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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颯颯兮有傘》第7章 向家少年
  我姓向,生於中原河州的年輕世家,家風嚴謹,長輩嚴苛,自五歲起便被一臉肅穆的師父訓斥必須學會江湖上最瀟灑的刀法。

  長輩崇祖師爺之逍遙灑脫,為我取名飛揚,字行逍,和顧氏鏢局的小女盼盼訂下娃娃親,顧盼生波,神采飛揚,聽上去就仿佛天生一對。

  好在資質不差,悟性也佳,在師門填鴨式的教育下仍能提前完成功課,並在白雲悠悠的日子裡懶洋洋冥想。

  十一歲的時候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顧盼盼顧姑娘,心情開始有些憂傷,日思夜想的盼盼在憂慮和輾轉中逐漸裂成了目分目分。我喜歡的是姣花照水弱柳扶風的顧大小姐,而不是上竄下跳,上梁揭瓦,熱衷耍青龍偃月刀的顧家二傻。

  傳聞害人不淺。

  十四歲的時候,長輩檢查功課時始終認為刀法中缺了那麽一點舉酒打歌笑疏狂的意味,突發奇想開始琢磨旁門左道。

  向氏從來以作風嚴謹著稱,我很喜歡。

  第一個被提出台面並落地實施的是酒。師父認為祖師爺刀耍得好和他的嗜酒如命有密切聯系,而為了不過十四歲的小屁孩保重身體,他秉持負責的態度與謹慎的原則,開始鑽研製酒的工藝。

  酒可醇厚,可清冽,可辛辣,可甘甜。只不過誰也沒想到一個半大不大的少年可以喝倒一眾師門面不改色,師父最終放棄了這一提議,痛定思痛全門禁酒,並將原因歸結於祖師爺雖然嗜酒,但酒量一般,而這小子千杯不醉,天賦異稟,是個“奇才”。

  第二個提議是歌樓。那時候的長輩們還不太願意提起青樓二字,也瞧不上月影綽綽裡塗脂抹粉的彩衣姑娘。他們思來想去,還是不忍心讓一臉呆傻的少年落入魔窟,於是輾轉拜托殘月樓的姑奶奶帶一帶孩子。

  都有月字,還有樓字,大差不離,這是我後來時常揣測他們的想法得到的結論。殘月樓是個殺手組織,樓主和向家有芝麻那麽丁點的關系,但還是答應了。借住的那半個月裡,除了落葉成堆的庭院就是一棵只會掉葉子的樹,沒有漂亮的姑娘,也沒有甜甜的脂粉香。收獲不大,成就感很強,收拾庭院,種花養樹,還學了一首詞,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臨別時,樹上抽出的新芽以及樓主格外不舍的表情不僅讓我,也讓師父沉默反思良久。

  但也是差不多的時候,顧家的盼盼開始了她鍥而不舍長達數年的逃婚以及毀約計劃,鏢局老爹痛定思痛的悔過書跟雪花一樣年年按時傳來。出發去左海三壁之前,我對愁眉苦臉的師門提議,顧小姐怕熱,每到夏天就不愛出門,所以總在冬春交際之時籌謀跑路,因為陌州一直都很涼快。

  不論如何,第二個方案也被宣告失敗,但他們並未氣餒,甚至樂此不疲。

  師父說,我的刀法乾脆,刀鋒凜冽,不夠行雲流水,不夠肆無忌憚,形在意不在,還染了點殘月樓的淒涼氣。

  “你呀,就是性子太古板。”

  我想,古板點沒什麽不好,整個向家都是如此。行事高效,便於交流,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發呆和曬太陽。

  長輩們認為辦法是想出來的,所謂另辟蹊徑,人定勝天,而祖師爺所沾惡習不過酒色財氣四字,孩子定力不差,可以一試。不管他們在考慮的時候是把我擱在了怎樣的位置,又或者到底在用什麽標準考量偉大的開山鼻祖,短短的兩年裡,我似乎被按著腦袋打開了新世界的許多大門。

  比如賭坊。憑借習武之人的耳力要聽出骰盅中的點數並不難,讓我昧著良心故意輸局也很奇怪,所以我既不能理解祖師爺混跡賭坊的樂趣,也不能從連番的勝利中贏得快樂,畢竟,為了避免名門正派與市井百姓的糾紛,那些手感一流的真金白銀還是全部還了回去。也許是因為向家並不缺錢,當我知道手中的刀價值三萬兩雪花銀開始,錢似乎也成了浮雲。

  在計劃繼續向離譜的方向推進之前,師父決定放棄對懂事乖巧的少年的迫害。向氏雖年輕宗門,但在同門之間行事做派正直可靠,我們不爭虛名,不奪他利,憑扎實的武學基礎和凜然正氣在江湖踏下一席之地。徒然行逍受我輩訓導,沉悶木訥,不喜活潑,缺少年意氣之風發,更論不上祖師之爭強好勝,銳意進取,但他性善而溫和,不為酒色財氣四字所困, www.uukanshu.net人人都為牆中困獸,其坐牆外,是為赤子之心。

  我對師父說,評價太高,唬起人來不靠譜。

  師父斥道,我沒唬人。

  自那之後又過了兩年,我帶著刀和馬,向左海三壁啟程。長輩們讓我帶個天下第一回來,不為別的,好讓他們添個由頭是時候去顧家的鏢局提親。但若是輸了也不打緊,因為顧家的老爹愛女如命,若是顧姑娘不想嫁,那便不能強求,不如趁早給個台階下,你好我也好。

  我坦然,還有點欣慰,這是家裡第一次采納了我的建議。

  然後我便莫名其妙拿了個第一。

  水分太足,既不好提親,也不好和離,加上亂哄哄的左海三壁,我打算再繼續停留一段時間。

  從千錄閣往太陽的方向看去,本該有一片巨大的花田,我一個人去了,但只看到被燒毀的廢墟和余燼。我隻覺得那裡該有些什麽,卻說不上來到底想見到誰。

  再後來,心情有些惆悵。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隨著大批的人流抵達了陌州邊境,與百姓動武不夠現實,他們人多勢眾,輕功再快也跑不過前仆後繼的流民,分明是不一樣的人,卻又好像長了同一張臉。

  在這樣那樣的人生領悟中,我成功的護住了價值三萬兩雪花銀的刀,最後在焦黑的亂葬崗沉沉的睡死過去——枕著濃烈的煙火氣,做了長長的夢。

  夢醒一無所知,但是刀還在,人也在,甚至有一個人就著星河燦爛給我烤魚。

  “唔,我叫向飛揚,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韓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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