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買回來了,除了生活用品外,張陽還買回來一隻羊和三隻雞。
當然,十把湯姆遜也被帶了回來。川軍團所有的人都知道,張陽就是他們的財神爺。
不辣吧唧著嘴:“今天晚上,不是燒雞就是羊腿。總之,必須選一樣。”
張陽一口拒絕:“想的美,羊養著下奶,雞養著下蛋。”
克虜伯吞咽著唾沫:“那吃什麽,豬蹄有嗎?”
豆餅:“這個可以有,我看見迷龍趕回來一頭豬。”
張陽點頭:“今晚殺豬,給你們做一道山東名吃——朝天鍋,你們都沒吃過吧?”
眾人紛紛吞咽著口水搖頭。
朝天鍋是山東濰坊地區的傳統名吃,屬魯菜系。起源於清代乾隆年間的民間早市。
做法十分簡單。
張陽用一口大鍋,將豬肉和豬下貨全部煮熟,撈出,切片或者切段,備用。
蛇屁股用擀麵杖擀出薄薄的單面餅,並烙熟。
鍋內的肉湯,配以蔥末、香菜、醋、胡椒粉、辣椒面。
面餅卷上豬肉,配上大蔥段和小鹹菜,再喝上一口肉湯,這就是“朝天鍋”的吃法了。
那天晚上,川軍團都吃撐了。
……
如果沒有戰鬥,在陣地上其實是很無聊的。
除了必要的訓練和挖洞外,便是想方設法的娛樂,要不然,時間長了,精神容易出問題。
不知道是誰先罵的誰,反正怒江兩岸現在已經開罵了。
而且罵戰持續升級,因為對岸罵了虞嘯卿。
川軍團都不待見虞嘯卿,但橫瀾山上畢竟駐扎的是虞師,他的死忠粉可不少,因此罵戰一下子升高為第一等級。
何書光光著膀子,在橫瀾山揮旗,下達了全師一起罵的命令。
好多人翹首以盼,早已經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
阿譯的肩膀探在壕外,拿著望遠鏡盯著橫瀾山上的旗語。
孟煩了問:“好了沒?”
阿譯說:“他們主力團正在做準備……”
川軍團的所有人排成一排,等待著統一的命令,這時,阿譯猛然一揮手,下達了開罵的命令。
橫瀾山和祭旗坡上所有的虞師士兵,全部罵了起來:“竹內連山……你嗎勒個巴子~!”
怒江對岸被罵得鴉雀無聲,片刻之後,傳來一陣歌聲,是日本的思鄉之歌。
何書光愛好音樂,手風琴從來不會離開他的身邊,所以,他立即拉起了軍歌。
兩岸開始飆起軍歌。
對岸的歌聲憂鬱,我方的歌聲悲愴。
再後來,阿譯用蹩腳的日語編了一首歌,打擊對方。
日軍在陣地上扭起了肚皮舞,竹樂之聲,隱隱傳來。
迷龍嘲笑道:“扭來扭去的,沒水平,和東北大秧歌差遠了!”
不辣實在忍不了了,爬到陣地最前面,小心翼翼地探頭,捏起蘭花指,高興地唱起了花鼓戲經典唱段《劉海砍樵》:
“胡大姐——”
後面的一撮人立即跟著一起配合:“哎~”
“我的妻——”
“啊~?”
“你把我比作什麽人羅~?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哪!~”
日軍被不辣男扮女聲的唱功徹底驚呆了。
拉歌進入持久戰,死啦死啦從某個地方回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門pak戰防炮。
死啦死啦經過多次床上征戰,終於弄到一門將要報廢的三七戰防炮。
並且在禪達的茶館裡等炮時,他碰上了一個“誇誇其談”的學生,因為是紙上談兵,大家起外號叫小書蟲。
一個能拉皮條的,和一個能背書的,一見面就掐了起來。
死啦死啦堅持“空談誤國”,小書蟲堅持“沒有信仰的人,不懂得打仗。”
於是,死啦死啦帶著小書蟲,來到祭旗坡,讓小書蟲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打仗。
偏巧今天不打仗,東岸和西岸心照不宣的達成了歌唱聯歡會。
死啦死啦帶著戰放炮和小書蟲回來的時候,兩岸的拉歌比賽正進行的如火如荼。
小書蟲以從未衰減過的熱情和新兵們扎在一堆,因為新兵們對他多少還算客氣。
他正在研究泥蛋手上的步槍,詢問這東西是怎樣用的。
泥蛋立即神氣起來,成了軍事專家:“子彈從這兒裝進去,手指一勾,從那兒飛出來。”
泥蛋又說了一些戰場上的注意事項:“子彈比人跑的快,別想跑,趕緊躲,如果被擊中了,連血帶肉,痛得哇哇叫……噯?有子彈!”
泥蛋已經修煉成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趕緊將露頭往外瞧的小書蟲撲倒在地上。
一枚子彈呼嘯著從頭頂飛過,鑽進壕溝邊緣的泥土裡。
孟煩了蜷縮在一個淺炮洞裡和郝獸醫偷樂:“死啦死啦快要氣瘋啦。”
郝獸醫問:“我就不知道他為何生氣,說和做畢竟是兩碼事,他何必較真?”
孟煩了解釋:“他招了一個不該招的家夥,如同在暗夜裡豎立了一把火炬,這是在玩火呢!”
說著,他瞄了右側的張陽一眼。
張陽微微一笑:“空談誤國不假,但如果一個人沒有了思想,就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找不到前進的方向,找不到人生的目標。”
郝獸醫假裝疑惑:“招個人而已,怎麽成玩火啦?”
孟煩了不知道該怎麽說:“小書蟲很像是那邊的。”
其實老頭子早就看出來了,就小書蟲說的那些思想理論,明擺著是有顏色。甚至,張陽有時說的話,和小書蟲的理念幾乎一致。
這種事情,可是大忌。一群老兵油子和張陽在一起那麽久了,豈能察覺不到?只不過,他們心照不宣地不說罷了。
小書蟲現在和克虜伯湊在一起,去繼續傳播他的思想。
克虜伯剛把那門戰防炮的軀體撫摸了一個遍,抬起頭欣喜未褪,但多了一點失望。
克虜伯歎了口氣道:“這不是德國炮,不是克虜伯工廠生產的,是蘇聯仿造的!”
是炮,能殺敵人不就行了嘛,何必在乎哪裡生產的呢?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嘛!
小書蟲繼續說:“蘇維埃是個偉大的國度,他的人民放棄過很多,但從沒放棄過熱情。他讓我們看見,房簷總是很低矮,但低矮的房簷下總有高傲的頭顱。”
克虜伯:“啊?蘇維埃……蘇聯是吧?他們的人長得很高,很聰明,生產的炮也是很不錯的哈?”
張陽在一旁聽了,一直搖頭,這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死啦死啦在梯子上又狠狠向對岸張了兩望,從梯子下出來,便下了逐客令:“你就不是要看陣地嗎?你看也看啦,都看遍啦,你可以走啦!”
小書蟲微笑著回復:“我看到陣地啦,可我沒看見打仗。我只看見你們唱歌了,難道你們是要用歌聲征服敵人嗎?和用新思想教化麻痹的國人一樣,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我們……對岸……”
能說會道、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死啦死啦,此時居然說話結巴了,“我們現在不打仗……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知道嗎?……現在……現在……在養兵……天天年年月月地打仗?打仗, 你當是……鬥蛐蛐呢?”
小書蟲立即反駁:“可您剛才在路上說,您說國人其實從來不缺勇氣,就是太愛安逸。死都不怕就要一個安逸。幾萬萬人打破了頭,只要一個能搬回自己家的東西。很多別的東西就被我們忘掉了。一個兄弟說了一句能讓我記一輩子的話。”
死啦死啦反問:“你才二十歲,說什麽一輩子?”
小書蟲下面的話幾乎把死啦死啦噎了半死:“可人的一輩子,都是要向前走的,不是嗎?”
死啦死啦隻好緊繃著臉兒揮著手:“空談誤國,走啦走啦。”
小書蟲:“不可以空談,但是要有向往。你們是國人中真正的精銳,你們出境打仗時,我們全校人嚎啕大哭。我老師說,同學們不要哭了,用每分每秒來讀書!他們是真正的英雄!我們不要荒廢了時日,讓他們後繼無人……”
孟煩了湊在死啦死啦身邊:“要不要把他叉下去?”
死啦死啦喘著大氣:“怎麽叉?”
孟煩了驚訝死啦死啦突然之間的愚蠢:“軍防重地,閑人莫入啦。”
迷龍和不辣已經開始付諸實施行動,一人一個上去叉著胳膊:“走啦走啦,軍防重地,閑人莫入!”
死啦死啦怒喝:“放屁!你們自己又有哪天當這是軍防重地啦?”
迷龍和不辣便停下,愣著神看著死啦死啦,然後兩人一拳一腳招呼在小書蟲的身上。
死啦死啦怒道:“是老子叫他上來的!誰敢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