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從深淵裡爬起來,但我們好像死在了深淵裡。”
“我帶著惹人發笑的面具”
“孤獨在喉嚨裡生根發芽開出不會說話的花,我們一路高歌,我們被人遺忘,我們化成滿天的星辰。”
“我們墜落、破碎,掉入深淵,但我們終會被托起,被治愈,我們無所畏懼。”
“駱駝淹死在海裡了,搖鈴的人還在沙漠。”
……
有無數的聲音響起。
有許多帶著面具的人在鶴的夢裡走向鶴,他們伸出手,想抓住鶴的身體,鶴想躲過那密密麻麻的手,不過掙扎之後還是被抓住。
他們圍著鶴重複著剛才說過那些令鶴費解的話,他們時笑時哭,聲音悲涼,鶴不認識他們,可鶴莫名覺得自己的內心是親近他們的。
鶴想起來了,他們是一些迷路的人,準確地說是一些迷路的神明。
鶴忍不住問:“你們認識我嗎?”
有個神明摘下面具,鶴想抬頭看清他的臉。
突然,夢境轉換。
混沌海,鶴夢見很多年以前自己出生時的模樣。
先天神明盤古開天而死,混沌中有了光,那是曦和在驅太陽而行,夜間也有了光,那是月主在牽月照徹黑夜,月亮後面是無盡的深空,深空裡是無數的星辰,那是諸神在吸收天地靈氣從而釋放出自己的光,幫助迷路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混沌海中,有五個神明走出,來到人間,世人稱他們為第一批先天神明。
他們分別是先天混沌青蓮君聞人、先天通明獸之白澤、道祖鴻鈞道人、血河之主花朝夜、伏羲氏初祖之一女媧。
五神明入世傳道,為後世開升仙之法。
鴻鈞道人收三位弟子,便是後世的三清天尊:元始天尊、道德天尊、靈寶天尊。
三天尊助初代天帝建立古天庭,從此古天庭開始招攬諸神入天庭為天官。
白澤創神文、為天地先天諸神賜名、收山川河流入掌錄、曉天地萬物之名和天賦神通、助人族抵抗自然疾病厄難。
女媧於世間以五彩泥和先天神氣造人、統妖族百獸,授妖族百獸成人之法。
血河之主花朝夜以血河養育出魔族、賜魔族修練之法。
君聞人前往歸墟之海鎮壓海眼風暴。
鶴遊歷世間,執筆記錄上古世界各地風俗、奇景諸神異士。
後來花朝夜與其余四神明大道理念相駁,鴻鈞道人和人祖女媧主萬物相生相克、應順應天地大道而行,花朝夜認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故修行之路為逆天改命,應當奪天地資源為自身所用。
自此兩方為開始證明自己的理念才是主導地位展開了論道之辯,隨後不歡而散。
夢裡,鶴再次回到了混沌海。
並見證了混沌海中又走出一個生靈,玉衡於鶴等五先天神明走出混沌海後從混沌海出生,鶴接引玉衡至自身道山,兩位先天神明在此期間建立起友誼。
夢境再一次切換場景。
此時已到了後神明時代,人神之戰開啟。
鶴在夢裡看見玉衡被人皇斬於劍下,自己的先天道法終究沒有救下好友的不滅金身。
接下來又是轉換夢境。
來到花主椿椿渡心劫之時,鶴看見玉衡的神識在雷劫中痛苦掙扎,自己卻沒有助玉衡奪舍椿椿。
玉衡提劍至鶴面前,厲聲質問道:“你我千年友誼,為何不助我?”
鶴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話,
眼中泛紅,鼻間一酸,淚水便如玉珠般滾落。 “你醒啦?”
混沌中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飄進鶴的耳中。
“做噩夢了嗎?”
鶴感覺眼皮有一萬斤重,睜開雙眼好像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眼縫中,恍惚看見有個人影在自己面前。
映入眼簾的竟是粉黃色的帳幔,暮色微涼。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不適的動了動,卻發現身下的床榻冰冷堅硬,即使那繁複華美的雲羅綢如水色蕩漾的鋪於身下,總是柔軟卻也單薄無比。不時飄來一陣紫檀香,幽靜美好。榻邊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質。神識展開探測發現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蓮。不時有小婢穿過,腳步聲卻極輕,談話聲也極輕。
“這是哪裡?”
鶴的聲音已是接近沙啞。
口腔臨近乾枯。
他想喝水,奮力起身仍是提不起勁,又倒在床上。
“別動,你現在傷得很深。”
映入眼簾的是一白發少女。
一襲青衣。
長發披肩。
少女站在那裡的感覺,像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個屋內悄然的散開,慢慢的蔓延在鶴的心頭。
雖然看起來有些滿面疲倦和仆仆風塵,卻依然能看出她嬌小的臉型和精致的五官,像混血兒一樣奇特而奪目的美麗;細膩白皙的像羊奶凝乳一樣的皮膚,仿佛透明的水晶色的北疆馬奶提子一樣,晶瑩剔透的讓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實了,把她的臉蛋刺出兩個洞來。
只是,鶴一下子發現她眼睛深處有一絲藏得幾乎看不清的哀愁。
鶴突然想起來很多年以前見過的一個女子,她也是那樣璀璨奪目。
“這裡是我的私寢。”
少女說完,眼中已是有些嬌羞,雙手也一下子扭扭捏捏地揉搓起來。
鶴幾乎用她聽不清的聲音問道:“我怎麽走這裡?”
少女小心翼翼的坐在床邊,面間有些泛紅。
“我那天上山采摘彼岸花,在花海中看見躺在那裡,剛要詢問你的情況時,模模糊糊聽見你說了一句‘你是誰’,你就暈過去了。”
少女再次看向鶴那白淨的臉面,發現鶴也看向自己,便趕忙繼續說道:“然後我怕你會被山中野獸殘食, 便偷偷將你帶回族中,不過還是被長老他們發現了。”
說到這裡,少女臉上有些得意,隨後又有些泄氣。
“不過,你放心,這裡是我們族人居住的地方,很安全的,姑娘我是本族的聖女,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少女嘻嘻一笑,自己是不是有些吹噓了,看見鶴沒有什麽反應,少女心中更加確信自己的那個想法是正確的,不由得又有些自得起來。
少女看見鶴嘴唇已是乾燥脫皮,連忙從長椅上倒來一杯水。
“你還記不記得我的名字?”
少女滿眼期待。
鶴喝過水,感覺身體突然好了一些,聽到這裡,輕輕舔了一下嘴唇:
“宋辭?”
宋辭呵呵一笑,他果然記得自己的名字,宋辭心裡默默樂起來。
“那的你名字呢?作為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不說出自己的名字,哼!”
宋辭別了一下嘴,好像在告訴鶴自己現在很不開心。
“我啊?”
鶴心裡飄過無數場景和人,眼中有些滄桑。
“很多年以前,他們都喊沈樂。”
上古時代,自己一直以本體鶴為名,雖說還有個響徹雲霄的道號,但如今自己從未來穿越而來,鶴並不想有人知道自己的行蹤,便想起來自己曾經在書上見過的一個名字來作如今自己的替身。從現在起,自己便是沈樂。
宋辭眉眼一撇:“沈樂?好名字。”
沈樂想起自己這次的目的,便問道:“這裡處九洲十地哪洲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