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舟沒有阻止大家的議論,他冷眼旁觀著。
最後還是顧老爺子咳嗽了兩聲,朝顧正華使了個眼色。
後者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大聲道:“都別吵了!”
客廳裡漸漸安靜下來,顧正華扭頭問:“葉警官,既然證明我哥是被人害死的,那你們是不是得趕緊查查凶手是誰呀?”
葉展舟微微點頭:“雖然屍檢報告顯示顧總屬於中毒引起的心源性猝死,但究竟是有人下毒,還是他誤服了什麽藥物,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今天來就是想告訴大家,我們要正式開始立案偵察,還請家屬多多配合,為警方提供破案線索。”
話音一落客廳裡又是一番喧鬧,甚至有人提出質疑:“讓我們提供線索?我們要是什麽都知道,還要警察幹嘛?”
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戴著一隻黑色耳釘的家夥。
江漁側過頭去看他:“我看你是對‘線索’二字有什麽誤解吧?”
“是麽?”黑耳釘語氣輕佻,“那就麻煩警察小姐姐給解釋一下唄!”
見葉展舟沉了臉,顧正華連忙喝斥:“不會說話就閉嘴!”
繼而轉回頭道:“小孩子不懂事,二位警官別往心裡去。需要我們家屬做什麽,盡管說,我們肯定配合。”
葉展舟環顧四周:“既然今天人挺全的,等下我叫幾個同事過來,給每個人都錄一份筆錄。”
趁著顧家的親朋好友都在,也省得還得挨個再約時間。
“得到什麽時候啊?我晚上還有事兒呢。”黑耳釘再次出聲。
“好啊,你去忙你的,明天上午八點到市公安局,我單獨對你進行詢問。”葉展舟不再看他,拿出手機打電話。
一個婦人照著黑耳釘的胳膊拍了一把:“你能有什麽正事兒,老實給我呆著!”
在這兒問話也就算了,去公安......
局,換誰都不會願意去。
顧家別墅夠大,房間也多,想要安排出幾間單獨談話的房間還是不成問題的。
苗偉、荊紅等人接到電話都趕了過來。
葉展舟先把幾人召集到一起,簡短地交待了一下。然後男女分開,他和丁宣一組,苗偉和向光明一組,荊紅和江漁則是負責在二樓的一間書房裡詢問女眷。
本來第一個應該是齊媚兒,許諾卻先站在起來:“不好意思,我晚上還約了病人,可不可先問我?”
誰先誰後本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兒,江漁看了荊紅一眼,點頭表示同意。
二樓書房曾經是顧正青經常使用的,面積不小,裝修也很講究。除了書桌、書櫃之類的家具,還有一組沙發。
估計顧正青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書房如今會派上這個用場。
三人分別在沙發上落坐,保姆將已經泡好的茶送了進來。
等她出去,許諾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抱歉,剛才說謊了,我晚上沒有約病人。其實媚兒就是我的病人,因為相處時間長了,還挺談得來,所以不同於普通的醫患關系。本來做為一名心理醫生,是不該向別人透露病人的**。但事關人命,我……不得不違反一次自己的職業道德。”
“她有抑鬱症?”江漁直接問道。
荊紅不知道許諾的身份,她知道。而且從進門開始,她就發現許諾時不時會在齊媚兒的手背上拍一拍,這是一種安撫的動作。
“當了警察就是不一樣,小魚還真是一說就中。”許諾聳了下肩,“本來媚兒的情況早就已經好轉,我們雖然一直保持著聯系,但已經只是談心而不是心理輔導。聽說了顧總的事,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媚兒受了刺激,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她斂了下眸,隨即面帶誠懇地說道:“我希望你們能......
對她溫和些,盡量別讓她再受刺激。當然了,我不是想影響警方辦案,只是提個建議。”
“你的建議我們會考慮。”荊紅說,“我想問問許醫生,齊媚兒的病是怎麽得的?最嚴重的時候到什麽程度了?”
“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和顧問已經結婚差不多有半年了,是一個朋友把他們夫妻帶到了我的工作室。通過交流,我得到媚兒在婚前就經常會感到焦慮,最嚴重的時候,還曾有過輕生的想法。她也去醫院看過,服用了一些抗抑鬱的藥物。根據我的了解,她是工作不順導致壓力太大,嫁給顧總後,她離開娛樂圈,相當於換了一種生活方式,病情才有所緩解,但效果並不是很理想。我將她的用藥進行了調整,並按時對她進行心理輔導。用了差不多快兩年的時間,媚兒的情況才算是基本穩定下來。”
許諾停頓了一下,頗為遺憾地說:“顧總的突然離世對她打擊很大,現在又要面臨這種境地,我很擔心她的情況。”
荊紅沒有再繼續齊媚兒病情方面的話題,而是問:“他們的夫妻感情怎麽樣?”
“這個嘛……”許諾抬起手把頭
發別到耳後,“我跟顧總的接觸不多, 但從媚兒的言談中感覺得到,他們雖然年齡相差有點兒大,但感情還算不錯。至少從媚兒這方面,她表現出了對顧總的仰慕和依賴。也許你們會說,這並不是愛情。但其實沒人能解釋得清什麽才是真正的愛情。從客觀角度來講,不管怎麽樣的感情,只要雙方相互存在著需要和渴望,婚姻就可以牢固。”
“就是說,不管他們之間的感情怎樣,至少他們的婚姻是牢固的?”江漁問道。
“這我可不敢妄加斷言。”許諾輕笑,“畢竟是他們夫妻之間是如何相處的,我一個外從並沒有親眼所見。剛開始的時候,為了改善媚兒的情況,我會詢問一些這方面......
的情況。後來她的情況穩定了,我也不好再打聽太多。”
眼看著從她嘴裡也問不出什麽,荊紅不想耽誤時間,於是說道:“那暫時就到這兒,許醫生可以回去了。麻煩你叫齊媚兒進來。”
許諾走後,她咂了咂舌:“不愧是做心理醫生的,這話說得……滴水不漏。”
江漁拿起杯子呷了一口道:“至少咱們現在知道齊媚兒得過抑鬱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