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治郎其實是一名穿越者。
穿越到了南山中一個伐柴的少年身上,本名叫周遠,繼承於少年的名字叫木下樵治郎。
穿越的那一天,本以為要開啟一場傳統古戀日常的他,從山上回家後發現——
樵治郎的親人,都死了,全部慘死在他的面前。
準確來說,是所有人都死了,唯一活下來的人是代替了樵治郎的他。
但距離他剛穿越而來的那天,已經過去將近七年了。
現在的他,是一名賞金獵人。
專門接受委托幫委托人解決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
多數時候,這種委托都是關於鬼患。
他們的身份,其實也就類似於民間捉刀人。
接受委托,完成委托,獲得報酬。
他帶著妹妹過著這樣流浪的生活。
最終在這個叫做吳城的地方落腳。
“賣糖葫蘆咯!賣糖葫蘆咯,十錢一串,便宜——”
“糖人兒!好吃的糖人兒啊!只要八錢!”
離開福臨客棧後,他帶著妹妹在路上走著。
妹妹看著旁邊一個大叔推車上一串一串插在軟木中的冰糖葫蘆,站在原地不動,開始一點點流起了口水。
一個大人帶著一個小女孩走了過去,買走了一串糖葫蘆。
小女孩眼睛笑得眯起,一臉幸福與滿足。
“媽媽,我也想要一串糖葫蘆!”
旁邊一個小男孩牽著他母親的手,望著一串可口誘人的糖葫蘆,眼神裡也滿是渴望與希冀。
男孩穿著老舊的衣裳,母親衣裳上有好幾處補丁。
“下次吧,媽媽下次給你買好嗎?”母親強笑著勸道。
“不要嘛,我就要買!”小男孩耍起了脾氣,表示自己就要吃。
“不行!”母親強行拉起小孩的手。
“哇……不要嘛……”小男孩一下子哭出聲來,引得路人紛紛回頭。
“不要哭了,這次媽媽沒帶錢,下次一定給你買,好不好?”母親慌忙勸道。
“不要!哇!~”小男孩哭得更大聲了。
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到她們母子身上。
母親一時覺得羞愧難當。
但她哪來的閑錢給孩子買糖葫蘆。
“老板,我要十串冰糖葫蘆。”
這時候,一個黑發青年人走過來,對糖葫蘆老板道。
感受到母親和小男孩的視線,樵治郎回頭對她們微微一笑。
十串?
買這麽多?
看到樵治郎對她們笑,母親突然想到……
他,該不會是為她們買的吧?
“十串,有點多了啊……”
母親看見樵治郎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然後對她一笑。
這讓她確認了之前的猜測。
小男孩也一臉渴望地看著樵治郎手中的糖葫蘆,口水直流。
“多的就……留到之後吃吧。”
樵治郎對母子二人微微一笑,帶著妹妹遠去。
母親:“……”
“哇~”小男孩一愣之後,更加大聲地哭了出來!
樵治郎越走越遠,身邊,妹妹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吐槽道:
“你這樣做,有意思嗎?”
樵治郎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糖葫蘆攤邊,母親繼續安慰著她的孩子,男孩依舊哭個不停。
上一次過年因為災荒,也沒能讓孩子吃上一串糖葫蘆。
但是她身上僅有的十幾錢,都是要留給自己買藥的,災荒中落下的病根還沒好。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這病,很可能是治不好的了。
與其繼續在上面浪費錢,還不如讓孩子過的開心些……母親默然想到。
於是她把手伸入衣袋裡,摸索著包錢的舊布,突然,她手一僵,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她的衣服裡本來沒有的東西。
她愣愣地把那東西取出。
是一顆碎銀子。
雖然很小,但應該能抵數十錢。
母親默然不語,然後突然抱緊了孩子說:“好孩子不哭,不哭,媽媽這就給你買。”
孩子哭聲停止,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突然改口的母親。
母親站起身,走到老板那裡,掏出舊裹布,小心翼翼打開,從裡面數出十枚錢,交到老板手中,給孩子換來了一串糖葫蘆。
母親將碎銀隨剩余錢仔細包裹好,貼身收好。
然後走回孩子身邊,把糖葫蘆放到孩子手中。
接過糖葫蘆,孩子臉上終於露出陽光,咧嘴開心地笑起來:“媽媽,你也吃。”
“不,媽媽不吃,你吃就夠了……”母親對男孩溫柔笑道。
她牽著男孩的手,目光久久凝望著樵治郎和妹妹離開的那個方向。
……
“哥哥,你也吃。”
妹妹乖巧地把一串糖葫蘆放到樵治郎面前。
“好。”樵治郎啊啊地張嘴,好像真的就要一口咬下。
妹妹嚇得急得連忙把糖葫蘆收回去,一臉緊惕地把它們護在懷中:
“你別想打它們的主意!”
樵治郎無奈:“我本來就沒打算吃好吧……你那點小把戲我還不知道?”
“我不管,這是你買給我的,你不準打它們的主意。”妹妹極其護短,像護崽一樣地緊緊護著所有的糖葫蘆。
樵治郎耐心地跟妹妹解釋道:“有一個詞語叫‘吃傷到了’,就是指一個人把一樣東西吃了太多,一後就算在喜歡吃,也不再想吃了。”
“不要!我才不上你的當哩!”妹妹扭頭撅嘴道。
“隨你咯,不停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老人。”
“你能不要這麽氣你哥嗎……”樵治郎無語。
“……誒?”
樵治郎突然感覺到一滴冰涼雨水滴在了額頭。
他抬起頭,更多的雨點落下,一滴滴打在了他的鼻梁和臉頰上。
天空中集聚起了厚厚的雲層,絲絲點點的雨滴正在落下,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天空中漸漸下起了雨水。
這雨比他們前一天去福臨客棧時遇到的雨還要大。
細細綿綿的雨點打穿空氣,淅淅瀝瀝地落在地面。
吳城多雨。
進入處暑過後更是如此。
但樵治郎仔細一想才發現,一連一整月的濃厚壓抑的黑雲與不絕的陣雨,已經讓這座古城幾乎每天都籠罩在昏暗與潮濕之中。
木色王冠。
伴隨他的呼喚,木色王冠從他的口袋中爬出,順從他的意願飛至他的頭頂幫他擋下雨水。
木色王冠胸口插著的那把刀已經取下,再繼續插下去會發生什麽,樵治郎終究還是不想作死嘗試。
而僅僅只是插那幾分鍾,就已經讓他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異變。
樵治郎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逐漸失去對那部分身體的掌控能力。
妹妹是不需要躲雨的,但她還是跟著躲在了木色王冠的身下,揪著哥哥樵治郎的衣擺。
遠處的道路中央,一群人集聚在一起,看著動作似乎是一種古怪的祭拜儀式。
他們旁邊還有一群祭祀一樣的打扮古怪的人在雨中跳著古怪的舞蹈。
這是在祈晴嗎?
樵治郎看見,不僅民眾,許多穿著官服的官吏都在其中。
看來是持續太久的雨季終於讓官府也忍不了了,組織起了祈晴儀式。
但他們這個祈晴儀式真的有用嗎?
樵治郎持消極態度,帶著妹妹就這樣站在旁邊觀望。
反正有木色王冠在頭頂為他們遮雨,頂多衣衫發絲粘到幾滴雨水。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人聚集過來。
祈晴隊伍裡聚集起來的人越來越多,許多民眾也自發加入其中跟著跪拜。
一會兒之後,樵治郎突然瞳孔收縮。
他看到雲層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移動遠去。
祈晴儀式成功了?!
這也太黑科技了吧?
但樵治郎很快就發現了不對,那些躲在雲層中的不知什麽生物,在祈晴儀式後確實離開了一些。
但是,那只是少數。
烏雲散去了一些,但不是所有,大多數烏雲依然毫不動彈。
遠處民眾才剛剛歡喜一秒鍾,馬上神情就沮喪下去。
顯然他們也知道祈晴儀式失敗了。
那些方士似乎還不信邪,指揮著祭祀人員繼續舞祭。
但是卻不再有任何效果。
人群也哀歎著逐漸散去。
樵治郎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之前才從紫羅蘭那裡得到了一張“祈晴符”。
雖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想來紫羅蘭應該不會欺騙他把?
正好不知道這張符紙該怎麽用下去啊……樵治郎勾起嘴角。
他很想看看,雲層之中那些移動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他把祈晴符貼在一個客棧的後柱隱蔽處,往其中灌注炁力。
樵治郎眯起眼睛。
只見祈晴符上的符文很快發出瑩瑩的光芒,一道明亮的光束直插雲霄!
樵治郎帶著妹妹退到旁邊,抬頭望天上望去。
天空頂上的烏雲被光束洞穿,樵治郎看見,雲層中,那些會動的東西迅速地逃離光束的附近。
厚厚的浮雲迅速散去,雨水漸漸變小,直至不再滴下。
天晴了。
祈晴的人們高興地歡呼起來。
樵治郎深深地看了一眼逃跑一樣的烏雲們,帶著妹妹轉身離開了這裡。
他和妹妹逐漸穿過了熱鬧的市井主乾道,東拐西拐,走入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
由於積雨未排,巷子裡到處是坑窪的水坑。
巷子最深處一下子開闊了,那裡有著一棵樹和一座小木屋。
“老頭?”
樵治郎朝小木屋裡頭喊道。
木屋裡沒人回應。
但屋頂上還冒著炊煙,屋裡肯定有人。
樵治郎於是禮貌地喊道:
“老頭,你再不出來,我就禮貌地進去把你家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