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龍正在對付一道斷牆後的日軍,那名日軍忽然從牆後倒了出來,背上插著一枝弩箭。
迷龍看見一個年青的家夥從其後鑽了出來,那家夥友好地衝他點了點頭,坐在那裡,給他的那柄打獵用的窩弓上著弦。
迷龍有點茫然地問著豆餅:“臭死了。你放屁啦?”
豆餅舉著他的三八大蓋也不知道要瞄什麽,忙不迭地搖著頭。
不用再問了,年青家夥拔出一枝弩箭,在自己背著的一個竹筒裡蘸了蛇毒,裝在他的窩弓上。
幾個本來衝向這邊的日軍開始轉向,被巷道另一頭已經集結的張陽小書蟲追射。
老頭子被一名日本士兵猛追,當他累暈的時候,被一個黝黑的年輕人用爆竹調虎離山給救了。
郝獸醫醒過來,迷茫地問:“我這是在哪呀?”
那位爆竹先生告訴他:“銅鈸。”
死啦死啦和喪門星,他們對付著鎮口一棵樹下的一挺日軍機槍,日軍火力猛,已經陷入膠著。
這時,一手榴彈從他們的頭頂飛了過去。
死啦死啦回頭看,是一個黑胖子,戴著眼鏡,光頭,看身上穿的衣服,無疑是一個和尚,他操著一杆火槍,和善地微笑著。
死啦死啦隻好瞪著眼微笑。
和尚念道:“阿彌陀佛,統一戰線萬歲!”
那個手榴彈在樹上溜溜地打轉,轉得樹後的日軍都不耐煩了,但它還是不肯炸。
日軍隻好貓著頭繼續等待,又一聲“阿彌陀佛”,那個胖和尚端著他的火槍施施然跨步衝了上去。
死啦死啦在後邊和孟煩了一樣地呐喊:“找死啊?!”
可這時,那個半天不響的手榴彈炸了。它不是炸成碎片而是炸成兩半,一半從日軍機槍組的腦袋上飛過,讓他們又趴下一次;另一半飛過和尚,飛過死啦死啦的腦殼,把巷角的一個大水缸砸得粉碎。
於是,和尚開火了,手中的土製火槍噴出幾百顆鐵砂。
樹後的日軍一個沒跑,全部沾上了,可惜一個都沒打死。
還好,張陽早已舉槍瞄準,隨時補槍。
死啦死啦和喪門星反應最快的幾個老兵,也已經跳出自己的掩蔽點,在奔跑中開火,把那個久攻不下的機槍組徹底摧毀。
戰鬥結束,那個和尚坐在地上,專心致志地用一個牛角往火槍裡灌火藥裝鐵砂。
死啦死啦從地上撿起那手榴彈的另一半,那根本就是個鐵殼子,這樣曠世難逢的兵刃,原來就由鐵殼子灌上劣質炸藥再加上一個歪歪扭扭的樹把子構成。
死啦死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隻好向喪門星求證一遍:“他真的是個和尚?”
喪門星虔誠地向以殺證道的大師鞠了一躬:“是個大師。”
孟煩了戳了戳張陽:“你不是能預知一切嗎,算算這位大師叫什麽名字。”
不辣笑道:“狗屁的算命先生,人家都是靠生辰八字推算,哪有推算姓名的。”
張陽也搖頭:“大師的真實姓名不知,但……大師的法號應該叫——世航。”
世航大師點了點頭:“正是老衲。”
眾人驚呆。
小書蟲問:“你跟世航大師認識?”
這也是所有人的疑問。
張陽搖頭。
世航大師也說:“我們不認識。”
這讓大家更加奇怪。
銅鈸徹底安靜下來,那幫人打掃著戰場。
死啦死啦等一撮人聚在街頭,
心裡有茫然、鄙夷、震驚、佩服、疑惑、憤怒,諸多說不清的情緒充斥著。 默不作聲地看著那些人打掃戰場,根本是連一顆子彈殼也不要放過,放爆竹的家夥背著四條三八大蓋六條子彈帶和一嘟嚕子手榴彈,壓得跟駱駝一般。
扛火槍的世航大師在研究日本機槍。
拿窩弓的正在扒屍體的鞋子。
他們看起來穿的都很破爛,但是訓練有素,不吵不鬧,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死啦死啦終於在沉悶中向郝獸醫示意:“去看一下,他們有傷員。”
郝獸醫回過神,走過去,看著一個被火藥燒黑了臉的人,問:“槍……炸膛啦?”
不辣替那人回答:“不炸就有鬼了……還好子彈潮了,要不,就不用治了!”
孟煩了小聲說:“色不對。”
死啦死啦問:“什麽色不對?”
孟煩了更小聲:“紅的。”
張陽向世航大師介紹完怎麽使用歪把子機槍後,走了回來。
孟煩了隻好再一次小聲強調:“別靠太近啦,大紅!”
是的,小書蟲還只是有思想傾向,但眼前的這些家夥則是真正的紅色武裝。
虞師避如瘟疫的大紅。
私下閑聊時,總會提到這些在淪陷區與世隔絕永不言退的瘋子,現在看來,這些人的生活至少比他們要艱苦十倍。
可是,在這群人的臉上,看不到抱怨,他們的眼中,總是充滿了希望與光明。
張陽拉了孟煩了一把,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趴在他耳朵旁,輕聲說道:“世界上的事情總是說不清楚,你越是怕什麽,越來什麽,躲都躲不掉的,你早晚會是他們當中的一員!哈哈哈……”
這番話說的孟煩了毛骨悚然,他怎麽可能成為那些人的一員呢?
戰鬥很激烈,滅掉了日軍的一個巡邏小隊。
孟煩了拍拍屁股上的泥土:“撤啦,打成這樣,怕是東京也拉警報啦。”
偏碰到一個如此較真的家夥,是那邊的一個小頭目:“東京太遠,可聽不到。”
和尚加了一嘴:“阿彌陀佛,不過他們有個中隊駐扎在慈涼寺,離銅鈸只有九裡半的路程。”
孟煩了翻著白眼看著世航大師。
那邊的小頭目說:“世航大師原是慈涼寺的和尚,他的路最熟啦。”
然後,他恍然大悟地驚喜道:“啊, 同志,東京拉警報是開玩笑的吧,原來兄弟部隊說話這麽幽默風趣。”
孟煩了隻好閉嘴不言,害怕說多了,真與那些人越來越近。
休整一段時間後,一撮人帶著孟煩了的爹準備回程。
他們和那隊紅色武裝一起在山裡跋涉。
世航和尚在前邊帶著路,他身邊的克虜伯在做排頭兵。
克虜伯摸著自己的肚子,瞟著世航和尚的肚子。
克虜伯問:“你怎麽比我還胖?”
世航和尚摸著自己的肚子,瞟著克虜伯的肚子,回答到:“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假如有酒有肉的話,我一定吃。”
克虜伯說:“張排長鹵的豬蹄最好吃,還有朝天鍋,那一晚上,我就胖了四斤。”
世航大師大概也饞了,吞咽了一口唾沫,“阿彌陀佛,你們的生活真好。”
死啦死啦從枝葉裡探出望遠鏡,看著山巔之下的叢林之外。
日軍的卡車在遠遠的路上冒著劣質燃油的煙,那是來的日軍
孟煩了問:“追上來了?”
死啦死啦沒吭氣,但面色並不好看,他回歸隊列時,順手糾正了小書蟲的子彈帶。
死啦死啦說:“你這樣背,要累死人的。”
書蟲子疑惑:“啊哈?是嗎?”
看著調整後斜跨肩膀背著的子彈帶,感覺真輕快多了。
“喂,近朱者赤。”孟煩了小聲提醒。
死啦死啦便從那幫紅色家夥的身邊錯開。他有些鬱悶,但都寧可沉悶,也刻意地與紅色家夥們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