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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合夥人》第五章 孤兒是怎樣煉成的(5)
  三日之後。

  這一天,是2001年9月14日。

  晚上8點10分。

  嶽融拉著徐曉晶的手,兩人來到院中。

  深藍色的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初升的月亮把天空的一角照亮,天空的另一角則綴滿星辰。

  梧桐樹上還留著茂盛的葉子,在月光下微微顫抖。

  預產的日子到了,嶽融即將開車帶著徐曉晶去青城山醫院。

  嶽融幫徐曉晶系上安全帶之後,便啟動了引擎。

  白色雷克薩斯廂型車沿著青城山腳的公路開動起來。

  忽然,徐曉晶注意到嶽融的右邊臉上,停著一隻黑色的蒼蠅,那蒼蠅在他的臉上肆意地爬來爬去。

  嶽融卻絲毫未留意到蒼蠅的存在。

  徐曉晶的心中一陣悸動,惡寒從背後升騰而起。

  她朝嶽融伸出手去,同時在心中祈禱著。

  ——“如果我自己用手碰到老公的臉,那隻蒼蠅一定會馬上飛走的,那只是普通的蒼蠅,現在才9月,有蒼蠅再正常不過了不是嗎?”

  ——“一定是這樣沒錯了!”

  接著,徐曉晶的手輕輕碰觸到了嶽融的臉。

  蒼蠅被壓在她的左手食指底下。

  沒有任何異物的觸感,嶽融臉皮上的溫度從指尖傳來。

  那隻蒼蠅沒有任何觸感……就像是一個黑色的影子。

  ——“那是……死蠅吧……?”

  這時,原本停留在嶽融臉上的黑色蒼蠅似乎覺察到了徐曉晶的手指,竟然沿著徐曉晶的手指爬了過來,順著她的胳膊爬上她的肩頭,黑色蒼蠅一路沿著徐曉晶的肌膚爬過來,卻沒有任何觸覺。

  最後,那黑色蒼蠅又來到她的眼球上,在她的眼球上打起轉來,似乎這是一個令它滿意的位置。

  是死蠅沒錯了……

  隨著那隻死蠅在徐曉晶眼前轉悠,她忽然無聲地哭了起來。

  ·

  面對著徐曉晶默然的哭泣,嶽融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妻子。

  忽然,徐曉晶瞪著前方,以冷靜到令人感到寒意的聲音對嶽融說道。

  “老公,掉頭。”

  嶽融停下車來,不解地望著徐曉晶。

  徐曉晶也看了一眼嶽融,眼神中射出兩道絕望和堅定的目光,那眼神……或許就如同人之將死時,反而看透一切的冷徹。

  “聽好了,老公。我們面前有一群死蠅,正迎面朝我們飛過來,我們兩個人身上都有。雖然我不知道逃跑有沒有用,但是,請立即以最快速度掉頭開車吧。”

  “無論如何,我也要把孩子生下來!”

  徐曉晶一反平時的軟弱姿態,以冷徹到近乎命令的口吻對嶽融一口氣說了這些話。

  嶽融先是震驚地看著徐曉晶,確認她並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可能性。

  之後,白色的雷克薩斯廂型車沿著青城山的盤山公路飛馳起來。

  ·

  這一刻,是華夏時間晚上8點30分,一輛白色雷克薩斯廂型車沿著青城山狹窄的盤山公路飛馳而過!

  汽車“咻”地一下子拐過山中的彎道,車輪掀起一陣沙土,碎小的山石不斷滾落到山道另一側的懸崖之下。

  在黑黢黢的背景中,白色的汽車如同一條閃電般穿梭,全然不顧行車的安全性,似乎身後有著比死亡更為恐怖的東西在追趕著。

  ·

  秋日的夜晚,天上有一彎下弦月,在山間灑下微弱的月光。

  山間一片蟲鳴聲。

  青藍色的月光下,蟋蟀、金鈴兒、金琵琶忽然一齊發出響亮的鳴叫聲,如同在秋野間奏起了迎接的歡歌。

  不知不覺間,那蟲鳴聲中夾雜著不知是從何而來的微弱哭泣聲。

  嗚嗚咽咽的哭聲夾在響亮的蟲鳴聲之間。

  那哭聲似乎來自天上,天空中似乎正有看不見的人在低聲哭泣。

  隨著那哭聲越來越清晰,天地間的氣溫驟然下降。

  與此同時,山間的蟲鳴聲越來越微弱,到後來便漸漸聽不見了。

  天地間的哭聲中,漸漸有輕微的呢喃聲響起。

  那是一種叫人完全聽不清的低語聲,就好像……有人在天空中輕聲念咒。

  如果有世外高人前來聆聽,或許便能夠聽明白那是什麽聲音。

  ——那或許……是某一種古老的語言,沒準就像是幾千年前就已失傳的希伯來語或是……蘇美爾語。

  氣溫越來越低,草木上凝結了一層白霜。

  再怎麽看,這場降溫也太不正常了……

  氣溫還在持續下降中……

  ·

  九月的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雪。

  靜靜的,無聲的雪。

  雪花漸漸將天地染成了同一種白色。

  一輛雷克薩斯廂型車在狹窄的盤山公路上飛馳著。

  車內坐著嶽融和徐曉晶,兩個人皆眉頭緊鎖。

  嶽融從擋風玻璃望出去,前面的盤山公路越來越狹窄蜿蜒,也越來越看不清了。

  忽然之間,徐曉晶喊了起來。

  “老公……”她痛苦地喊道。

  “我的胎水破了!”

  不知是否因為遭遇死蠅驚嚇的緣故,令徐曉晶的產期提前了幾天,胎兒似乎也想要趕在母親死之前爬出子房。

  “既然如此……我……就在車裡生!”徐曉晶痛苦又堅定地喊道。

  “好……生吧!”事到如今,嶽融也無計可施,他心痛地說道,額頭冒出了冷汗,那心痛不僅僅是對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也是對自己的心痛。

  冥冥之中,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死亡的逼近。

  嶽融降低了車速,盡量在這冰雪飛舞的山間開得平穩一點。

  徐曉晶費力地掰動車座旁的按鈕,將車座靠背調整成平躺。

  接著,她將兩腿張開來,踩在車座兩側。

  “去他大爺的……那姐姐今天就在車裡生個孩子吧!”徐曉晶決然地想著。

  ·

  車窗外的飛雪像一層薄薄的白紗罩住四周,逼人的寒冷,將嶽融和徐曉晶的呼吸凍成白霧。

  徐曉晶曾做過兩年護士,不但親自給產婦接過生,就連剖腹產也近距離觀摩過一些,那些經驗似乎都在這一刻派上了用場。

  “誰怕誰呢?”徐曉晶這樣給自己打氣道,“不就是生個孩子嘛。”

  就像給別人接生那樣,徐曉晶感覺到自己已經進入到生產階段,胎兒開始爬出,她伴隨著胎兒的節奏,用雙手按壓自己的肚子,努力將胎兒從肚子裡往外推出。

  一下又一下。

  破掉的胎水順著她的雙腿往外汩汩流淌而出。

  她的臉色蒼白,如同一個蠟人。

  汗水順著她的臉上、胸口、後背拚命往下滴淌,那汗水似乎比腿上的胎水還要多。

  就在徐曉晶給自己接生的同時,死蠅漸漸追了緩速的汽車,越來越多的死蠅落到了嶽融和徐曉晶的身上。

  死蠅爬來爬去,在徐曉晶沾滿腥味的雙腿上忘情地振翅……

  ·

  半響過去,胎兒似乎沒有再往前推進一寸。

  “老公……我好像……難產了……”徐曉晶再一次痛苦地喊起來,嗓音沙啞而絕望。

  “胎兒的頭……卡住了!”徐曉晶淚如雨下地說道。

  “臥槽!”嶽晶忍不住大吼一聲,與此同時,手心裡沒來由地出了一手冷汗。

  “天老爺在上……我們夫妻難道就要這樣死去嗎!”嶽融這樣痛苦地喊道。

  “老公……你別怕,我……我可以試著給自己做剖腹產手術……”在這一刻,徐曉晶反而氣喘籲籲地安慰老公,“你看看周圍……有沒有……適合我用的工具……”

  嶽融也稍稍平複了一下緊張的心情,他的雙眼在車內搜索起來,然而……車裡怎麽會有可以動手術的道具呢。

  嶽融絕望地閉了閉雙眼……

  忽然之間,他的雙眼猛然又睜開來!

  嶽融將前方中控台上放著的一本雜志拿開, 那雜志下方,一把切西瓜的水果刀露了出來,刀刃上還殘留著已經發黑的西瓜液。

  那是之前有人……給嶽家祖宅送來鎮邪的刀,老人們嫌棄這把刀礙眼,愣是讓嶽晶帶上了車,嶽融也嫌這把刀礙眼,於是拿一本舊雜志遮住……

  之後,這把刀就這樣被人靜靜地遺忘在這裡。

  沒想到……這把刀此刻竟成了生孩子的希望。

  顧不上多想,嶽融騰出右手握起那枚刀柄,那是一枚長約三寸的水果刀。

  嶽融伸出舌頭,將刀刃上發黑發霉的西瓜液舔掉,以自己唾液中的溶菌酶對西瓜刀進行簡單的消毒。

  那殘留的霉菌和西瓜液酸苦無比,嶽融忍不住想吐……

  “用這個!”嶽融說著將水果刀遞給了徐曉晶。

  徐曉晶臉色蒼白地接過了水果刀。

  對於一個了解孕婦身體構造,又近距離觀摩過剖腹產的人來講,剖開肚子取出胎兒這件事…似乎不算特別難。

  “僅僅……就是小事一樁嘛……”徐曉晶在心中苦笑著,盡量保持著樂觀的心態給自己打氣,“就像以前給別人接生那樣就行了唄……大不了當作加班好了……”

  只不過——看著別人的大肚子被剖開和親手剖開自己的肚子,完全是兩種體驗。

  即使看別人被剖開的經驗如何豐富,剖開自己的肚子依然是一次全新的大冒險。

  無論如何——剖開自己的肚皮這件事都需要過人的膽識和技巧。

  徐曉晶咬了咬牙,以右手橫握水果刀,往自己的肚子上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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