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躺下沒半個鍾,就被陳林淼叫醒了。
把買來的東西都放在了桌上,招呼我過去吃。
看著桌上的餐食,這小子根本沒買蓋飯,直接炒了三個菜,青椒肉絲,回鍋肉,還有一盤怪味花生。
我看的一愣,今天是啥節嗎?不對啊,我生日在十二月啊,他生日早就過了,不應該啊。
管他那麽多,抄起筷子就夾了一片回鍋肉。
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炒的有些乾巴,但就是這樣才入味好吃。
“你撿錢了?,這幾個菜得七八十吧。”
我又扒拉了兩筷子米飯,順道夾了筷子青椒肉絲。
味道真不錯,和蓋飯後的味道完全不一樣,肉絲都給的更多。
我的問話並未得到回憶,他只是默默的扒拉著飯菜。
“忘了買酒了,我去隔壁借點酒。”
陳林淼的表現明顯非常不對勁,我跟著他走了出去。
四人間的宿舍很是擁擠,好在倆人放假回家了,至少過道沒有以前那麽佔位置。
出了宿舍我就發現陳林淼並未去隔壁宿舍,他只是蹲在一旁……就那麽哭著。
平常打架頭破血流都沒他掉眼淚,我怕他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關切的問道:“你怎了,林淼?”
陳林淼扭過頭看著我,眼淚嘩嘩的流,糊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這小子不會是失戀了吧?這下完了,失戀我要沒招啊。
連忙跑進隔壁宿舍拖出來一箱聽裝雪花,打開一瓶遞了過去。
這個時候不能追問不能急,越急,他可能越難以啟齒,然後自己把事情埋在心裡,整日鬱鬱寡歡,最後找辦法自盡。
我一邊撫著他的背,一邊盤算著用啥個轍能讓他好受點。
“那個,兄弟啊你要知道一個道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也不知道當時腦子是不是讓驢給踹了,我儀征嚴詞的說了那句話。
陳林淼跟看傻子似的看著我,反而被我給逗笑了。
笑了沒幾秒,轉而又哭了起來。
九成九的說錯了話,我不敢再亂侃了。
“要不咱進去吧,讓人看見……”
話還沒說完,陳林淼打斷話頭,說出的話聽得我下巴都要驚掉。
“我徹底是個孤兒了。”
我以為他在和我開玩笑,有時候掐架前問候對方父母時就會說什麽你是個孤兒,意思是你父母雙亡雲雲。
頭一次見有人這麽說自己的。
“啊對,開團不見人,兵線都有你,你不是孤兒是什麽。”我調侃道。
強行拖著他回了宿舍,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啥也沒說,埋頭吃飯喝酒。
待飯菜吃盡,酒箱空空,這才道出事情原委。
就在他外出買飯的時候,接到了村裡來的一個電話。
是村裡一親戚打來的,說他爺爺陳思琦昨天晚上凌晨時分回家後就一病不起,今天下午就咽了氣。
死的不明不白,屍體已經被警察帶走了,讓他趕快回鄉置辦喪事。
陳林淼十歲的時候父母就離了婚,雙方都不願意帶著這個拖油瓶,就推搡給了他爺爺。
雖然他被判給了自己的母親,但他母親基本不管他,學費,生活費照例寄給他,對他的生活從不過問。
除了他在鄉下的爺爺,基本上沒有太親的親人了,雖說親戚有不少,但都有自己家的孩子要照顧基本顧不上他。
他爺爺這一走,自己快到十八雖,自己母親到時候應該不會繼續扶持自己。
對他來說,天都塌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不是有兄弟我麽?”
我不清楚這樣安慰對他來說有多大綁住,但我倆是光著屁股玩到大的兄弟,不能不幫襯著。
雖說我先進城上學,中間斷了幾年聯系,但高中時又相遇,情分基本沒斷。
我倆徹夜長談從小時候拿石頭砸茅坑,說到用魚雷炸茅坑。
兩個人笑了哭,哭了笑,每每談起他爺爺抄著竹條追著我倆到處跑,大半夜還提著油燈喊著我倆回家,眼淚就止不住的掉。
村子離得近有時候玩的晚了就乾脆住彼此家裡,借大人的手機打個電話發個短信,家裡也就沒那麽擔心了,但還是少不了一頓臭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