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輯五被“救”走,日本人並沒太在意,既然夏輯五是共產黨,當然會想盡千方百計逃跑。
秦盛木死在醫院,讓日本人非常抓狂。據田中利正報告,已經有人試探秦盛木對抗日的態度,原本秦盛木可以借機打入共產黨,一舉摧毀鐵路大廠的中共組織。結果,還沒跟共產黨聯絡上,秦盛木就死在醫院。
這次的事件,最大的責任在於寺田清藏。如果他不輕信夏輯五,秦盛木不會出事。夏輯五被送到鳳凰公館後,如果寺田清藏不批準他進醫院,也不會有後面的事。
當然,江日勝也替寺田清藏承擔了一部分責任。如果他能一直監控夏輯五,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昨天晚上,甚至還能“抓”到夏輯五的同夥。
寺田清藏原本對江日勝是鄙夷不屑的,畢竟江日勝就是一個十足的馬屁精,除了會溜須拍馬外,也沒什麽真本事。可這次江日勝的判斷很準確,並且能一直堅持自己的判斷。
寺田清藏誠懇地說道:“江桑,以後再有共產黨的案子,一定要讓你參加。另外,我對你之前的判斷和評論,給予正式的道歉,你是反共方面真正的行家。”
江日勝謙遜地說道:“行家不敢當,我只是想維護大日本帝國的利益,維持泉城的治安罷了。大日本帝國好了,我也跟著受益。”
寺田清藏微笑著說:“如果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想,日本早就能實現幫助中國之目的,一起建立共榮共存。”
江日勝說道:“他們早晚有一天會後悔的。”
寺田清藏突然說道:“據最新情報,中共冀魯豫邊區,指派了一位政治交通員,負責冀魯豫在泉城的地下黨員的聯絡工作。”
江日勝臉上露出喜色:“政治交通員?這要是把泉城地下黨一網打盡啊。”
武山英一在旁邊提醒道:“你先別高興,我們只知道有這位政治交通員,還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
江日勝自信滿滿地說:“我相信一定能找到這個人,軍統目前已經銷聲匿跡,再把共產黨的組織全部摧毀,泉城就能實現真正的和平了。”
武山英一等江日勝走後,對寺田清藏說道:“再測試江日勝,有這個必要嗎?”
寺田清藏說道:“我想看看他在反共方面,是不是真的行家。”
江日勝對付共產黨,一向不留情,這一點有目共睹。但江日勝的反共手段,寺田清藏一直是瞧不上的。
這次夏輯五的事情,寺田清藏與江日勝的判斷完全相反。他一直覺得,夏輯五是真心想為日本效力。而江日勝呢,從一開始就堅定地認為夏輯五是共產黨。
事實證明,江日勝竟然是對的。這讓寺田清藏無法接受,他從事特務工作比江日勝要長在,還受過專業訓練,怎麽連一個中國人都不如呢?難道中國人的事情,真的只能由中國人來辦嗎?
江日勝離開濼源公館時,腦海裡一直想著寺田清藏的話。據他所知,冀魯豫邊區黨委,確實派了一位政治交通員,擔任對泉城城市工作的聯絡工作。
這位政治交通員,如果真的出了問題,整個泉城的城市工作都會受到影響。
不知不覺江日勝的車子拐到了魯興賓館,現在還沒到吃飯時間,江日勝下車後,習慣性往二樓走。
他的目光在大堂瞥了一眼,發現肖希泉正陪著一個矮個子客人去澡堂。
肖希泉發現江日勝後,跟那人輕聲說了一句,馬上轉身迎了上來,恭敬地問:“江先生,是要請人喝極品燕窩嗎?”
自從江日勝當了特高支部的副支部長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魯興賓館點名要喝極品燕窩。
一千元一杯的糖水,這樣的“生意”,恐怕也只有江日勝能做。
江日勝隨口說道:“有點泛,想喝杯茶。蘇志梅呢?”
肖希泉說道:“她在後廚幫忙,我去喊她。”
江日勝掏出煙,一邊點火一邊說道:“沒事,我們聊聊。剛才進去的,好像是村上直枝?”
肖希泉欠了欠身:“是的。”
江日勝吐出口煙霧:“他常來?”
肖希泉說道:“二三天來一次,一般是上午,偶爾下午或晚上來。”
江日勝說道:“去把蘇志梅喊來吧。”
望著肖希泉的背影,江日勝若有所思。剛才肖希泉與村上直枝相談甚歡,江日勝最擅長察言觀色,他只看了一眼,就斷定兩人的關系不一般,至少不是一般的顧客與商家的關系,倒像是有點朋友之間交談的味道。
魯興賓館經常有憲兵隊的人來消費,江日勝的原則是:只要是日本特務,都可以免單。肖希泉也極力結交日本人,甚至他也能說一點簡單的日語。
肖希泉與村上直枝交朋友,他並不反對,但剛才村上直枝沒跟自己打招呼,而肖希泉舍村上直枝而來見自己,也多少有點心虛的意思。
按照常理,肖希泉能結交上村上直枝,對魯興賓館的生意在百利而無一害,應該向自己炫耀才對。
江日勝說道:“等會我去泡個澡,你去整理一間浴室,換個新茶和香煙。 ”
蘇志梅無奈地說道:“好。”
江日勝是這裡的老板,又是個無賴,還是個特務漢奸,就算自己拒絕,他也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屈服,除非放棄這份工作。對蘇志梅來說,潛伏在江日勝身邊是組織交給她的任務,不管有多大的困難,都要堅持下去。
江日勝到下面的單人浴室後,又吩咐道:“再去倒杯酒來,我要好好思考幾個問題。”
蘇志梅沒好氣地說:“要不再給你點柱香?”
江日勝所謂的思考問題,就是如何禍害百姓,怎麽給日本人做狗腿子。
江日勝得意地說:“這建議不錯,這次我要抓個重要的共產黨,要是能抓到,以後日本人都得稱我是反共專家,哈哈。”
蘇志梅隨口說道:“共產黨哪有這麽容易抓的?”
江日勝得意地說:“越是不容易,越要抓。這次的共產黨是個政治交通員,抓到他,我就真的要飛黃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