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周小發吐了一口血，艱難地問道。

　　“要怪，就怪你習得了不該習得的招式。”雛龍表情複雜，又心疼又憎惡地說道。

　　“難道......你從汴京那刻開始就......”周小發似是想到了什麽，苦笑地問。

　　“多說無益，再見了，周小發。”雛龍痛苦地閉上了眼，猛地將劍又是向前一推。

　　周小發隻覺得心口很疼，疼得讓他難以呼吸。這次這痛感異樣地真實，比他自己刺向自己時疼了數倍。

　　他做錯了什麽?他只是想匡扶正義，在這無情江湖中做一個有情的狹義之人。但雛龍的背刺宛若一柄重錘，擊碎了他最美好的幻想。他想著等以後，武功高強了便去遊歷神州，體會各地風情，遠離那食人的江湖，不去想那蠱毒之事，亦不去想那身世之謎，隻想做一個無憂無慮的人，做他自己。

　　但一切都結束了，結束得有些唐突，這把細劍結束了他方才開始的一生。

　　細劍?周小發一愣，這古怪的兩個字硬生生將彌留之際的他拽回了人間。雛龍一直都是使那黑色的重劍，他從未見雛龍用過細劍。

　　不對，這根本說不通。雛龍若是決定要下手，那日醉死之時便是最好的機會，根本無需等到現在。

　　周小發猛地轉頭，盯著那雛龍，恨恨道:

　　“都說了不要每次都用她，你學得紕漏百出，瞞得過誰?”

　　那雛龍詭異地咯咯一笑，戲謔地說道:“你的女人，背刺你，這才能令人愉悅！”

　　而後她頓了頓，繼續笑道:“方才那撕心裂肺的心疼，我可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呢~”

　　“你他娘的！”周小發聞言一怒，猛地折斷了透體之劍，一把鎖住那雛龍的喉嚨，陰沉道:

　　“你究竟是什麽人！”

　　“桀桀桀桀！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雛龍詭異地狂笑起來，姿態癲狂，仿佛發瘋。

　　“你這廝！”周小發看著她那戲謔的眼神、嘲諷的表情與無法理解的言語，猛地一拳砸在她的肚子上。

　　“哎呀呀，沒想到你竟舍得對你的小女友下手，真是冷血無情。”那雛龍口角雖是溢血，但毫無感覺般，仍然陰陽怪氣道。

　　“娘的！你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周小發見此舉無用，又撿起那把細劍，狠狠地將那雛龍砍去雙手雙腿，“雛龍”頓時被削成了人棍。

　　“你這家夥自詡狹義，手段卻如此狠辣，真是諷刺呢哈哈哈哈！”

　　“你給我閉嘴！”周小發被那雛龍說得火冒三丈，果斷抬劍刺入她嘴中，將她的舌頭搗得稀碎，頓時鮮血四濺。

　　“差不多得了啊！”雖是將舌頭搗碎，但那輕佻的話語卻是未能止住。“不錯不錯，連你女人的皮囊都狠得下心，真不愧是悟得歲月刀法的人。”

　　“好了，跟你談談正事。”場景一度變幻，變成了一處弘大的房間，那房間內空空蕩蕩，極為寬敞，肉眼看去竟是望不盡界壁。

　　周小發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不知道那人又要玩什麽花樣。

　　乍得一人現身，還是一副雛龍的樣子，但卻是穿著清涼無比，惹得周小發不禁臉頰發燙，側頭不敢直視。

　　“嘖，還是個小君子。”那雛龍又是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周小發耳中隻覺魅惑異常。

　　“你......別用她的樣子穿成那樣。”周小發有些受不了了，這詭異的遭遇，這詭異的人，還有這詭異的雛龍，

連連反轉已是令他無比疲憊。　　“行，依你。”只見那雛龍搖身一變，變成了周小發的模樣，只是有些邪魅。

　　周小發此時才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戲弄於我?”

　　對面的周小發聞言，嘴角一勾，輕笑道:

　　“首先，我不是人。”

　　“不是人?”周小發臉色又是一沉，隻覺這人又在以調戲他為樂。

　　“我是你的心魔。”那“周小發“緩緩說道，語氣與周小發自己一模一樣。

　　“心魔?”周小發有些疑惑，心魔這個概念他是知道的，心魔的確會以夢魘或幻覺來清擾，若習武者不能攻克心魔這一關，那邊此生無法立於那群嶽之巔。但如此具象化且像是獨立個體般的心魔，卻是無任何古卷記錄過。

　　“不錯，我就是化你之貪、嗔、色、嫉四念而成。”心魔落落大方地說道。

　　“不對，心魔可不像你這般有獨立思想。”周小發還是不敢相信他，畢竟之前的幻境險些讓他崩潰。

　　“這就得感謝你的那式歲月刀法了。讓我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心魔變成了大心魔。”心魔似是極為開心，話也是越來越多了。

　　“像你這四階無名小輩怎麽可能破得了六階外功護體?你的歲月刀法將你全身招式全部升級了！你沒發現嗎?不會吧?”

　　“還有，那引你入幻的迷天盟弟子可真是倒霉，被你一刀斬去了歲月，碎夢那一刻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小發細細聽著，發現眼下之事竟全和那“歲月刀法”有關，可他從未聽說過那歲月刀法。

　　“這歲月刀法，我不方便透露太多，要遭天譴的。”心魔知道周小發心中所想，面色一正，解釋道。

　　“那你是如何冒出來的，變成大心魔之後應該也是九階才會出來吧?我現在四階你為何就找上我了?”周小發雖然有了一些認知，但還是疑惑道。

　　“都說了是因為歲月刀法我才得以進化出神志！因為那天你將那六階的家夥斬碎之後， 激發了你潛在的嗜血情緒，而我則以負面情緒為食，所以還得感謝你讓我飽食了一頓。”心魔邪魅地舔舔了嘴角，一臉滿足之色。

　　“至於為何四階找上你，這就是因為功法的原因了。你的功法已是進化，威力比原先強了數百倍，因此你的劫難也會比常人多得多，包括我這心魔，比那些不能自主的玩意強多啦~”

　　原來如此，悟得那驚世駭俗的功法就注定要比常人經歷更多磨難，這便是守恆吧。周小發暗暗想道，這心魔的幻境裡三層外三層，能把他玩得死去活來，比迷天盟弟子強了無數倍，痛覺也是無比真實。

　　“所以你要作甚，或者要我作甚?”

　　“不幹嘛，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來了。”心魔哈哈一笑，語氣依舊是那麽的玩味。

　　“那前面的幻境?”

　　“哦，你就當是我送你的見面禮吧。“心魔雲淡風輕地說道，“你經歷的幻境越多，功法也就越穩固，畢竟心魔幻境可比一般幻境修煉要強得多，效果自然也好得多。”

　　“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不成?”周小發有些鬱悶道，他險些被這心魔玩死，還得感謝他?

　　“都行，不礙事。”心魔微微一擺手，“行了，時候也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怎麽回去?”

　　“大喊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

　　嗖得一聲，周小發消失在了原地。

　　“傻*，這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