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磊,你又讀你姥爺那本破書幹啥,走,去上網啊。”
我正沉浸在姥爺留下的筆記中,思緒瞬間被打斷。
“不去,你自己去吧。”
我們那時候小說泛濫,但質量普遍低下,滿大街都是賣小說的,擺地攤的賣,商店也賣,都是些沒出版社,佚名作者的肥皂小說。
剛開始讀挺有意思,往後的劇情就跟流水帳似的,劈一刀得講三集,讀的人籃子都要急歪。
姥爺的筆記我雖讀了不下十遍,每每沉浸到書中的時候,那種血脈僨張的的感覺,總是讓人欲罷不能。
小的時候姥爺也給我說過這些事,但姥爺怕嚇著我,一些駭人的經歷,他都是草草帶過的講給我聽。
筆記,是我從姥爺家豬窩橫梁上找到的。
也不能說是我找,是豬幫我找到的。
那天姥爺拿著一包泡麵賄賂我去給他掃豬圈。
鄉裡的代銷店東西非常少,經常買不到東西,這包泡麵不僅值得一塊錢,還是紅燒牛肉的,我的最愛。
剛進豬窩的時候還好,我怕豬跑出來我就關上了鐵柵欄,掃了沒兩下,那豬就跟發瘋似的追著我拱。
我以前又沒喂過豬,哪裡知道掃豬圈得先把豬給喂飽了才能進去,愣是被豬趕到房梁上。
大喊大叫著讓姥爺來救命,掙扎時發現房梁上有包東西,用黑塑料袋包著,還拿繩子捆了兩圈綁在著。
豬圈不大,沒燈,也沒必要用燈,晚上的時候豬要是哼哼,提個手電進去瞧瞧就行了,一般情況還真不容易被發現這包東西。
包裡有一串用紅繩串起來的奇怪東西,都黑乎乎的,像是刻意糊了一層什麽東西,再就是那本筆記了。
那一串東西我沒敢動,就找個一模一樣的本子發了進去,然後把筆記偷了出來。
一開始我以為那是姥爺珍藏的什麽小書,像是金瓶梅的片段抄本啥的。
當時還挺興奮,翻開之後更加興奮。
本子裡記錄了姥爺當年遇上水猴子,回家時天太黑走岔了路鑽進林子裡了。
還遇上一夥正在埋屍的盜墓賊。
那可真是刺激,我直接一宿沒睡點著蠟燭讀到雞鳴。
就此我愛上了看小說,尤其是那種探險,盜墓類型的。
不過這兩年小說不景氣,太過爛大街,隻好偶爾來回味回味姥爺的筆記。
我合上筆記,小心翼翼的放進一個鐵匣子裡,扣上鎖頭,放在桌上。
我叫劉磊,17歲半,在華中一所職高讀高三,剛才喊話那人是我室友,他叫陳林淼。
聽名字就知道,五行缺木缺水。
小時候在鄉下玩的時候認識的,我二人被鄰裡稱作黃陂蓋匠,一對。
具體啥意思我不懂,反正當時我倆在村裡那是偷雞摸狗的事乾盡,應該是貶義。
家裡做種的小公雞,剛養沒兩天就被我倆抓著烤了,那頓男女混合雙打至今記憶猶新。
沾了水的竹條就跟附魔了一樣,抽的我屁股愣是腫了三天,板凳都不敢碰,睡覺也只能趴著睡。
孩子嘛,記吃不記打,今天你挨揍明天我挨打,我倆打小就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的本事。
學校裡打群架的時候,我們倆是又抗揍又能打,在學校裡可謂是,橫掃千軍,所向無敵。
我倆本就狗屁倒灶的家夥,上到職高這個這個地步,
前途也就沒沒多大指望了。 學校裡不管,我們也懶得學,基本沒正經聽過幾堂課。
打算畢業了就進廠打工,或者去參軍,吃公家飯。
肚子突然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我出聲招呼了一下正走出宿舍門的陳林淼。
“回來幫我帶份飯,就…青椒肉絲蓋飯吧。”
我不跟著他去上網,他也玩不了多大會兒,正好物盡其用,讓他幫我帶份飯。
“好,先給錢,路費1塊加蓋飯一共13。”
掉頭回來的陳林淼,伸手找我要錢。
“草,你就不能先墊著嗎?”說著,我開始摸口袋。
褲兜空空如也,上衣又沒有口袋。
我好像破產了。
仔細回憶一下,昨天晚上和對象逛街的時候把最後的二十塊錢全拿去套圈了。
看向床上的山寨機,我打算給我對象打個電話,讓她先借我點錢。
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
“行了行了,下回請我上網啊。”陳林淼豪氣的一揮手,走出了宿舍。
陳林淼的家境和我差不多,每個月家裡就給三四百塊錢。
若不是學校要求交餐費,提供兩餐飯,咱這點錢吃飯都夠嗆。
拿著手機給我對象發短信,問她為什麽不接電話。
並未收到回應。
應該是在忙吧,我這樣安慰自己。
看了一下午筆記,眼睛有些發酸。
我揉了揉眼睛,躺上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