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覺得你很面熟。”瘋帽人面帶微笑，右手摸向上衣口袋。

　　“別動。”戈登把槍口頂到他的後腦杓，語氣強硬的命令。

　　“你會開槍嗎?”瘋帽人咧開嘴角，手上動作的不停。

　　“你可以試一下。”哈維壓倒擊錘，手指勾在扳機上。

　　“等一下，樓上還有人。”卡爾的目光落在樓頂，那裡又聚集起一批黑影，可惜離得比較遠，沒辦法看清具體數量。

　　“什麽！”戈登聞言回頭望去，黑影已經走到樓頂的邊緣，再往前走一步就會墜落下來，“快讓他們停下！”

　　“禮花在燃放的途中怎麽停下?”瘋帽人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安心欣賞就行，這可是三十響的禮花，是我特意為你挑選的。”

　　“三十響?”戈登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代表還會死二十人，必須要想辦法阻止，他思考片刻後做出決定，“快鋪上緩衝墊，把地面都蓋住。”

　　眾人答應一聲，連忙朝儲藏室跑去，原本熱鬧的警局門口，頃刻間就安靜下來，配合那股濃重的血腥之氣，倒憑空生出一種肅殺之意。

　　“來不及了。”卡爾一直注視著樓頂，清楚的看見有一個黑影已經走到邊緣，不到片刻就會墜落下來。

　　“確實。”哈維在一旁附和，他不是很在乎這些人的死活，而且也沒有時間去救他們。

　　“你們也太淡定了吧?”戈登忍不住吐槽，即使救不下來，也該裝出焦急的樣子，不然以後怕是沒人信任警察了。

　　“反正事情也沒有轉機，何必驚慌失措。”卡爾聽得一聲悶響，像是肉體與地面的碰撞，視線不禁下移，只見那鮮血橫流之處，又添一具無名女屍，只是這次沒有綻放禮花，可能是一個啞炮。

　　“之後給他們收屍就行了。”哈維像是不忍心再看一般，把視線更多的放在卡爾身上。

　　“多麽漂亮啊！”瘋帽人出聲感慨，非常滿意地面的畫作。

　　“還沒找到嗎?”戈登焦急的看向局裡，那邊沒有半個人影，隻隱約聽見翻動物品的窸窣聲。

　　“十三……十四……”瘋帽人的語氣森冷，聽上去讓人頭皮發麻，他居然在查屍體的數量，難道之前都沒有確認好嗎?

　　“快點，快點。”警局裡傳出雜亂的腳步聲，看來他們找到了墊子，就是彼此間的配合還不夠默契。

　　“確實來不及。”戈登知道現在毫無辦法，但他願意嘗試一下，萬一事情出現轉機呢?

　　“去幾個人清理屍體。”人群中不知誰在叫嚷，想法還算可取，就是沒什麽執行力。

　　“沒那麽多時間，直接拿墊子站在樓下。”戈登見狀下達命令，屍體根本清理不完，還是換種方式吧。

　　這時瘋帽人剛數到十七，他似乎沒有逃走的想法，也不打算去勸阻，大概認為那些人不可能獲救。

　　“能接住嗎?”

　　“看樣子很難。”

　　“盡力而為。”

　　“他走下來了！”

　　“往左點。”

　　“往前點。”

　　“接住了！”

　　“砰——”

　　巨大的衝擊力讓眾人險些脫手，好在近日幾人鍛煉還算勤勉，沒有接完後就雙手酸軟，無力抓捏。

　　“十八。”瘋帽人依舊向下數著，像是沒看見被救下的男人。

　　“?”

　　幾人雖然有些疑惑，卻沒有細想，順手將男人抬到一旁，來不及安撫便專心看向下一人墜落的方位。

　　“bang”

　　突然一聲槍響，幾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剛才站立的男人已經變成一具屍體，地面被噴灑上紅白相間的液體，那把奪去其性命的手槍被他握在手裡。

　　“十九。”

　　就在眾人思考他為什麽自殺時，瘋帽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糟了！”幾人同時驚呼，居然在這種時候分心。

　　“砰——”

　　地面被帶起些許塵土，第十九人落在墊子前不遠處，只要再稍微調整點角度就能接到，可惜幾人被十八號影響，根本沒注意到這種事情。

　　“哎……”戈登無奈的歎氣，完全被人家牽著鼻子走。

　　“救不下來的，還是算了吧。”卡爾覺得這種場面有點惡心，但勉強可以接受。

　　“二十。”瘋帽人完全不管他們在交流什麽，反正也不耽誤禮花的綻放。

　　“還剩十個人。”哈維朝樓頂望去，那裡暫時空無一物，不過很快就會被填滿，“也沒辦法阻止。”

　　“回去吧。”戈登朝拿著墊子的幾人擺手，接住的也會自殺，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哎……”幾人歎息一聲，無力的往回走。

　　“這禮花可真貴啊！”戈登忍不住感慨，這二十條人命能做許多事情，偏偏只聽個響聲就沒了。

　　“但很漂亮不是嗎?”瘋帽人很喜歡這種場景，他的審美與正常人不大一樣。

　　“太血腥。”卡爾隱藏了真實想法，他覺得眼前的場景充滿美感，血肉重疊的畫面可以稱為另類的藝術。

　　“不如就這樣吧，心意我們領了，剩下的十個你帶回去。”哈維突然想起一件事，既然對方是來慶祝的，那是否主方滿意就能停止。

　　“說好是三十響，就不能食言。”瘋帽人的態度很堅定，沒有半點緩和的余地。

　　“就這樣吧。”戈登把槍收起來，悶頭朝警局走去。

　　“別走啊！”瘋帽人伸手挽留，在即將抓到戈登衣角時卻把手收回。

　　“讓他一個人待會。”哈維見戈登走遠後態度發生變化，像多年好友般與瘋帽人攀談，“你剛才是想拿什麽?”

　　“吸氧器。”瘋帽人拿出那個奇怪的裝置，放到鼻子上猛吸。

　　“這裡面裝的不是氧氣吧?”卡爾回想起瘋帽人吸食後的狀態，感覺更像是某種毒品。

　　“當然不是。”瘋帽人神秘一笑，像是想起什麽高興的事情，“裡面裝的是笑氣。”

　　“笑氣?”卡爾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就是忘了在哪裡聽到過。

　　“這東西不是都被摧毀了?”哈維下意識的拉開距離，生怕會被噴到臉上。

　　“當然還殘留一部分。”瘋帽人居然在認真回答，而且有點知無不言的意思，“我手裡這瓶是稀釋過的，藥效沒那麽猛。”

　　“感覺也挺猛的。”卡爾望向瘋帽人咧開的嘴角，覺得對方可能不知道這種變化。

　　“這能讓我一天都是好心情。”瘋帽人像是在分享什麽好東西，向他們介紹吸食後的快感。

　　“這東西會上癮嗎?”哈維看著瘋帽人現在的表現，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多余。

　　“當然不會。”瘋帽人否定道，然後又吸了一口。

　　“看出來了。”卡爾點頭，發現沉悶的碰撞消失，難道禮花放完了?

　　“二十一……二十五……”瘋帽人指著屍體查數，發現數來數去都是二十九個，“奇怪，怎麽會少一個呢?”

　　“沒事，二十九響也行。”哈維出聲安慰，生怕對方再催眠一人跳樓。

　　“不行，得信守諾言。”瘋帽人四下尋找，發現附近沒有人經過，現在去警局也不太方便，看來只能這樣做，“這位面熟的帥哥，你願意成為第三十響嗎?”

　　“不願意。”卡爾果斷拒絕，他還沒活夠，不想從樓上跳下來。

　　“哈維先生呢?”瘋帽人見狀也沒堅持，反正旁邊還有人。

　　“你自己來吧。”哈維將左輪的槍口朝下，他擔心手槍會走火。

　　“好像也行。”瘋帽人掏出一塊圓形的東西，丟到卡爾懷裡後說道，“懷表就送你了。”

　　“謝謝啊。”卡爾拿起這金黃色的物體，外形和腦海裡的圖像重合。

　　“不客氣。”瘋帽人開始狂笑，並且笑聲特別刺耳。

　　“砰——”

　　一聲槍響後，世界突然安靜下來，這個被稱為瘋帽人的紳士，直接失去生命體征。

　　“居然真自殺了?”哈維十分驚訝，他只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