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三年,劉閔月生下了一對龍鳳胎,顧正青也從一個小老板變成了大老板。
生意越大應酬也就越多,在顧正青的要求下,劉閔月辭去了工作,在家當起了全職太太。
本來一切都很好,但隨著劉父退休、生病、離世,夫妻二人的關系也悄悄發生了改變。
他們的婚姻本來就不是建立在愛情的基礎上,劉閔月沒有了利用價值,又沒了工作,完全成為了顧正青的附屬品。
顧正青雖然對劉閔月越來越冷淡,但對兩個孩子還算不錯。只不過他太忙,並沒有太多時間去管教他們。
有一年初春,大雙跟朋友出去玩一夜未歸。
顧正青知道後暴跳如雷,打了大雙幾巴掌。
大雙一氣之下從家裡跑出去發生了意外,等孩子被找到的時候,早就已經死得透透的。
孩子意外離世,顧正青非但沒有安慰妻子,反而把責任怪到了劉閔月的頭上,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大雙頭七那天晚上,劉閔月終於忍受不了喪子之痛,自殺身亡。
短短一周,一家四口死了兩個,
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就算顧正青不愛劉閔月,心裡也不好受,他帶著顧宛彤搬了家。
從那時開始,他對女兒不再象以前那麽嚴厲,甚至盡量滿足她所有的要求。
但這並沒有消除顧宛彤對他的恨。
“董小莉沒有孩子,跟你有關系嗎?”葉展舟突然問道。
顧宛彤坦然點頭:“我把她吃的鈣片給換了。”
江漁驚訝,覺得太不可思議。董小莉嫁給顧正青的時候,顧宛彤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就能乾出這種事兒。
“你不想讓你父親再有別的孩子?”她問。
“這就是報應,他不配有孩子。”顧宛彤的唇角露出一絲譏諷,喃喃道,”現在,不就是這樣了麽?”
就連她這個唯一的女兒也即將面臨著法律的審判。
“你對齊媚兒做過手腳嗎?”江漁又問。
“她?用不著,”顧宛彤不屑道,“她有抑鬱症,一直吃藥,根本就不能要孩子。”
“後來不是已經治好了?”
許諾曾說過,齊媚兒的病情已經穩定,最近一兩年不再需要看心理醫生,藥自然也可以漸漸停了。
顧宛彤冷哼道:“所以呀,我得斬草除根。”
“你怎麽懂得這些藥理?”葉展舟問道。
顧宛彤抿了抿嘴唇:“我認識一個醫學生,聽他說的。”
葉展舟:“他為什麽要跟你說這些?”
“因為我一直在想怎麽能讓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覺。”顧宛彤聳了下肩膀,“為此,我跟那個書呆子交往了一個學期。最終決定試試這個法子,我等了半年多也沒見動靜,還以為失敗了呢。正琢磨換一種,可還沒等我想出新辦法,就接到了他的死訊。本來我挺高興的,沒想到被我二叔攪了局。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已經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了。你們是不是要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顧宛彤呲笑一聲:“其實只不過是我運氣不好而已,如果這事兒再晚幾天發生,就不會是現在的局面了。”
她原本已經訂了兩天后的機票,準備回明陽。只要她在,就會阻止顧正華報警。顧正青的死就將永遠無法大白於天下。
“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自己做過的事,就要承擔責任。”
葉展舟開始重新核實整個作案過程。
顧宛彤籌劃了一年多的弑父計劃成為一份完整的口供,被記在筆錄上。
在讓她簽字的時候,江漁問道:“齊媚兒吸毒,你事先知道嗎?”
顧宛彤抬眼看了看她:“我要是知道的話,就會換個方法了。”
“什麽方法?”江漁不禁有些好奇。
“吸毒過量致死。”顧宛彤笑了笑,“書呆子在醫院實習時,遇到過這樣的病例。”
江漁心中一凜,這個女人簡直是太可怕了。
簽好自己的名字,顧宛彤把筆往審訊椅的擋板上一丟:“葉警官,說句實話,我對你印象挺好。如果不是以這種方式認識的話,沒準兒我們能成為朋友。”
葉展舟發出一聲冷笑:“如果你不是案子的當事人,我都不可能跟你說這麽多話。”
顧宛彤被帶走了,江漁邊收拾文件夾邊戲謔道:“沒想到啊,你還是塊香餑餑。”
“再香別人也搶不走。”葉展舟唇角掛著笑,抬手搭住她的肩膀。
江漁趕緊甩開他:“注意影響!”
“行行行,我離你遠點。”葉展舟慢悠悠地問,“你說,咱們下周末去看爺爺,怎麽樣?”
江漁剛想說“不怎麽樣”,不字還沒出口,丁宣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葉哥,顧正華來了,正在辦公室裡鬧呢!”
他在監控室看審訊
,中途接到了老楊的電話,說是顧正華跑來找葉展舟,要求放了顧宛彤。
不管老楊如何解釋,他就是不肯走。
怕影響審訊,老楊隻好給丁宣打電話,讓他在審訊結束後把這一消息告訴給葉展舟。
“他怎麽知道顧宛彤被抓了?”江漁問。
“誰知道呢,”丁宣抱起桌上的一疊文件夾,“反正挺難纏的,老楊都勸不走。”
江漁咂了咂舌:“速度夠快的。”
從顧宛彤被帶回局裡,到現在審訊結束,一共三個多小時。顧氏集團距離市公安局開車至少得半個小時,這說明顧正華在顧宛彤進來之後沒多久就得到了消息。
葉展舟把剩下的幾個文件夾一股腦都放到他懷裡:“他不來我還想去找他呢,這回正好,倒省得跑一趟了。”
……
一隊辦公室,顧正華抱著肩膀,一臉怒容。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西裝筆挺,戴眼鏡的年輕人,手拎公文包,胳膊上搭了件呢子大衣。
丁宣踱著方步走了進來:“不好意思,顧先生,讓您久等了。”
見進來的並不是葉展舟,顧正華一皺眉:“葉警官呢?不會是不敢見我吧?”
“這是哪裡話。”丁宣擺了下手,“咱們副隊剛提審完嫌疑人,聽說顧先生來了,讓我請您去會議室,那裡安靜。”
見顧正華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又說:“如果顧先生非得在辦公室裡說,那我去叫葉副隊回來。”
年輕人在顧正華耳邊低語幾句,後者起身:“不用了,你帶我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