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溫開始的時候公羊巡就讓沈墨留在了家裡,為的就是害怕青兒出一點差錯,此時青兒昏倒了怎麽讓公羊巡不著急?
砰!
公羊巡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一路趕回家的,噗通亂跳的心臟跳動聲和耳邊呼嘯的風聲讓公羊巡沒聽清後續沈墨說的話。等到家門口時顧不上推門,直接撞開大門跑進屋裡。
“青兒!”
入眼沈墨飄在一旁;皇甫青希一如既往地皺著眉頭,換下青兒額頭上的濕毛巾;青兒雙眼緊閉,在床上不停地喘氣,汗珠不停地從額頭上冒出。
公羊巡跑到青兒面前摸了摸額頭,仔細檢查了一會兒,長呼了一口氣。
還好,沒什麽大事,只是輕度中暑而已。
雙手虛空揮動,一盆冰塊出現在公羊巡手中,“把毛巾用冰塊冰一下再敷在青兒頭上,然後拿幾塊冰塊放在毛巾上。多謝皇甫姑娘了。”
沈墨製止了公羊巡想親自動手的動作,指了指他的身體,公羊巡看了一眼隻得讓皇甫青希幫忙。
原來在公羊巡從當鋪往家趕的時候,被一塊斷臂絆倒摔了出去,摔在一團腥臭的血肉之中,現在滿手、滿身的血汙。為了以防感染,跟皇甫青希說完後,公羊巡便急忙跑進盥洗室清洗汙臭的身子。
把傷口消了消毒換了一身新衣服後,公羊巡從盥洗室出來,看著緩解很多已經安睡的青兒,聽著她細微的呼吸聲,公羊巡這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這兩天在當鋪可把我渴死了。」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兩口喝完杯中的水。腦海裡對沈墨傳聲。
“也幸虧你來得及時,皇甫姑娘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好在方向是對的,真是難為人家了。”
反正當鋪晚上營業,公羊巡現在也不急著回去,把身上曬脫皮、傷口的地方塗了點藥膏後,走到了皇甫青希面前。
“皇甫姑娘你先休息會兒吧,我來照顧青兒。”輕聲說道。
皇甫青希點點頭,轉身去躺椅上假寐。
看著青兒安睡的臉龐,公羊巡心中安定,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嘻嘻……”
“啊嘁!”
睡得正香的公羊巡忽然感覺鼻翼不適,就像有什麽東西在裡面撓一樣,醒過來打了個噴嚏。
看到青兒正在眼前一隻手捂著嘴唇,一隻手藏在背後,不過背後露出一點頭的狗尾草出賣了她。用腳趾想也知道是面前的小女孩所做。
“好你個小青兒,看我怎麽收拾你。”公羊巡起身去抓,雙手在青兒的咯吱窩裡不停亂撓,銀鈴般的笑聲充滿整間屋子。
笑聲把椅子上的皇甫青希也給吵醒,皇甫青希冷著臉看了二人一眼,往另一間屋子走去。公羊巡和青兒兩人對視吐吐舌頭,聳了聳肩。
起床氣真可怕。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氣溫已經沒有中午時那般灼熱了。公羊巡叮囑青兒不要亂跑,省得中暑。跟沈墨也囑咐了幾句後,帶著鬥笠出門朝當鋪走去。
再次回到街道上,街上橫鋪的血肉不知被誰清理了大半,不過刺鼻的臭味依舊沒有消散多少,腥臭充滿街道。
街道上哭聲一片,有人低泣、有人痛哭、有人哀嚎,想來都是那些血肉模糊的無名屍的家人親戚。一片淒慘。
叮鈴……
推開當鋪門走了進去。
“巡小子,你著急忙慌地出去幹嘛了?”公羊巡沒想到,第一個問自己的竟然是酒鬼孫那個老頭,
“不會就為了換一身衣服吧。”酒鬼孫注意到公羊巡換了一身衣服,不再是之前的墨邊白衣了。 公羊巡朝他翻了個白眼,“頂著外面那麽艱苦的條件趕回家就為換件衣服,我神經病啊。”
“誰說你不是呢。”
“巡兄回家幹嘛了,如此匆忙,難道是家裡出什麽事了?”白雨接著話頭問道。
“當時我右眼皮直跳,感覺不好才匆忙回去的。到家發現青兒中暑了,還好回去的及時,沒有發生什麽大問題。”
“青兒?”
“青兒?”
“青兒?”
“青兒?”
正巧當鋪裡的人都沒有什麽能打發時間的話題,公羊巡的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紛紛發問。
“我說你們的關注點能不能正常點,正常人不是都該問中暑嚴不嚴重嗎?”論當鋪都是奇葩是什麽感受。
王朝奉不管,一下抄起之前的木棍,遙指公羊巡,“從實招來,青兒是誰家的姑娘?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怎麽我們都不知道?”
“對,從實招來。”李票台和周司理也跟著起哄。
“什麽在一起,瞎說什麽呢。青兒就是個六歲的孩子,你們怎麽想的。”
不說還好,公羊巡這麽一說,當鋪裡的所有人看公羊巡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宛如在看一個人渣。不,都不用宛如,就是在看一個人渣。
看到眾人鄙視嫌惡的目光,公羊巡瞬間就明白了眾人想的是什麽,滿頭黑線。
“你們想哪兒去了,我是那種人?”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問道。
“挺像的。”
“好像是。”
“說不準。”
“不好說。”
“沒準呢?”
“可以是。”
就連平常不說話的那個學徒都罕見地回了一句。聽著眾人嫌惡的回答,公羊巡額頭上的黑線越來越多,根根青筋暴起。前三個也就算了,最後一個真的是人類能說得出口的嗎?
扭頭看著滿臉壞笑的王麗娟。
沒錯,那個“可以是。”正是出自王麗娟的口。
沒想到啊沒想到,平日裡嚴肅高冷的王麗娟、王大掌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
公羊巡從床上醒來,走出門感受著清晨這短暫而又珍貴的清涼微風。
昨天為了洗清冤屈跟當鋪眾人解釋了好一會,才讓眾人明白青兒是誰。聽公羊巡解釋之後除了當時不在場的王麗娟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紛紛問了自己關於青兒的故事,比如過得好不好,她母親的病怎麽樣了之類的家常寒暄。
聽到青兒母親已經去世的消息眾人一陣惋惜,感歎這麽可愛的孩子命運竟是如此不公。不過公羊巡老是感覺眾人的目光還是有些不對勁。
“那青兒的名字是什麽?”王朝奉看著公羊巡隨口問了一句
“就是青兒啊。”公羊巡一愣,下意識回答道
王朝奉擺擺手,糾正道:“名字。”
“呃……”
這一下把公羊巡給問住了。認識青兒這麽久,自己一直就叫她青兒,她也沒說,自己也沒問過她的名字究竟是什麽。是李青,還是王青,還是其他青的……
…………
沈墨打了個呵欠也從槐樹上跳下來。
“巡,來人了。”
公羊巡疑惑不解地看著沈墨。
“老朋友了。”
公羊巡更疑惑了。我說咱說話能不能不這麽雲山霧繞的,很俗很沒勁好不好。
沈墨打了個寒噤,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回憶一樣。
“奸商來了。”
公羊巡了然,扭頭往屋裡走去。
“你幹嘛?”
公羊巡回頭給沈墨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還能幹嘛,收拾東西跑路。”
…………
茶水熱氣騰騰,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吹了吹熱氣,喝了一小口,
“噗!”然後一口噴了出去,噴在身前那人臉上。
“死小子你要燙死我啊?!”怒目圓睜。
那人不急不氣,輕輕把臉上的茶葉殘渣抹掉,
“真要燙死那才好呢。”
“嗯?”
“沒事,臭老頭你怎麽刮胡子了,現在的樣子好不習慣。”說話的兩人正是張老頭跟公羊巡。
張老頭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礙事,就把它全刮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後,青兒從房間裡揉著眼睛走出,看著屋子裡又多出一個陌生人有些好奇地看著孫老頭。
張老頭瞪大了眼睛看看青兒又看看公羊巡,又看看青兒。
“進展飛速啊。”
“你就是動動你那腳丫想想都不可能好吧。”公羊巡哪能不明白張老頭的意思。
“那倒也對。來來來,小女娃讓叔叔抱抱,叔叔給你糖吃。”
叔……叔?
可能是經歷了太多在這個年紀不該經歷的事情,再加上覺得眼前古怪的老頭並不是壞人。 青兒對孫老頭並不是很排斥,任由他摸著自己的腦袋。
“臭老頭你來幹嘛來了?”
“別整天臭老頭來、臭老頭去的,真沒有禮貌。”
張老頭面色一正,“這天氣很古怪。”
談及正事,公羊巡也收起吊兒郎當的狀態,坐直了腰。
“已經半個月沒有下過一滴雨了,氣溫也越來越高,很多地方食物供不應求已經鬧饑荒了很久,而且其他鎮還有瘟疫流行。
人們為了食物和水不停地明搶暗奪,出人命也是時常的事情。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往年咱這裡可是沒鬧過一次旱災,最嚴重的一次也是在幾百年前了,而且據記載當時的旱災可不足現在的十分之一。可現在明明還不到半個月,情況已經如此惡劣了,這其中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什麽。”
“會不會是那種……”
張老頭翻了個白眼,“你小說看多了吧,想啥呢。目前為止誰也沒有那種能力。記住我說的是誰也沒有,不只是指人,還有那邊那個。”說著指了指在旁邊扣指甲的沈墨。
“那因為什麽啊?臭老頭你一次性把話說完行不行啊?”公羊巡最煩的就是說話說一半,留個懸念吊人胃口的人了。
“我不分開說你讓我怎麽水字數?膚淺。”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
公羊巡實在是受不了了,再不說他都要打人了。
張老頭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天空。
“快要下雨了。”
……
“我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