鄉下空氣好。
陳林淼隨手從路邊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裡,晃晃悠悠的走在我前面。
“你走那麽快幹啥?”
我快步跟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想快點見到我爺爺啊,最後一面沒見上,我現在走快點……就能多看一會兒了。”
說著,
我發現他並不是叼著,而是在嚼,草莖都嚼爛了。 知道他心情不好,為了分散下他的注意力,我朝著他屁股踢了一腳。
“那你走什麽,跑起來啊!”
剛被我踢了一腳,他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金蟬脫殼似的把包塞給了我,拔腿就跑。
這狗日的,真會借坡下驢,他那包可不輕,裡頭裝了兩雙鞋,一大瓶水,一堆衣服,埋在衣服下的東西我翻,不知道是什麽玩意,挺有分量的。
“你待會給我送過來!”
陳林淼邊跑著,還抽空回頭囑咐我一句。
我也跟著喊了一嗓子:“你踏馬給我等著!配送費沒有一包好煙不好使!”
其實我早就看出他有想快些回家的意思,只是因為我是和他一起來的,不太好意思丟下我自己跑回家。
一前一後背著兩個包,壓的我有些難受,還得用手拖起身前的書包,不然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太陽漸漸升到了腦門上,六月份的太陽異常的毒辣,天氣預報昨個還說今天是個大陰天。
我傘都沒拿,真是害死人不償命。
不多久,路邊出現了一顆一人高的花椒樹,這棵樹是我和姥爺一起種的。
怕我不認路,特意種下的。
小路修好後,各村的人都將自家村寨的土路堆了過來。
土路又都長的差不多,兩頭都是田地,經常走岔道跑進別家村子。
朱家台早就被廢棄了,在一年發大水的時候把台子下的菜地都給淹了,家裡人半個多月沒吃上一顆自家種的菜。
土也都泡浮囊了,豆芽啥的倒是能活,其他種子撒下去不是泡死了就是脫了根。
全家人乾脆都搬到肖家灣裡去了。
地域不好就居家搬遷,我們哪兒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