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好辦事,房子租好了。
迷龍大白天迫不及待跑進了媳婦的房間,為了不影響小孩子的身心健康,雷寶兒暫時由阿譯帶著。
孟煩了進了小醉的房間,同時,張陽也跟著進去了。
孟煩了不知道張陽想要幹什麽,但他心裡覺得,這樣冒昧的打擾二人世界,是一個很不禮貌的行為。
張陽看著孟煩了瞅他的小眼神,解釋道:“我不會打擾你們太久,我說幾句話就走。”
小醉給他們倒了兩碗水。
張陽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小醉,你總不能靠青春吃一輩子飯,你應該考慮一下你的未來了……延安,你應該聽說過,那裡是貧苦大眾的天堂。我建議你,你去那裡吧!”
孟煩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張陽的俊臉,延安誰不知道,那可是大紅色的根據地!“你……你……是紅的?”
張陽轉過頭,看著孟煩了,說:“煩啦,你應該告訴她哥哥的真相,你這樣拖著、隱瞞著,讓她苦苦在這裡等待,為了尋找他的哥哥,她不惜乾哪個。你要是真心喜歡她,不是讓她離你最近,而是要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
小醉一聽有哥哥的消息,急切追問:“你們知道我哥哥的消息啦?他在哪裡?現在怎麽樣了?他過的還好嗎?……”
一連串的詢問,讓孟煩了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生氣地瞅了張陽一眼,說道:“沒有,張排長跟你鬧著玩呢。”
小醉根本不信,繼續追問張陽:“你是不是知道我哥的消息?求你了,他在哪裡?請不要再瞞我了?!”
小醉都快要急哭了,她能從隻言片語中感覺到一股不詳的預感。
張陽看著楚楚可憐的小醉,不再隱瞞,說道:“要麻是老川軍團最後一個川兵。你哥他……”
孟煩了一下子撲了過去,捂住了他的嘴,用力勒著他的脖子。
張陽腰身用力,一個過肩摔,將孟煩了摔在地上,喝道:“煩啦,我知道,說出來真相會讓她痛苦,可是,你能瞞她一輩子嗎?你就忍心讓她這樣在尋找哥哥的生活中苦苦掙扎?”
‘要麻是老川軍團最後一個川兵’,小醉聽見這句話,手裡的茶壺咣當一聲掉在地上。這句話隱藏的含義是什麽,不明而喻,她的哥哥——已經犧牲了!
巨大的打擊,讓小醉一下子暈倒在了地上。
孟煩了趕緊撲了上去,將小醉抱在懷裡,嘴角湧起一陣苦澀,並帶著一絲埋怨:“你為什麽要告訴她真相?瞞著她不好嗎?”
“你能瞞她多久?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在這裡,你根本養活不了她!而且……延安真的挺好。”
再次聽到了熟悉而又忌諱的字眼,孟煩了再一次詢問:“你……真是那邊插過來的?”
張陽搖了搖頭:“我現在還不是,但我認同他們的信仰與理念。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有一天,你也會選擇加入他們。”
孟煩了沉默了。
張陽的話,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他當然不會將此事說出去,但畢竟,在虞師,帶顏色的都是禁忌,虞嘯卿是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此事萬萬不可跟別人提起。”孟煩了警告了一句,站起來身,將小醉抱到了床上。
“我知道,這是我的事。你還是管好她吧,希望你能勸她離開。”
許久之後,小醉終於悠悠轉醒。
等再次向孟煩了確認了他哥哥的犧牲之後,才抱著孟煩了的肩膀大哭起來。
哭了很久,終於止住哭聲。
此時,孟煩了的左肩已經被淚水濕透。
小醉不好意思地想要將衣服脫下來曬乾,但看見孟煩了裡面什麽都沒有穿之後,立即臉色一紅,又停手了。
“要不……我給你洗洗吧?”
小醉眼睛紅紅的,岔開話題,想用乾活來麻痹自己。
“不用啦,就一件軍服。洗了沒的穿。”孟煩了有些害羞。
小醉岔開話題:“既然哥哥不在了,此地就剩下我一人……要不,我走吧?”
小醉低頭,只要孟煩了說一句,讓她留下來的話,她就會選擇留下來。
但是,孟煩了同樣知道,他給不了小醉想要的幸福生活。所以,最後終於下定狠心說道:“要不……你還是去延安吧,人人都說那裡好。”
“好,我聽你的。”
小醉心傷,一掀門簾,跑了出去。
張陽和孟煩了都追了出去。
就在這時,猛然聽見一聲炸雷,在某個遙遠的地方傳來。
隱隱約約,聽不真切。
小醉呆了一下,並且本能地跑去收衣服。“打雷啦……要下雨啦。”
張陽愣了一下,瞬間明白過來,不是打雷,而是炮聲。
在那聲炸雷之後,連接又是幾聲炸雷。
“趴下!”孟煩了大叫,一把將小醉撲倒。
張陽速度快,已經把雷寶兒撲倒在身下。
外面的阿譯,手無足措,一頭撞在了牆角上。
孟煩了聽著炮聲,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是日本人!他們打過江啦!”
阿譯灰頭土臉地爬起來,驚慌地詢問張陽:“日本人打過來了,現在該怎麽辦啊?”
“回團裡!在這裡就是散兵遊勇!”
阿譯獲得了建議,開始拔足狂奔。
雷寶兒抓著孟煩了的褲腿說:“我要回家!”
孟煩了看見小醉就在旁邊,說道:“你跟阿姨待著!”
“我不認得她!”
“你就當她是你媽!”
小醉茫茫然地把雷寶兒抱在懷裡。
“你不要死!”她對著孟煩了大聲說。
孟煩了瞪了她一會兒,狠狠親了她一口,然後開始狂奔。
近處的煙塵和遠處的爆炸,讓禪達城裡一片混亂與狼藉。
阿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著粗氣問張陽:“回團裡……再怎麽辦?”
不等張陽回答,孟煩了立即搶過話去:“問死啦死啦啊,他才是最高指揮官!”
孟煩了找了一輛沒有車座的破腳踏車,騎上去,大梁正好硌著屁股。
更何況路面崎嶇不平,想想那感覺,肯定賊酸爽。
張陽一路奔跑,然後看見一條大黑狗像炮彈一樣從身旁飆了過去。
“狗肉!”阿譯指著黑背犬說。
有狗肉,死啦死啦必在附近。
孟煩了騎著腳踏車,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木梯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誰爬寡婦牆呢,缺德玩意兒!”
話音未落,一個人從牆頭上摔了下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沒吭半個聲,推起那輛破腳踏車,就開始助跑。
那偷腥的家夥,上裝的扣子沒扣,褲子倒是扣啦,但皮帶迎風招展地掛在褲襠上。
看著熟悉的背影,孟煩了猛然醒悟:“死啦死啦!”
死啦死啦飛身上車,但禪達城裡的路面,全是怒江的鵝卵石鋪成,一個碰撞,跌下車來。
死啦死啦爬起來,衝後面的院門大叫:“我鋼盔呢?!”
院門打開了,一個女人,很漂亮的一個女人,一手拿著一個綠色鋼盔,一手拿著一條中國褲衩,一起扔了過去。
死啦死啦衝回去拿了,擠出一臉媚笑:“走啦走啦!”
那女人叮囑道:“再來玩哦。”
死啦死啦騎上腳踏車,眉開眼笑道:“等我下次來,玩個新花樣。”
孟煩了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問:“剛才那個,誰呀?”
死啦死啦頭也不回:“巾幗不讓須眉!炮打成這樣,還知道賣弄風騷,要是招了她來軍隊扛槍,怕是比你們都好使。”
阿譯追問:“她誰呀?”
死啦死啦說:“戰防炮。”
阿譯一臉的疑惑,女人和戰防炮有什麽關系?
只有張陽能理解,死啦死啦為了弄到一門戰防炮,犧牲了自己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