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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赴天山》結尾,啟程
  南池的霧氣散去,氣氛恢復到往日般的寧靜,薑赴抬頭望去,才驚奇的發現自己身處的並不是什麽依著山崖的水澤,而是一個深不足十丈的水中窪坑。

  地上側躺著的巨蛟下顎好像被銳物刺穿,血流不止,他努力的低吼著,試圖引起薑赴的注意。

  薑赴回頭,站在那條瀕死的牲口邊仔細的端詳著。

  巨蛇用頭撇了撇不遠處那片用石頭堆積成的小山,並長大了嘴,不經意間露出了被鈍屋壓的變得偏斜的前牙。

  薑赴讀懂了他的意思。

  這是條母蛇,石山中藏著她的孩子。

  他鑽進巨蛟嘴中,意外熟練的用刀鞘敲了他的後槽僅次於前槽獠牙尖銳的小牙。

  這種蛟他小時候見過,是隨他爹打獵時見的,記得當時他爹射殺了一條短蛟,短蛟長開嘴,頭部略微向南移,自己老爹見狀掰斷了她的牙齒,拿著牙在南池地裡到處走,最終在一個石窩裡引出一條小蛟,小蛟爬到爹的肩上,很聽話的靜纏在臂膀中,劇烈搖動著尾巴,他爹回頭笑著對他說:“蛟也是有靈性的,他能感受到親人身體任何一部分的存在,也包括蛟血的味道,這讓他們能在同伴遇難是快速得到消息,做出正確的判斷,但牙齒上摻雜著其他動物的血液,他們感覺到這種氣息之後就會以為是大蛟帶著獵物回歸,就會興衝衝的跑過來,和你套近乎,看,這小家夥多活潑。”

  “這東西不會咬你嗎?”少年膽怯並疑惑的問道。

  “當然不會,我現在是他爹啦!”

  他用手翻開那用石頭堆積的石山,輕車熟路的拿著那顆牙齒左右輕搖了幾下,裡面果然鑽出一條小蛟,蛟身橫豎不及五寸,有些小巧玲瓏。那條蛇吐了吐舌頭,毫不猶豫的鑽進薑赴的蟒袍中,只在衣領出伸出一個憨態可掬的腦袋,好奇的瞪大眼睛環顧四周。

  巨蛟對於眼前的場面一覽無余,沒有做聲,只是安詳的合上了雙眼,斷了氣....

  少年帶著小蛟趕回北山,今天是八月十五,他要去看正圓的月亮。

  步行很久,終於到了他常窩在的那棵楊樹旁,樹葉快落禿了。樹上枝條的數量漸漸大於樹葉,天上搖搖掛著不曾墜落過的玉盤卻離滿月還差一絲,跳貓子鑽入提前挖好洞中,幾隻腦袋伸出洞口,靜靜向天上望去,前些日子撒浮元子的少年如今收了線,拿著風箏被父母領到錢塘江畔觀潮,下山的人趕累了路也破天荒的停下賞著風景。

  “快看,滿月出來了。”薑赴驚奇的說,說完之後他發現有些不對,他愣了半息,低聲又重複了一遍剛剛大聲喊出的話。眼淚潤濕了那對眸子,衝掉了僅存的稚嫩。

  “你還沒有名字呢?”薑赴用手指輕撫著小蛟的頭,小蛟則乖巧的停在那,認他蹂躪,不出任何作為。

  薑赴思索了半刻,才認真道“就叫十五吧。”小蛟很有靈性,好像他的話都能聽懂,搖了搖尾巴,發出斯斯兩聲短叫。

  看來她很喜歡這個看起來像隨便取出來的名字。

  薑赴身上的傷好的比常人要快出許多,被虎撓傷的抓痕快要痊愈。第二日一早,薑赴帶上裝著趙傻子這三日不知從哪裡搞來的散銀錢袋。他打量一番,大概二十兩,便領著十五上路。

  那座天山時隔三年再入凡間。

  他要去天山,遠處那座時隱時現,風雲莫測的天山。

  他輕撫十五的頭,十五則吐了吐舌頭,薑赴臉上充滿笑意,向天山處前行。

  這條路,我要帶著你們的念向,努力走下去。

  少年身著黑袍的背影顯得格外成熟,那人皺眉,愜意的哼唱著那首小時候他爹教會他的民謠:“草燈亮,烏犍忙,玉盤高高掛,娃兒觀潮海門旁,與父言語中秋至,他說月兒未圓,張弦月夕盡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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