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相信科學,反對迷信)
走在寺廟的台階小路上,來往的僧人倒很是客氣,恭敬地跟我們打招呼,確切的來說,是跟我打招呼。
牆角處,一個年幼的小和尚偷偷看著這裡,隨即被推了出來,原來是幾個小和尚在打鬧。方才偷瞄的那位小和尚走過來打了個佛號,雖然年幼,但他的佛號打的很有高僧的風范。
“請問你就是救了本一師伯的息念道長嗎?”他清脆的聲音響起。
“對,就是這位息念道長。”師兄應道,他刻意把“道長”兩個字說得很重。
見師兄承認,小和尚喜笑顏開,揮了揮手,幾個小和尚走了過來,拿著一個花環。
“道長,請收下這個花環。”領頭的小和尚捧著花環說道。
我鄭重地接過花環,道了謝,小和尚們歡喜的去了。
“被人追捧的感覺怎麽樣?”師兄笑著問道。
看他剛才還氣衝衝的樣子,現在卻變了個模樣,我還真有點不適應。“感覺很好。”
“只希望這花環可以永遠拿在你的手上,而不是放在你的墓前。”
“不會的,不是有你和師兄護著我嗎?”我挑眉說道。
“沒人可以護你一輩子,你總要學著不依靠我們。雖然我責怪你拚命救那本一,但我心中其實很開心,息念,或許你還沒發現,你在改變,變得越來越堅強,越來越像個真正的道士。”師兄的眼神很真摯,少有的真摯。
我在改變,有嗎?我不知道。
師兄又笑了笑,轉身朝寺裡走去,他的背影正對著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我掩著眼睛跟了上去。
和師兄在寺裡逛了許久,這鎮南寺確實是大,一個時辰都走不完它的各處禪院。
走到一處大殿,正中一個巨像頭戴寶冠、身披天衣,威嚴之下,卻由透出一股和善之意。
“這是哪位菩薩?”我問師兄。
“此乃地藏王菩薩。”身後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
我轉身看去,原來是一位老僧,他打了個佛號,走到我們旁邊看著那巨像說道:“傳說,地藏王的前世乃是一婆羅門女,為救其母出地獄輪回,她神遊地獄。成佛後,教化眾生超脫六道,發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我歎道,似我等驅魔道士,何時才能修成正果?
“可笑!”師兄說道。
“哦?澄心道長有何高見?”老僧問道。
“算不上高見。他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然而這世上之所以有地獄,乃是因為人性本惡,那些惡的,就應該在地獄裡受苦。換言之,地獄乃是天道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又如何空得?”
“阿彌陀佛,地藏王此言,乃是望這世間再無人作惡,此乃佛家至高的理想。”
“人性本惡,除非人死光,不然惡是停不下來的。”師兄說道,“若我是地藏王菩薩,我就直接成佛,地獄空不空,與我無關。”
“澄心道長果是率直之人。不若我為你起一卦如何?”老僧笑道。
“謝大師好意,不過我更喜歡向未知而行。”
老僧笑了笑,未再說話。
這時,門外傳來師父的聲音,“你們兩個在這做什麽?”他邁步而進,看到那老僧恭敬地打了稽首,“玄英大師。”
老僧回了一禮,“林正道長。”看來他們兩個認識。
“小徒頑劣,沒有冒犯大師吧?”師父問道。
“我與澄心小友論道甚悅,何來冒犯之說。”老僧撫須笑道。
“你們兩個,可知這是寺中元老玄字輩的玄英大師?論輩分,他乃是你們師祖輩的前輩。”師父說道。
想不到隨處一遇,就是個骨灰級的大師,失敬失敬。我和師兄急忙微笑點頭,師兄的諂媚之色顯露無疑,絲毫不見剛才義正言辭的樣子。
“看你形色匆匆,想是有事而來,貧僧不便打擾,就此告退。”說完,也不等師父回應,他便悠然出了大殿。
“你們剛才說什麽了?”師父問道。
“沒什麽,他剛才想給我算一卦,被我拒絕了。”
“原來如此。”師父深深看了師兄一眼,點了點頭,“懷靈玉我已拿到,我們這就前去帥府吧。”
“太好了,走吧!”師兄邁步走出大殿,我跟師父走在他身後不遠處。
“師父,我看你剛才面色有異,是有什麽問題嗎?”我小聲說道。
“沒什麽,你知道玄英上次給人算卦是什麽時候嗎?”
“不知道。”師父問這個幹什麽。
“我也是才知道,上次他算卦是在十幾年前,他給一個姓張的人算了一卦,後來這個人就成了稱霸一地的大軍閥,這個人叫張虎成,他兒子叫張玉林你應該知道。”
什麽?這個玄英大師這麽厲害嗎?“師父,那你覺得我現在回去找玄英大師,他會不會給我算一卦?”
“我看懸,用佛家的話來說,這個得看機緣。”
“那你剛才為什麽不告訴師兄?”
“人懂的事情越多就越痛苦。”師父說道,“你師兄沒算這一卦,你開心嗎?”
“有那麽一點點。”
“對嘍,你有多開心,你師兄就有多痛苦,你忍心把這事情告訴他嗎?”
“不忍心。”
“很好,你學得很快。”
我看了看前方揮手讓我們走快點的師兄,他如果知道自己剛才錯失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不知道會怎麽樣,我想我永遠不會看到這一幕了。
下了山,我們很知趣地沒有提慧生大師的事情,我忽然想到那個邪陣,便問師父是否知道那個邪陣是個什麽東西。
師父說,道家萬變不離其宗,那個墓地像是個丹爐,呈八卦之狀,應該是某種煉丹的法陣,八卦之形只要缺其三就會失衡,所以他讓我們挖倒三個碑。那石碑倒下之後,墓裡的死屍就不會再動,他們就可以出來了。他還說,那甬道裡的怪物死屍著實嚇了他們一跳,我想應該是本一錘死的那隻。
他說了很多,我抓住了這些話中最重要的信息:他也不知道那是幹嘛的。
“總之,那邪陣應該已建了上百年,建造之人恐怕早就死了,所以無甚關系。而那陣中另外六個怪物,鎮南寺會派人處理的,我們不必擔憂。”師父總結性地發了言,我和師兄便點了點頭,知道再問也沒有用。
“那我們現在只要去張府把玉給了張大帥就可以了對嗎?”師兄問道。
“最近你們有沒有聽到城裡發生什麽事?”師父反問道。
“什麽事?”
“城裡已有五個人被殺死,挖心而死。”師父說道。
“什麽?”師兄驚訝道,“難道你懷疑是那狐妖?可是你不是說她是用天道之法修煉的嗎?又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我說她是,她就一定是嗎?我不能出錯?”師父反問道。
“這……”見師父把自己的錯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師兄也不知道怎麽接話好。
“你們可知道,人血和人心不止可以用來修煉,也可以用來壓製妖氣,只是此種方法,收效甚微,而尋常妖物只會用其修煉,更不需要壓製妖氣。那張夫人愛夫至深,為了與夫君朝夕相處,做出此事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還去帥府嗎?”
“去,但要等到夜晚,如果真是她所為,那麽這狐妖半夜定然要出去的,我們就守在她的小樓外,看她夜晚出不出去。”
“師父,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潛入帥府?”我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錯。”
“師父,我們雖然身手不錯,但是畢竟是血肉之軀,你知不知道被槍打中了也是要死的?”師兄說道。
“修道之人,降妖伏魔是我們的分內事,你怕了?”
“不怕,不怕。”
夜晚,我們遮了臉,找個隱秘之地放了包袱,隨身帶了幾樣捉妖法器,偷偷摸摸來到帥府的附近。
“我上次來的時候注意過,狐妖所在的小樓在帥府後面,旁邊就是花園,我們就躲在裡面。”師父說道。
我們三人踩著細碎的步伐,偷偷朝後院的方向而去。
“咚咚咚,二更天了!”一個打更的路過,我們躲在街角的陰影處,等他過去。
“師父,我怎麽覺得我們像是做賊一樣?”師兄問道。
“哪那麽多廢話,他過去了,走!”
我們又是一頓小跑,來到帥府後方牆壁的一處陰影裡。
我抬頭看了看,這牆壁少說也有一丈高,而且牆上還有一層鐵絲網。
師父拿出一隻鉗子,叫我們搭個人梯。師兄蹲下身子,我站在他肩膀上,勉強抓著牆壁穩住了身子。隨著師兄起身,我漸漸地夠到了牆壁的頂端,但還是被鐵絲網擋著。
師父一個助跑,蹭蹭竄上了我們的人梯,踩著我的肩膀穩住了身子,不愧是師父,身手就是敏捷,這要是我,一腳過去必能把他們兩個踹個人仰馬翻。
頭上響起鐵絲被剪斷的聲音,師父已經在行動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師兄的聲音傳來:“還有多久啊,我快累死了!”
“就快好了,不要急!”師父壓著嗓子說道。
“你當然不急了,身上壓著兩個人的又不是你。”師兄抱怨道。
正說間,我肩上一輕,師父一躍進了牆內。我也跟著師父翻了上去騎在牆上,師兄後退幾步,一個助跑跳了起來抓住了我的手,我把他拉了上來,一起進了牆內。
牆內果然是花園,不遠處便是那天張玉林帶我們去的小樓,那狐妖正是住在此處。
“什麽聲音?”遠處一個站崗的士兵疑惑道,拿起槍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我們躲在花叢的陰影裡,大氣不敢喘一聲。若是他發現了我們可就遭了,這種地方都會定時換崗,若是把他打暈,一會換崗的時候就會很麻煩。
那士兵在遠處走了幾步,卻沒過來,“媽的,難不成這裡真有鬼影?哎呦,我還是回去吧。”說完,他又收起槍回了崗位。
聽這士兵的話,似乎這裡有關於鬼影的傳言, 說不定那張夫人夜晚真的會出去。
我們就蹲在這草叢裡,靜靜地等著,遠處便是崗哨,也不敢說話,若是能安靜等到天亮,那便萬事大吉。
我正在發呆,心中忽有一個聲音好似在提醒我向上看,我隨便向上看了一眼,只見一隻白狐順著小樓的窗戶走了出來,那狐狸很是嬌小,走路竟沒發出一點聲音,師父似乎也看到了,緊緊盯著白狐的方向。
那白狐順著小樓的窗戶跳上樓頂,一躍從我們身後的牆上躍了出去。樓頂到這個牆壁的距離少說也有五丈,她一躍便出,必然是那狐妖張夫人。我們急急跟上,從進來之處翻牆而出,只見一道白影匆匆朝左側街角而去。
師父拿好桃木劍和羅盤,帶我們追狐狸而去。穿過幾條街道,也不知走到什麽地方,羅盤忽然亂動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師父疑惑道,“難道此處還有別的妖物?”
雖然嘴上疑惑,但師父還是追著白狐的身影而去,我和師兄緊緊跟在師父身後。
“咻咻咻——”聲音傳來,師父大叫一身:“退!”向後翻了一個跟頭,我和師兄也急急後退了幾步,再看前方的地面上,三根銀針閃著寒光,深深地刺入了石板裡。
“哎呀~怎麽是幾位道長,我還以為是什麽無恥的小賊呢~”令人酥麻的聲音傳來,我隻覺得骨頭都軟了下來。抬頭看去,只見街道中間的一塊牌匾上,側躺著一個絕色女子,她身著薄薄的白裙,右手托著腦袋,身體的曲線隱然可見,一陣風吹過,隱隱露出她雪白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