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好幾天都沒發現異常……

　　難道我猜錯了?

　　沙大英的目標不是小琴?

　　柳川戴著黑色帽子，穿著衛衣，蹲在屋頂，俯視不遠處的一輛看上去普通的車輛。

　　話說，這些警察蹲人為什麽都是在車裡……這都幾天了，他們就不會換個地方蹲嗎……他們推測沙大英一定會來這個地方?

　　想到這段時間每天衛琴都是到天亮才回去，柳川就有些感慨。這丫頭精力十足，連著好幾天都是這樣，看上去還是啥事都沒有，柳川蹲了幾天就有些受不了，天天一回家就躺床上補覺，根本就不想動。

　　有天他挺好奇的，就跟著衛琴去她家，見著這丫頭同樣熬了通宵，居然還有精神回家做早飯給她奶奶吃，甚至還做家務活，完全看不出刷夜的樣子。

　　年輕真好啊……

　　他感歎了一句，隨後坐在屋頂，從背包裡拿出一疊白紙還有剪刀。

　　沒錯，他又開始剪紙人了。

　　原本想去鍾山大學抓那隻小紙人，但因為衛琴的事，柳川就一直沒時間去，天天就在這兒耗著。

　　於是乎，本來晚上就閑著沒事兒乾，柳川又開始剪小紙人了。

　　但他這幾個晚上剪出來的紙人，都沒一只會動的。

　　“是不是我方法不對?還是說我剪出來的紙人比較特殊，所以有數量限制?”柳川沉思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柳川從一開始的煩躁逐漸變得專注，等他回過神時，遠處的天空已經大亮。

　　火紅的陽光照亮天邊，灑下金黃色的光柱，映在一排排交錯的房屋上，像是通往彼岸的光橋。

　　“又過去了一天呢……”

　　柳川疲憊地吐了口氣，把身邊的幾十隻小紙人都塞進背包裡，又蹲著看遠處那輛車。

　　車門開了，穿著便服的衛琴疲憊地下了車，朝車裡的人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柳川知道，過不了多久，便會有另一隊人來監視這個地方。

　　他抓著背包，從屋頂一躍而下，落地時輕盈得像是一隻貓，沒有發出多大聲響，悄悄跟在衛琴後面。

　　此時的柳川身體已經變強太多，再也不是那個從三樓跳下來還能挫傷腿的倒霉孩子。他有時也會想，要不要出現在越安然面前，給她表演個跳樓玩玩。

　　一路跟了十多分鍾，最後見著衛琴進了一個二層的小院，又等了等，發現沒什麽異常後，柳川才壓了壓帽簷，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呼——

　　小院的二樓，衛琴拉開窗戶，望著來時的路，愣愣出神。

　　……

　　“所以早茶為什麽不是隻喝茶呢?”

　　柳川頂著黑眼圈，大口大口吃著糕點。

　　講道理，作為地地道道的西南人，他不是很喜歡吃甜食，或者說吃太甜的食物會膩得受不了，以至於他吃個奶黃包都要蘸辣椒水。

　　此時，他又一次把包子放辣椒水裡滾了滾，看得旁邊一小朋友直發愣。

　　吃著吃著，面前的椅子往後移了移，一個女人慵懶地坐在他面前，翹著腿，端著一杯茶水靜靜喝著。

　　柳川抬起頭，眨了眨眼，和面前的女人對視兩秒。

　　“嗝兒~”柳川實在是沒忍住。

　　女人笑了笑，朱唇輕啟，“又見面了。”

　　柳川握著筷子的手抖了抖，臉上擠出笑容，“你一個台長，不是該日理萬機嗎?怎麽還有時間來吃早茶?”

　　“今天周六。”女人晃了晃腿，俏皮說道。

　　柳川有很多槽，不吐不快，但實在不敢吐。這女人就坐在他對面，朝陽透過玻璃窗照在她身上，沒有半點反應。

　　柳川注意到，這個女人是有影子的。只是這影子究竟是真是假，他不敢去想。

　　“來找我有什麽事?”柳川問道。

　　女人抬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她塗的口紅很是鮮豔，鮮紅如血。“我只是來吃早茶的，見到朋友就過來打個招呼。”

　　柳川點點頭，問道:“從記者升官當了台長，是不是很激動?要我說聲恭喜嗎?”

　　女人搖搖頭，語氣裡帶著些許疲憊:“沒意思，還不如當記者的時候舒坦，只是自由了些。就是現在聽廣播的人少了，挺煩的。”

　　你這自由是建立在實力上的……話說，你重啟廣播大廈是為了找成就感嗎?現在的人聽廣播的要麽是司機，要麽是社畜，要麽是夜歸人，確實沒幾個……柳川在心裡嘀咕道。

　　“你身上的詛咒沒了。”女人說了一句。

　　“嗯，她心願已了。”柳川此時已經不緊張了，又大口大口吃著點心。

　　女人沉默了，她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柳川憋了會兒，問道:“要不，你有啥心願給我說說唄，我幫你完成。”

　　“沒有。”

　　“……”

　　“真沒有。”女人笑著歎了口氣，眼神變化萬千，似感慨、似迷茫。

　　柳川默然無語。

　　“一段時間不見，你變強了很多。”女人掃過柳川放在椅子上的背包，笑著伸出小拇指，說道:“之前的你，大概就這麽長。”

　　柳川好奇問道:“那現在呢?”

　　女人伸出纖細的中指，對他豎了起來，“這麽長。”

　　“……那不還是沒變強多少嘛。”柳川噓著眼說道。

　　“我是以我的標準來衡量的。”女人笑得花枝招展，最後喝了一口茶，起身離開，留下了一句話:

　　“閑著沒事，你也可以聽聽廣播，凌晨，調頻44.4。”

　　果然是廣播電台台長，出來吃早茶都不忘宣傳……不過你這電台的頻率，有人聽就奇怪了……

　　美人已走，小店裡安靜無聲。不論男男女女都癡呆地望著女人遠處的背影，神色癡迷，過了片刻才恢復正常。

　　柳川眯了眯眼，他也不知道這位廣播大廈的猛人一直存在下去究竟是好是壞，他甚至想舉報給師家少女，讓她把這位姐姐物理超度算了。

　　不過想了想，柳川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純粹是覺得那位姑娘打不過……

　　剛才這位台長大人的話透露著讓柳川很無奈的信息:你變強了，但不好意思，我也變強了。

　　“算了，總歸她現在沒做什麽害人的事……”

　　吃過早茶，原本被台長大人嚇清醒的精神又疲憊起來。柳川打了個哈欠，決定再回家補補覺。

　　這麽熬始終不是個辦法，小琴是青春美少女，精力旺盛，我這麽大把年紀是真撐不住……柳川撓撓頭，往回去的路上走著。

　　手機響起，柳川看了下屏幕，是阿哲。

　　真不想接……柳川接了電話:“喂。”

　　“川兒啊！今天是文化祭！快來啊！”阿哲衝著電話大聲嚷著。

　　“我想睡覺。”

　　“全是女的！”

　　“……”

　　柳川張了張嘴，忽然覺得其實也沒那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