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客官,掌櫃的今天有些事沒有出來,現在還在房裡,您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便是。”店小二熱情的回復,為三觀倒了杯茶水。
“那我能去房裡看看麽?”
“這我拿不得主意,我代您去問問。”小二有些難為情,看了眼三觀覺得不像是什麽歹人,這才回答。
“你就說我是他想找的人便好,掌櫃的明白的,有勞了。”
“客官稍等片刻。”小二放下手中的茶壺,吩咐另一人照看這空無一人的旅店大廳。
三觀四處轉了轉,門面倒是挺新的,桌椅擺放的很講究整齊,不像是不會有人住的那種旅店,但在這本該是住宿旺季的時候空無一人。
許久,那小二快步走了過來,側身請三觀往內堂去。
“這位小兄弟,掌櫃的是不是這幾日開始足不出戶了?”
“正是,只是前日開始便感到身體不適,客人也都退房走了,您是這兩天僅有的一位客人了。”
店小二引三觀到了一房間,敲了敲門。
“掌櫃的,那位客人請來了。”
“咳咳,請進來吧,有勞了。”
“哪裡的話,掌櫃的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便是。”小二推開房門,待三觀進去後又關上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一進房,三觀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明明是活人的房間,卻有一股極為淡的屍臭味,普通人是聞不到的。
房間不大,裡面很乾淨,一張床靠在最裡面的牆,旁邊的桌子上有杯冒著熱氣的茶。
“這位小兄弟請先坐下飲茶,是剛泡的。”沙啞的聲音從床簾後傳出來,聽著像是有七八十歲的年齡。
“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三觀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端起熱茶不喝,只是從衣袖裡拿出一枚銅錢泡了進去,又拿了另一個茶杯反覆倒著茶水,待熱茶變溫了才停下。
“掌櫃的,這杯茶您喝了可以好許多。”說著將床簾撥開,將茶杯遞了過去。
他沒有看裡面的人,只看著茶杯被一雙中年男人的手端了過去,一口將茶水喝盡。
掌櫃的沒有懷疑,當他聽到店小二說對方是自己想找的人時便已經放下了戒備。自己要找的人,正是降妖師。
喝了茶過了許久,掌櫃的將床簾拉起,三觀這才看向這邊。
一個四十多歲模樣的男人,眉目之間露著祥和之氣,一看就是那種平日裡待人友好的人。
“多謝小師傅,還請小師傅幫幫我。”掌櫃的側身叩首,將頭壓在了被子上。
“掌櫃的不可,我自然是會幫你解決這一問題的。”三觀托著掌櫃的的雙手,請他起身。
掌櫃的抬起頭,坐起來靠著枕頭開始說起前幾日發生的事。
四天前
“掌櫃的,外面有個奇怪的人要來住宿。”店小二走進房間,此時已經是半夜了。
“奇怪,怎麽個奇怪法?”
“那人抱了個圓滾滾的不知是何物的布包,長發垂下到了腳踝處,穿的單薄,又看不清臉,身上有股泥腥味,一直嘀咕著什麽求著免費住宿一晚。”
聽了店小二的描述,掌櫃的一臉疑惑著將大衣披上。“我得出去看看。”
店小二帶著掌櫃的到了那人前面,那人一直嘀咕著,也聽不清是什麽。
“這位客官是要住宿麽?”掌櫃的走近來問道。
只見那人受了驚嚇一般往後縮著,絆倒了幾張凳子。
“客官不必驚慌,我是這間客棧的掌櫃,
如今已是半夜了,本店二十余個房間已經滿了,若是不嫌棄可在雜物間住下,不會收費。” 那人緊抱著布包停止了嘀咕,站在原地點了下頭。
“那好,那請隨我來。”掌櫃和店小二領著他到了雜物間。
雜物間在後院,是一個一層的茅草房子,算是比較大的。裡面東西不算太多,隨便整理了一下騰出來一塊地方。
店小二拿了床舊被子過來,在地上鋪了一層厚舊棉墊,也算個住處了。
“若不嫌棄可在此住一晚,請放心,不收錢的。”掌櫃的將一把破凳子撿在一邊。
那人也不客氣,抱著布包一下鑽進被子,不再理會二人。
掌櫃的與店小二四目相對,疑惑著不再說什麽,帶上門回去了。
下半夜都熟睡了,客棧大門也關上了。掌櫃的起身如廁,看到一黑影站在庭院樹底下不知在幹嘛。
掌櫃的以為是哪位客官半夜睡不著在此消遣,走進去便與他搭話。
“這位客官,這個時辰本是應該熟睡了,是有什麽煩心事導致睡不著麽?”
…
見他不答話,掌櫃的又走得更近些。周圍太黑,隻借著走廊一絲燭光看到這位客官穿的單薄,也看不清臉。
“這位客官穿的如此單薄,著夜裡冷風吹得人受不了的,不如早些回房歇著。”
…
“客官?”掌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這才反應過來轉過身。
只見長發遮了臉,弓著腰抬起頭盯著掌櫃的看,一陣大風吹來,那人頭髮吹了起來,露出滿臉是毛的猙獰表情的臉,張著嘴露出幾顆獠牙。
掌櫃的嚇了一跳,往後退縮,那東西扯著將一塊布衝了過來,將掌櫃的腦袋包了起來。
“啊!”
渾身冷汗的掌櫃一身冷汗,慘白的臉色怔怔地看著床簾,擦了擦汗,撥開床簾起身將燈點亮,倒了滿滿一杯茶一口飲盡。
窗戶外面已經有些光亮,看來是要天亮了。想到剛剛那噩夢自己還心有余悸,穿好了衣服開了房門出去。
“掌櫃的,今日怎麽天才半亮就起來了?”店小二端了剛燒好的熱水泡了茶端上來。
兩人坐在櫃台,一人一杯茶慢慢喝著。
“下半夜可有什麽怪事發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掌櫃問店小二。
“怪事,沒有吧,只有幾聲貓叫聲怪瘮人的。”
“貓叫?咱們附近沒有貓吧。”
“確實沒有,也許是哪裡的野貓子跑過來了。”店小二猜測的說到。
這時候,那怪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兩人面前,掌櫃的抬起頭嚇了一跳。
眼前這人,怎麽和夢中那玩意這麽像?掌櫃的又不好開口說什麽,只是打量著眼前的怪人。
越看覺得心裡越慌,對方站著一動不動像極了夢中那玩意不搭理自己。
“客官是要走了麽?已說好了您不用住宿費,直接走了便是。”掌櫃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那怪人頭也不回地走出客棧大門,掌櫃的這才松了口氣。
“掌櫃的,那人帶來的包袱沒拿上。”店小二一提,這才反應過來那人空著手走的。
剛出了門,那人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們二人去找一下,客官也許不多時便會回來的。”掌櫃的和店小二又來到了雜物間,雜物間大門緊閉著。
推開門,看著滿地棉絮,那被子棉墊已經破碎不堪,棉絮滿屋子都是。
“這…”店小二吃驚地看著,一時說不出什麽,這種客官還是第一次見著。
兩人找了一圈,沒看到有什麽包袱。隻得打掃了一下雜物間,將棉絮收集起來裝在袋子裡扔掉了。
掌櫃的看了眼庭院,這才想起自家庭院根本就沒有種樹,只有一口封了口的井罷了。
第二天,掌櫃的就得了怪病,躺在床上下不得地,請了郎中看不出什麽病,隻說身子有些虛。
…
“那怪人包袱不見了,你可知道那裡面究竟是什麽?”
“這哪裡能知道,那日他拿的包袱用布包得嚴嚴實實,也看不出什麽來。”
“那你可還記得夢中怪人具體的面貌,比如說像什麽動物?”
“要說像什麽動物,有些像狐狸,但鼻子有不長,而且天太黑看不清。”
“這樣啊!”三觀點點頭,有了些思緒。
“小師傅,那人倒是是何物所化,又為何找上我來?”掌櫃的急切的問道。
“掌櫃的莫急,且聽我細細說來。
那怪人其實是一狐狸所變化而成,是亂葬崗內與屍骸為伴,以屍為食。與屍骸待久了沾了些屍氣與人氣,化作了人形。
之所以出來,是為了找一戶人家,只要將一物放在那人家中穴眼之內吸取神氣,等上些時日那家主人便患病死去,到時候它又來拿去了那物,可助它完全化作人形。
至於為何要找您這,而不是偷偷隨意找戶人家呢,其實是借了您的善意。那玩意也是欺軟怕硬的,只會恩將仇報。
凶狠的人有股惡氣,它是不敢踏進人家的房子,只有您這種和善的人家才會吸引它。”
“難道善也是錯了麽?”掌櫃的失望地低下頭歎了口氣。“夫人走得早,我也沒有子女,我一直認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害理事導致我這個下場, 不曾想,害。”
“掌櫃的別歎氣,善有善報,您走過了這遭便不會有任何不順了。”
“誰知道呢?”
三觀攥著剛剛泡了茶水的銅錢,找了根繩子串了起來。
“這枚銅錢帶在身邊,可起到護身符的作用。”
“多謝小師傅。”掌櫃的接過來,將其戴在脖子上。
“那井可以去看看麽,裡面應該是有那玩意留下的東西。”
“可以,只是常年不用已經封了口,打開得廢些力氣。”掌櫃的已經開始穿衣服。喝了那茶水,自己已是好得差不多。
兩人出了房間,店小二也跟著在後面來到院子裡,一口老井就在院子中心,被一塊大石板壓住。
幾人廢了許多力氣才挪開了,三觀湊近了只見裡面有顆樹,上頭掛了一顆已經有些腐爛的人頭,氣味平常人是聞不到的,否則會被找到。
掌櫃的和店小二也湊過來看,被他攔了下來,待自己將人頭包了起來,這才讓二人湊近。
“這枯井內怎麽會長樹?”
“按理說封了數十年了的枯井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樹才對。這樹已經枯了,想必已經是死了。”
“不,你們錯了,這井並沒有封過,這樹也只是冬天到了掉光了葉子。”
“怎麽會,我記得這井封了至少二十年了。”
“確實,我來客棧五六年了,這井一直都是封著的。”
兩人堅定地回答。三觀看著信心十足的兩人沒有說話。
等自己除了那害人的玩意,他們自然會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