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這邊扒掉了大半邊牆,才勉強搜刮出一具完整的屍骨,頭骨和盆骨被錘子敲得稀巴爛,肋骨也被從中折斷。骨頭上因為粘有一些肉塊組織和毛細血管,所以現在看起來略微發黃。
小劉戴著手套,隻把屍首拚出了個大概,用米尺量了下,也只有1.3米。
曉媽看著拚出的骨架,估摸著分析道“這一具屍骨的骨架較小,應該是女性,至於身高我也只能給出一個大概的范圍,1.45到1.6,年齡的話我可真沒轍了。”
魏武看了眼手表,十點半了,似乎能獲取的信息也就這些,指著地上的骨頭,對胖子和小劉喊道“你們把這些收拾好放後備箱裡,離開後記得把教室封了,我們仨在汽車上等你,不要超過十一點!”
曉媽拍了拍後腦杓,抬著眼皮說道“那個我就留下來幫他們吧,你們先去吧。”
魏武的小手指不自覺地抖動了下,繼而有些僵硬地轉過頭,衝著張琳說“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兩個人進了車子以後,氣氛就變得異常尷尬,魏武雙手插兜,右手緊緊攥著早上的燒麥,假裝若無其事地看著車外。
張琳咬著嘴,捂著肚子弱弱說了句“肚子都餓了,早上也沒吃啥!”說完,鼓起個小嘴,顯得俏皮又可愛。
魏武總覺得這話不像是對他說的,看著車外,岔開了話題,想找些其他話題先熟絡熟絡,“那個今天上午感覺怎麽樣啊,小琳。”最後兩個字叫得極輕。
小琳抿著嘴,細聲說了句“還好啊。”
魏武是個直男,不像胖子那麽會搭話,他想了半天,找不出什麽可以回復的點,微微起了下身,又迅速靠了回去,有些結巴地說了句“那個,我這裡還有個燒麥,你要吃麽?”
小琳捂著嘴笑,沒有發出聲音,過了一會兒,憋著笑轉過頭,看著魏武憋的通紅的臉,輕聲說了句“哦。”
魏武幾乎是手抖著把燒麥遞了過去,小琳接過袋子,就像是倉鼠吃飯一樣,先是把四周的皮啃掉,再一點一點地吃著餡,雖然沒有熱乎的好吃,但那肉香味和米香味還是能吃出來了。
魏武把燒麥遞了出去,雙手突然變得不知所措,一會揣懷裡,一會插兜裡,他用余光瞥了眼小琳,他想搭話,但又總覺得會打擾她吃東西,他很想問一句“好吃麽?”,但又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有種調戲的意味,以至於倆人什麽話也沒說,而小琳也尷尬地把一個燒麥啃了半個小時。
當曉媽邁進車裡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她有些尷尬地問了句“小琳餓了呀!”
小琳喉嚨發澀,努力咽下了最後一口燒麥,輕輕“嗯”了一聲。直到胖子上來,車裡的氛圍才稍稍緩和些。
魏耀祖怎天得知張琳回來,今個中午帶著兩份飯,早早地就到了門口,叉著腰和保安大爺聊了起來。
“又出警啦?”魏武剛剛邁出車外,還沒站穩,魏耀祖就扯著嗓子問道。
“對!今個怎送那麽早啊!”魏武衝上前,接過盒飯,有些疑惑地問了句“怎那麽多?”
“害!小琳不也得吃嘛!你奶奶讓我特地拿來的。”魏耀祖慈祥地看向張琳,滿意而又欣慰,誇獎道“小琳可真是越長越漂亮,你們吃,我就先回去了。”
胖子像開了竅一般,一把摟住小劉,朝著魏武說道“那個魏隊,今天我們回家吃飯,早點回去了。”
“嗯,對,那我也早點回去了。
”曉媽憋著笑,說完就半捂著肚子轉身走了。 魏武咬著嘴唇,猶豫地問了句“那我們進去?”
“好。”張琳握著本子,低著頭,有些害羞地說道。
魏武走在前頭,小琳看著魏武寬闊的肩膀和健碩的身材,心裡感歎道“這些年他變化可真大。”
“小琳,你先坐我位置,我再搬個凳子來。”魏武說著把飯撂在了桌子上,一把推開各種雜七雜八的物件,扯過曉媽的凳子然後,有些手忙腳亂地分著乾飯,“夠麽?”
“嗯,夠了。”
“這是筷子,這是糖醋排骨和魚香肉絲。”魏武顯得有些局促,差點被飯裡的水蒸氣燙到,他舔了一下手上粘著的米粒,習慣性地說了句“魚香肉絲,你最愛吃的。”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又覺得過分曖昧。
張琳紅著臉,一個勁地低著頭吃乾飯,過了好一會兒,才動了第一次筷子。
魏武吃得滿頭大汗,啃了塊骨頭後就推脫著說“我先去去戶籍部看一眼吧。”
起身的那一刻,魏武深深呼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小琳嚼著一塊肉絲,抿著嘴偷偷地笑。
魏武知道這一趟沒什麽用,他壓根就不相信朱陳羽豐這個人的存在,但相對於應付女人,他寧願白跑一趟。
等他回去的時候,小琳也也吃完了飯,飯雖然涼了,但吃起來輕松不少。
下午兩點,曉媽一行人伸著懶腰,進了局子。曉媽打著哈欠問魏武“小武啊,你去過戶籍部了麽?”
“去過了,查無此人!不過,我中午查看了下這去年到八月份截止的失蹤人口,只有三個六歲以下的男孩和兩個十六歲的女孩,但女孩身高都在1.63左右,不大符合,而且失蹤時間一個在四月,一個在五月。”魏武停下手中的筆,有些喪氣地說道。
“那怎麽辦?”小琳有些好奇地看向魏武。
“走訪一下附近,找一下線索,如果——”魏武話說到一半,被胖子打斷了。
胖子揮著手喊道“學校附**時人很少的,沒希望的!”
魏武有些生氣,憤怒地錘了下桌子,爭辯道“我知道,我只是說一下流程,如果行不通的話,再發布線索懸賞!”
臨行前,魏武還是發布了線索懸賞,畢竟七八月份的學校實在很少有人涉足。
這所學校獨佔一個小巷口的一邊,左邊的路通到學校這就斷了,對面是七家店鋪,做的都是學生買賣,其余的周遭遍是稻田。按胡靜的話講,七八月份的學校,狗都不去!
魏武一行人扯著嗓子喊了六家,都被告知暑假關門,一無所知。
唯獨剩下的那家是個文具食品店,老板已經五十五歲了,是個婦人,也是個寡婦,叫梁玉,三角眼,高高的顴骨,因為店裡的東西特別便宜,很多學生前來,女孩們都叫她梁媽。
她的店面不大,位於最裡面那一家,四十多個平方,櫃台最右邊放著一本積滿灰塵的聖經,屋子內還堆積著很多五金雜件。
那是五月四號的下午,氣溫也比較高,梁玉扇著個蒲扇,躺在椅子裡,看到魏武一行人後,她特意把胸前掛著的十字架給掏了出來,像是在展示什麽。
“大姐,向您打聽個事,去年七八月份,也就是學校裡施工的時候,你看見或是聽見什麽異常了麽?”曉媽蹲著身子,笑著問道。
梁玉有些造作地在胸口畫了個十字,緊接著說道“沒見到,也沒聽見有什麽異常,除了白天吵點,一切正常。”
“一點也沒有麽?”魏武皺著眉頭追問道。
梁玉搖了搖頭,握著十字架說道“我以主的名義向你保證,一點沒有,阿門。”
“那你認識施工的那些漢子麽?”胖子眯著眼,用手指著問了句。
梁玉用一種鄙夷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胖子,否定道“不認識, 都是外地人,誰知道。”
“那就沒人到你這裡買點吃的喝的?”胖子緊緊逼問道。
“有,誰知道叫啥啊!”梁玉故意扯著嗓子,把周圍的幾家店主全都吸引了過來。
而問話的全程,她都躺在那個椅子裡,偶爾也會摸一下自己的鼻子。
“抱歉啊!那打擾了,大姐。”曉媽說著就轉過了身,招呼著眾人離開,就在這時,梁玉又把他們喊了回來。
“去年下半年,我經常做噩夢,這算異常麽?”梁玉捏著嘴唇,有些嚴肅地說著。
胖子用鼻子發出了一種不屑的聲音,接著苦笑道“你這個該找算命先生!”
臨走前,張琳臨時起意,突然問了句“大媽,我想知道,那個你去年為啥留在這裡?就為了掙那幾十個漢子的錢?”
梁玉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詭秘,笑了幾秒後,慢條斯理地說著,“旁邊就是我家的地,我一個人,孩子也在外面,住哪都一樣,況且住店裡住習慣了。”
魏武捏著下巴,總覺得有些異常,邁進了店裡,指著滿是灰塵的聖經問道“您真信基督教啊?”
梁玉突然從椅子裡站了起來,握住聖經,撣了撣灰塵,手指有些發顫地翻到一頁,然後指著紙上的字說道“當然了,我字認得不多,但你看這一章啊,是我最喜歡的……”
魏武又趕忙笑著推脫道,“我只是隨便說說,我奶奶也信這個,不打擾了。”
三點半的時候,魏武一行人一無所獲地回去了,現在他們只能期待那個線索懸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