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日的晨霧尚未散去,望向窗外,海棠中學的教學樓顯得些許朦朧,仿佛在精美的畫卷上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布。
清憶正快步走在綜合樓的走廊裡。
(我記得學生會室……好像是在前面的拐角右轉)
距離第一節課上課已經省不了幾分鍾了,而且學生會室位於八樓,距離位於二樓的高一八班教室有相當的距離,加之處特殊情況以外海棠中學不允許學生使用電梯。——想到這裡,清憶不禁加快了步伐。
“呀——”
清憶在經過拐角的時候和某人迎面相撞,對方發出了細微而可愛的驚叫聲。
好在雙方反應地都夠快,只是因為突然地衝擊而各自後退了幾步,並無大礙。
“啊,十分抱歉……”
對方連忙用空靈中浸潤著些許淡泊的聲音道歉。
清憶定睛看向被撞到地某人,對方有著褐色的秀發和皎潔而無暇的可愛面容——在開學典禮當天傍晚與清憶迎面相撞的某人,同時也是呼聲最高的前學生會長,文武雙全的學生代表,千雨學姐,其鼎鼎大名就連清憶這種孤兒都從某對情侶那裡聽說過。
“呃……抱歉,學姐。”
清憶本想直呼千雨學姐的名字,但想到兩人素不相識,唯一的互動僅僅是一個月內兩次迎面相撞,於是便謹慎地用了“學姐”這個稱呼。
千雨學姐抬頭看到清憶的臉時眼中透露出一絲驚訝,大概是她也記得大半個月以前的事情吧。
不過,這不重要,兩人如今並沒有什麽交集,以後大概也不會有。活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之間會發生什麽才奇怪。
千雨學姐點頭致意後便以不快不慢的步伐離開。
清憶也快步走向學生會室。
“咚咚咚。”
“請進。”
聽到這樣的聲音以後,清憶推門進入學生會室。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寬敞而透亮的大屋子,感覺和教室差不多大。精心設計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學校的光景,擺在會室中間的是一套風格低調大氣的長桌和座椅;會室的一側擺放著巨大的書架和儲物櫃,另一側則是一套可以供八個人坐的沙發。
坐在正中的長桌後面的,是學生會長。
清憶很清晰的從他挺拔的坐姿和沉穩的嗓音背後讀出威嚴來,但和想象中由學生票選產生、掌握實權的學生會長特有的堅毅眼神不同,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失落?!
(他好像姓楚來著……)
“楚會長,這是高一八班的洛雪葉同學托我送來的文件。”
清憶將手中的文件袋輕放在會長面前的桌子上。
會長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袋,開口道,
“嗯,就放在我這裡吧。謝謝你,同學。”
會長微微點頭,但聲音卻略微顯得無力,和教師節那天相差甚遠。
(是發生什麽了嗎?)
“那麽楚會長,我先告辭了。”
清憶不打算深究,向學生會長微微鞠躬致意後便準備離開學生會室。
踏出學生會室,正準備合上門的時候,會室裡傳來了聲音,
“同學,我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楚會長為什麽會想知道我一介普通學生的名字呢?”
清憶可不想被什麽大人物記住,那會很麻煩的。
“不用擔心,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況且你們還沒有經歷第一次月考,每個人在學校所處的位置還尚未確定。
” 楚會長說著,臉上露出了頗有深意的表情。這種情況下,清憶也不太好拒絕學生會長。
“我是高一八班的蘇清憶,請多指教,楚會長。”
就算在這裡說了別人的名字,如果真的發生什麽的話也會馬上就露餡吧。
“蘇清憶,嗯,我記住了。”
清憶見狀,默默離開了學生會室。
2
清憶回到教室的時候,已經上課五分鍾了。
幸好第一節課是清憶並不打算選學的物理,就算漏掉幾分鍾也無傷大雅。
清憶忍受著物理老師尖銳的目光,夾著尾巴坐回座位,準備開始一天的學習生活。
隔壁這個人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嗎?!——順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幾乎是同時,清憶的右腳遭到了隔壁慘無人道地踩踏。
(這家夥有讀心術嗎?!)
清憶剛想吐槽,卻被隔壁那如冰雪一般寒冷的視線瞪地一時語塞。果然,清憶很不擅長應對這家夥。
3
這一天過得異常順利,和往常一樣上完一天的八節課、悠閑地度過午休,並回到公寓喂貓鏟屎。順帶一提,由於清憶腿腳比較利索,在中午暫時逃過了洛雪葉的魔爪,沒有去和她一起輔助學習。
但晚上就不一樣了,要是晚上清憶再不來,轉過天來洛雪葉絕對會發火。
那個女人發火一定很可怕。
於是,清憶正如預定的一樣坐在圖書館自習室的角落,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卷子。
寫下的題基本上全對了,而語數外和史生政六科大題的最後一問和物化地的大題都空下沒寫。
“和我預期的差不多呢,中等偏上的水平。”
這倒是遠遠超出了清憶的預期,清憶一直以為自己也就堪堪超過平均分,而昨晚並沒有太過認真完成的卷子竟然被人評價為中等偏上,實在是不勝惶恐。
感到有些飄飄然,學習的欲望打消了一半。
“那也請你按照我的計劃進行複習吧,如果你的成績能提升一點,對班級排位的上升會有很大的幫助的。”
“喂,要求太高了吧。”
“我不叫喂。”
“……”
清憶選擇無視。清憶的宗旨是只要不給班裡拖後腿就好,雖然這樣的想法非常不值得提倡,但就清憶隨意慵懶的天性而言,這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所謂“不拖後腿”的意思,就是對班級的貢獻高於這個班裡一半以上的人,也就是說,無論任何班級,都會有一半左右的人在不同程度上拖了後腿。除非這個班級只有一個人,否則這種情況永遠會存在——正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然而對於一個不斷前進的集體而言,無論是平均值以上還是以下的個體都是必要的存在,也就是必須兼具進步性和穩定性。
但就宏觀來看,如果清憶的成績高於年級平均分而低於班級平均分,雖然清憶再班級內部屬於“拖後腿”的角色,但事實上也對班級排位的上升起積極作用。
因此,清憶從心底拒絕接受洛雪葉這種麻煩的提案,並且理由(借口)充分。
不知為何,洛雪葉意外地沒有窮追猛打,而是將精力轉移到了受助三人組……準確來講是潘松日和張九龍身上。
這兩個人的正確率似乎十分糟糕,難怪清憶從一開始就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氣氛,簡直就像是某人在不久前剛剛發過火一樣。
順帶一提,王恆的情況還不錯,大概和清憶一個水平,考慮到他前半個月並沒有太認真學習,而且不同於清憶混吃等死的態度,他已經的的確確的擺正了心態備考,他的提升空間應該遠高於清憶。
而現在,張九龍和潘松日正在對著洛雪葉布置的複習題埋頭苦乾。
“嘶——”
張九龍一臉痛苦地看著面前的數學題,而潘松日已經是滿頭大汗,肉眼可見地不耐煩了。
總感覺現在的輔助小組就像一個火藥桶。
覺察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清憶打算找個機會開溜,然而,
“唉……”
洛雪葉看著張九龍和潘松日剛剛做過的題,長歎了一口氣,
“真是一言難盡。”
清憶已經預料到洛雪葉接下來的話了,默默地戴上口罩以免丟人。
“你們的腦子是充氣的嗎?怎麽會有人犯這種錯誤?”
清憶清楚地看見張九龍——這個高一八班最魁梧的籃球人的額頭暴起了青筋……潘松日虛胖的身軀也在微微顫抖,生氣的那種顫抖。
至於洛雪葉,清憶已經快被她滿溢出來的寒氣淹沒了。
“你們是不是早早——”
“我受夠了啊!!!”
張九龍的怒吼響徹了整個自習室。
他牽動布滿肌肉的左臂,用鐵鉗一般的大手揪住了洛雪葉的衣領,
“我可是最討厭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家夥了啊!”
看來演變成暴力事件的可能性很大了,清憶輕歎一聲,做好了強行把洛雪葉拉離張九龍身邊的準備。
而從剛才起一直在沉默的楚包包,現在也嚇得……更加沉默了。
王恆不知所措,而潘松日卻一副解恨的樣子。
但洛雪葉絲毫不慌……至少看起來是這樣。從清憶的視角,可以看到她下垂的手正微微發抖。
“放開你的髒手,只有野生動物才會有滿腦子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想法。”
“你!”
洛雪葉的話顯然更加激怒了本就處於盛怒狀態的張九龍,張九龍繼續向左臂灌注力量,幾乎把洛雪葉提了起來。
“還……還是先冷靜一下吧。”
“要你管!”
王恆試圖勸架,卻被張九龍一聲吼得不敢動彈。
清憶的手已經緊緊地抓住了書包,如果張九龍真的要動用武力,清憶會第一時間把書包丟在張九龍臉上,然後借助空擋把洛雪葉拉到安全距離。
張九龍的右手已經緊握成拳頭,即將往洛雪葉的臉上打去,而洛雪葉卻沒有一點要屈服的樣子……清憶的余光瞟到洛雪葉手中藏著一個圓規……
(這個女人……也真是可怕啊。)
就在清憶感歎之際,張九龍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你這傲慢的女人,好好記住吧!”
隨著這樣氣憤到語無倫次的怒吼,拳頭如子彈一般彈射而出——
清憶根本來不及反應。
但想象中拳頭集中臉頰的聲音卻並沒有響起。
4
張九龍確實地打出了拳頭,洛雪葉也確實地刺出了圓規。
但結果是無人受傷。
為了防止事態擴大,清憶攥住了洛雪葉的手腕,阻止了冷兵器加入戰場。而早清憶一步,張九龍地拳頭被某人攔住了。
站在張九龍身側的,是一個兼具帥氣、剛毅與嚴肅的男子,挺拔的製服與強大的氣場讓他顯得尤為顯眼。
也許是情況過於緊張,清憶居然沒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學生會長,楚天。
早晨在學生會室裡清憶對他的名字有些模糊,而現在不知為何卻突然回憶起來。
這個男人的身體看來也十分強健,現在,他正一隻手抓住張九龍的右臂,組織了暴力的發生。
“做出行動前要好好想一想後果。”
平淡而蘊藏著力量的言語。
這麽帥的男人連清憶都忍不住要動心了,不過清憶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可惜。清憶仿佛聽見了女生的尖叫聲。
張九龍明顯被楚天學生會長震懾住了,松開左手放下洛雪葉。
被放下的洛雪葉依然站在原地,用冰冷徹骨的視線瞪著張九龍。
被學生會長和班長兩人注視著的張九龍,狠狠地剁了一下腳,
“走!”
然後轉身就走,而潘松日也馬上跟了上去。
(奇怪,那兩個人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多謝你,楚天會長。”
“哪有,我只是在履行學生會長的責任罷了。倒是你,應該可以用更成熟的方法處理的吧。”
“是……”
在學生會長面前,似乎就連洛雪葉都失去了銳氣。
這大概是一般的學校所不可能看見的情景吧。
短暫的交談後,學生會長快步回到了
短暫的交談後,學生會長快步走到自習室的另一端——高二學生的聚集地。
(原來就連他們也在準備月考啊。)
清憶莫名地為先前在心裡吐槽洛雪葉急著準備月考操之過急而感到愧疚……
與此同時,楚天會長不知道跟高二的學生們說了什麽,便獨自離開了自習室。
“那個,我也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楚包包看到事情平息,也找機會開溜。
“嗯,我也是。”
王恆緊接著也離開了。
清憶這才發現,自習室裡大多數人都走掉了,僅剩的零零散散幾個人都離清憶和洛雪葉非常遠。
某種意義上,只剩下了清憶和洛雪葉兩個人。
洛雪葉終於放松下來,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
“我說你,到底是來幫他們學習的,還是來吵架的?”
“我承認我的說法可能有些許偏差,但我還是無法理解,笨成那樣的人居然還好意思發怒。”
(這個人啊……都緊張成這樣的居然還要嘴硬……)
現在再批駁洛雪葉的觀念與說話方式已經意義不大了。再說了,要是清憶說幾句話就能讓洛雪葉改變,那她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
想要人真正地從根本上發生“蛻變”,必須讓她不斷地碰壁。
清憶看著洛雪葉,似乎明白了海棠中學分班機制的冰山一角。
畢竟,光看洛雪葉在學習上、組織能力上甚至是體育成績上的數值,她理應進入特長級部。不過那都是面板上的東西,能夠量化的東西。但人總有一些能力是無法量化卻又至關重要的。
“所以,接下來要怎麽辦?這個輔助小組還要繼續辦下去嗎?”
清憶難得的熱心腸了一下——說到底還是和自己有關,畢竟是自己所在的群體中發生的事情。
“當然,如果就這樣放棄他們的話,會影響整個八班的利益。”
“我還以為你會說直接讓他們掉到普通級部比較好……”
糟糕,好不容能搓一搓這個洛雪葉的銳氣導致清憶有些得意忘形,不小心把要保密的事情說漏嘴了!
“你也知道關於級部間人員流動的事情?”
“嗯……嗯?”
咦咦咦?她也知道?
這一瞬間清憶發自內心的感覺學校所謂的“保密”就是個笑話。
“把他們踢出八班確實也是一個選擇,但按照學校的機制,這個計劃最早也要在這學期結束才能生效,在那之前僅僅文化課的考試就有四次,難以想象這一個學期他們會對八班的綜合評分造成多大的影響。”
清憶無言以對。不過既然洛雪葉還沒有放棄,那就說明問題不大吧。
“那麽我就先告辭了,時間也不早了。”
清憶選擇在合適的時機撤退。洛雪葉大概也需要時間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的工作吧。
“嗯,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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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憶背著單肩背包走出圖書館自習室,卻在門口被人叫住了。
“蘇清憶同學,我們能聊聊天嗎?”
對方是王恆。平時和潘松日如影隨形的他如今因潘松日不知為何和張九龍一起離開而顯得形單影隻。
“好啊,不太久的話。”
清憶還要回家躺平,因此時間緊迫。
兩人來到教學樓的側門,也就是清憶平常吃午飯的地方,坐在台階上。
“蘇清憶同學其實是一個相當沉著的人吧。”
王恆率先開口,
“雖然平時看起來一副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是一旦有特殊情況卻能快速的掌握事態並妥善做出應對。從剛剛的事情裡就能看出來了。”
突如其來的誇獎讓清憶有些受寵若驚,清憶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誇。但清憶可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特質。
“哪有啊,像我這種人只是喜歡做一些無用功來消磨時光罷了。“
這是清憶對自己真實的評價。
“……我啊,從小學開始就和潘松日是好朋友。”
否定呢?!為什麽這麽生硬的忽略了清憶的話然後扭轉話題了?!
“原來我們是無話不說的,興趣愛好等等都很合得來,成績也差不多,無論幹什麽都在一起”
“這不是挺好的嗎?朋友之間相互扶持。”
清憶真心羨慕這種關系。至於清憶和韓楓的關系,比起“相互扶持”,倒不如說是韓楓看清憶天天孤身一人太過可憐而對清憶的憐憫。
“但是,從上初中起,情況就逐漸變了。我們雖然還是在一個班級,甚至還是同桌,但是生活的方式以及觀念都越差越遠。”
王恆逐漸低下了頭,
“我在一點點做出改變,努力學習,適應新的生活。但是潘松日他依然像以前一樣整天玩樂,成績一落千丈。”
這一點清憶十分認同,隨著年齡與學歷的增長,課後的功夫就顯得愈發的重要,而學習習慣不同的人在低學歷的時候可能還能基本持平,但雙方的差距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拉大。
“然後啊,就是中考和入學考試。我還算順利地考進了海棠中學,而潘松日他,本來成績極端的差的他,不知為何也來到了這裡。”
哦吼,看來清憶再次瞥見了海棠中學招生標準的冰山一角了。
一定程度上,並非“唯成績高者”而是“唯價值高者”嗎?當然,這只是猜想。
“來到這裡以後,我很珍惜我們之間近十年的關系,也盡全力去迎合他的愛好,陪他玩樂並和他站在一起……但是,這段時間以後,我發現我並不適合這種生活,或者說那並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清憶無法看見王恆厚重眼鏡背後的眼神。
“或許潘松日他也感受到了這一點吧,我能感覺出來他最近也在一點點疏遠我,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和張九龍以及李峰兩個人親近了起來。”
李峰?清憶沒記錯的話是一個個子不算高但瘦瘦的男生,言行舉止有些動畫片裡小毛賊的影子。
只能說……物以類聚嗎?
“可那兩個人,都是班裡出名的問題學生。我還是有些擔心潘松日會不會受到影響。”
清憶很想告訴王恆潘松日本來就和那兩個人在層次相近,但為了維護王恆的內心,清憶選擇了繼續沉默。
“我和潘松日在今天中午吵了一架,我想他應該不太想和我說話了。”
清憶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清憶同學,你們幫我去勸一勸他嗎?”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吧,如果他和你的生活格格不入,但在班裡能找到能接納他的圈子的話,應該也不錯吧?”
不像清憶,清憶的圈子始終就是他自己。
“嗯……也是……謝謝你,蘇清憶同學,跟你說過話以後就輕松多了。”
王恆放松地伸了個攔腰,接著說,
“把這些話都說出來以後,心裡就沒那麽大的壓力了,接下來我也要做出一些改變了。”
這麽說完,王恆與清憶道別離開。
說實話,清憶並不理解王恆為什麽會選擇找清憶傾訴,難道實在沒別人可以說了嗎?形單影隻的清憶不理解也不打算理解“朋友之間的關系”這種令人羨慕的煩惱。
至於做出改變,那必不可能。
懷著決心,清憶離開了學校。
夜晚的大街上,零散的行人與車輛在清冷的燈光下駛向各自的前方。天上,一輪明月將無盡的眷戀灑進人間。
“說起來,今天是中秋呢。”
清憶掏出手機,用短信給父母送上中秋祝福——但父母現在應該在國外旅遊,大概一段時間內不會看到這條短信吧。
說起來,清憶今天還有最後一個疑問。
一想起來,清憶鬧鍾就浮現出幾十分鍾前楚天學生會長的身姿。
(那樣的學生會長,怎麽會在一年前輸給千雨學姐呢?)
至少,在此刻的清憶眼中,此時的千雨學姐是遠遠不及楚天適合學生會長的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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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備考日子,顯得單調而重複。
潘松日被王恆強製拉來學習,但總是學不下去,半路偷跑去跟李峰打遊戲。
張九龍乾脆不來輔助小組了,而是去練習籃球。據說他的夢想是成為籃球運動員,為此他已經連續鍛煉好幾年了。
清憶被洛雪葉派去找了好幾次張九龍,最後都被罵了回來。
可以看出來,對方非常看不起暫時幫洛雪葉的忙的清憶。
至於洛雪葉的態度,則是“如果他執迷不悟的話,那就任由他自生自滅吧”。
在海棠中學,學校極力把權力下放到學生,因此對這種狀況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至於其他輔助小組,雖有波折但進展還算順利。對比之下,只有洛雪葉的這個組織者的小組情況糟糕,也很是諷刺。
但因此而閑下來的洛雪葉,在幫助別的小組修改補充計劃的同時,也在精進者自己的成績。
只是從清憶的視角來看,她還是對張九龍的事情十分在意,畢竟她是班長。
張九龍也並非一點都不擔心成績,最近清憶可以看到他在用一些課間的時間看書,然而遠遠不夠。
月考前的小測,以張九龍、潘松日、李峰為首的低學力學生的數量雖然有所減少,但僅剩的幾人成績相當慘不忍睹。
過大的壓力讓班裡人心惶惶,複習計劃無法順利進行,同學們的浮躁程度甚至超過了剛開學時。
在這樣艱難而近乎絕望的處境中,月考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