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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榮I》踏雪行
  公元939年冬時年大寒,厚厚的積雪將襄陽的群山裹得似一條銀蛇一般,一個身著灰色僧衣的小沙彌正在敲碎河面的冰,拿一個木桶打水,忽聽得不遠處樹林中有人在“哼哈”的打拳,遠遠看去卻是一個光著膀子的小僧,白皙的皮膚似與天地融為一色,只是那灰黑的僧褲才辨認出是個和尚,小沙彌心生好奇便悄聲走過去,靠近些後捧腹大笑說道:“陸念唐,我當是誰呢,你這是又發什麽妖風,光著膀子”

  陸念唐正捶打一顆老松,略一停手說道:“我像那寒梅不懼這霜寒,不像你跟藏冬的雛雞一般。”

  小沙彌知他吃了這蟒丹,但是卻嘲弄自己,便笑道:“你這套最基礎的達摩拳學了十八年,卻隻學了十七招,你這招韋陀獻杵再配上你這眉清目秀的模樣,打的好似美女照鏡。”

  陸念唐見小沙彌出言譏笑,便說道:“我是要考狀元的,才不學你們這賊禿功夫。我就是覺得好玩隨便練練。”

  小沙彌見陸念唐光頭僧褲,捧腹大笑說道:“你看你這頭頂比我還光,平日一身僧衣,顯然就是個和尚,哪裡像個讀書人。”

  陸念唐用力捶了樹乾一拳,震的積雪紛紛落下說道:“你懂個甚。”說罷轉身便往寺裡走去。剛走進寺廟方丈遠智見陸念唐步履急促臉上不悅,便說道:“念唐,這是怎麽了。”

  陸念唐立住腳步說道:“方丈,你說我怎麽就練不好這拳。”

  方丈見他一臉愁容便說道:“術業有專攻,各有各的用出,讀書能救民於水火,習武能夠鋤強扶弱。”

  陸念唐撓頭說道:“但是,但是,我看方丈與那崆峒派玉衡切磋武藝著實羨慕,於是我今日便又去將那達摩拳練習了幾遍,但是總覺得氣力卻跟不上拳招,連一棵尋常小松都打不斷。”

  方丈看他仍是心思飄搖不定,說道:“你別再想了,你這套達摩拳從小就學,現在仍是打不全,更高深的功夫你就更不用想了,老衲也沒辦法,此去江寧趕考還要些時候,明日便出發吧。”

  陸念唐說道:“其實我是極不想去考這狀元的,唉算了。”

  陸念唐話音未落,只見一個魁梧僧人大步走來將他似孩童一般抱起,說道:“中了狀元再娶個媳婦回來。”

  陸念唐說道:“玄恩我都長大了,你莫要再這麽抱我。”說罷便跳下玄恩身上,轉身去禪房收拾東西去了。

  玄恩有些擔心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對方丈說道:“要不要找幾個武僧陪同,這等亂世我怕出什麽禍端。”方丈說道:“讀書人自是讀書人,江湖是江湖,廟堂是廟堂,那樣反而不便,若遇到尋常人他還是能應付一二,不必為他擔心。”

  玄恩見方丈如此說道,倒也是有些道理便也不再多說,只因陸念唐自小都是他們一起照顧心中略有不舍。

  第二日陸念唐背著竹簍裝著書籍便出發前往江寧參加科舉,南唐科舉考試在來年二月,所以陸念唐需在年前往江寧去。

  陸念唐背著竹簍穿著單衣步行幾日,行至神農架附近,崎嶇的山路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不好辨認,隻得慢行,時至傍晚寒風四起,烏雲密布陸念唐恐又有風雪,便尋找一處客棧休息,行不多時聽見土坡後似有駿馬嘶鳴,便越過土坡,看到一座酒家,酒幡子隨著寒風搖擺,幾匹馬被拴在馬廄裡,其中有一匹馬渾身烏黑四蹄確實雪白的毛極為顯眼,陸念唐站在馬廄看了良久,然後微微一笑口中念到“踏雪”。

  酒肆在神農架山腳下附近周圍有幾條岔路,平日供那些進山采藥的人歇腳,冬季少有人進山,但是酒肆對面的山上有一個四川唐門的別院“折梅別院”冬季便會來四五十人,店家雖不知他們來做什麽,但每逢冬季生意也比往常好的多,酒肆木屋是山上的采伐的圓木用生鐵長釘嚴絲合縫釘起來的,冬季便將撿來的枯木扔進一角的壁爐,小小的木屋內被木柴烘烤的暖洋洋的,有些過路的商客吃些酒水便也在酒肆的地上湊合一宿,店家也提供些尋常不用的被褥。

  今年也不知怎地折梅別院隻來了三個丫頭,再無他人生意異常冷清,店家本想攜釘起門窗回村裡過冬,卻不料今日卻來了一個道士,還有一個刀客,再就是折梅別院的那三個丫頭。將只有三張木桌的木屋擠得滿滿的。

  店家招呼完客人見屋外風雪乍起,便又往壁爐裡扔了幾根枯木,燒的劈劈啪啪的,忽然聽到門外一個腳步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便知道又有客人來了連忙出門去迎,店家推門一看,看到陸念唐身穿僧衣剃了光頭便說道:“和尚你倒別處乞食吧,我這都是酒肉沒有你吃的東西。”,陸念唐解下書簍打開拿出四書五經給店家看,笑著說道:“我不是和尚,我是去江寧趕考的,只因在寺廟生活才剃了光頭。”

  店家見他眉目清秀書簍裡盡是四書五經禮義春秋不似說謊,便讓他進來,只是三張桌子都滿,店家怕生事端就讓他和道長同坐,陸念唐要了一壺酒兩個饅頭便坐下。

  一個身披大紅雲緞棉披風的秀美年輕女子與兩個侍女正在說笑似是已經吃飽,見風雪乍起便在暖洋洋的酒肆木屋說說話一則取暖二則打發無聊的長夜,桌上熱騰騰的榛子燉山雞湯被喝了一半軟爛的雞肉卻是絲毫未動,只見那大紅披風的女孩看上去古靈精怪,眼神卻是稚氣未脫,不知侍女給她講了什麽笑話咯咯的笑個不停。她見陸念唐衣服秀氣的光頭書生模樣抱著酒壺喝酒,又聽到跟店家的對話,便打趣說道:“你就是個賊和尚,拿了幾本破書來偷酒喝。”

  陸念唐放下手中的酒壺說道:“我真的不是和尚,你看我頭頂沒有戒疤。”說著便低頭給秀美女子看,那女子好奇的探著身子看了一眼說道:“那你便是在寺廟混吃混喝被趕出來的。”

  陸念唐見她故意刁難,便低頭小聲說道:“你才是混吃混喝被趕出來的呢”

  旁邊一個面容絡腮胡子的刀客看著兩人在打趣,說道:“小丫頭,你可別再戲弄他了,莫不是看上這白淨後生了。”

  這秀美丫頭哼了一聲,兩根纖細白皙的手指悄悄摸出一根金針,向絡腮胡子刀客打去,刀客嚼著一塊鹵乾的兔腿,隨手拿起自己鋼刀擋下這枚金針,不屑的說道:“小丫頭脾氣挺大,這金針夠我吃個十天半月的酒了。”刀客說罷放下鋼刀便俯下身子去撿那枚地上的金針。

  “別撿”一旁道長喊道,

  但是此時絡腮胡子男子刀客早已將那金針撿在手中,只見手上立時變黑,他懊惱的略帶恐懼的喊道:“毒,你是唐門的人。”

  道長放下手中酒壺,連忙起身點了他肩膀的“雲門”“天溪”二穴,說道:“在下真陽子,懇求小姑娘賜個解藥。”

  小女子身邊兩個隨行的白衣侍女附到她耳邊低吟幾句,秀美女子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丸扔給真陽子說道:“挪,下次就沒這麽好運了。”真陽子接過藥丸給絡腮胡子刀客吃下,大漢手上的黑色慢慢退去,連忙起身給道長作揖說道:“關東刀,夏遠謝過真陽子。”

  秀美女子說道:“你這關什麽刀,不謝我謝他作甚。”夏遠恐在惹怒他便低頭不語,真陽子回到坐上後這小丫頭咄咄逼人,便說道:“小丫頭唐雲是你什麽人。”

  秀美女子說道:“是我爹爹,問那麽多幹嘛。”真陽子見她一臉的不氣輸說道:“你若再出手隨意傷人,我便去你爹爹府上找找晦氣,我可知道你們唐門從巴蜀到了開封在二裡巷建了一個唐府。”

  小丫頭聽了侍女的話知道此人不好惹又知道住處便也不再理會,撅著櫻紅的小嘴趴在木桌上呆呆的看著陸念唐說道:“小賊禿,你光喝酒怎麽能沒有肉呢,我給你個雞腿你吃不吃。”小丫頭說著就將瓷盤裡的軟爛雞腿給掰了下來,夾在筷子上端詳著。

  陸念唐看了剛才的一幕哪敢去接她的雞腿,隻得將頭瞥向窗外看著此時漫天的大雪紛飛,默不作聲,真陽子見狀便拍了一下他肩膀,笑著說道:“即是熱心腸給你,你便去拿著。”

  陸念唐見道長既然說了,自己也被那噴香的肌肉惹的口水直流,便起身接過,也無感謝之言,放在碗裡,遲遲未動,真陽子看出他的意思,便用筷子夾了一點軟爛的肉放進嘴裡,陸念唐見道長無事便說道:“那便謝過姑娘了。”說罷陸念唐便用筷子將軟爛熱乎的雞腿分成兩半,放到道長碗裡一半,道長笑著說道:“老道就卻之不恭了。”

  陸念唐說道:“道長俠義,我怎麽能獨自享用。”

  小丫頭見這二人吃的不亦樂乎,心中好氣,便笑著說道:“你們兩個都中了我唐門的毒了。”真陽子知道她在虛張聲勢剛欲開口安撫陸念唐,只聽得陸念唐說道:“我自己貪嘴,若是毒死了,也與你不相乾,我自去投胎,絕不纏你。”

  小丫頭見他不怕,便說道:“哼。”陸念唐三口兩口便將雞腿吃完,滿足的喝了一口酒,說道:“我也不白吃你的,我看外邊那匹四蹄雪白的黑駒定是你的,我便給你起個名字如何。”

  小丫頭心中一驚說道:“馬廄那麽多馬你怎知這馬駒是我的。”陸念唐緩緩說道:“那馬鞍上墊著一塊紅綢絨墊,想必主人也精致,縱觀整個酒肆也就你了。”

  小丫頭一聽心中大喜說道:“我那可是千裡良駒,那你快說說什麽名字,你若說好了,我把這盆榛子燉雞都給你。”

  陸念唐說道:“你看他渾身亮黑如墨,四蹄如雪,不如就叫踏雪怎麽樣。”

  小丫頭聽到“踏雪”又瞥了一眼外邊的漫天大雪,咯咯的笑著說道:“好極了,真好。”連忙讓侍女把榛子燉雞都端給老道和陸念唐,陸念唐說道;“那我便不客氣了。”

  侍女見外邊暴風將息,便小聲跟小丫頭說了幾句,主仆三人也騎上快馬,往深山走去,駿馬嘶鳴聲消失在漫天飛雪中。

  夏遠見這惡女已經走遠,心中怨氣未消的說道:“這唐門陰毒至極,如今做了漢朝廷的走狗,眾人敢怒不敢言,現在朝代更換這麽快等到漢亡了,老子第一個將他們砍殺。”

  真陽子慢慢的與陸念唐享用著那盆雞肉,說道:“雖是如此,但是唐門跟隨劉知遠收復燕雲十六州用毒大破契丹耶律德光也算是大功一件,我見這小丫頭卻古靈精怪也倒是好得很。”夏遠剛欲開口說一隻雞就把終南山四真人之一的真陽子給收買了,又想到剛才真陽子出手相救便欲言又止,說道:“道長,慧眼。您怎麽不在終南山怎麽會跑到這裡呢。”

  真陽子說道:“我從山西蒲州追一賊人一路到此,不料雪大失了蹤跡。無奈隻得來酒肆暖暖身子。”

  陸念唐見這小丫頭古靈精怪,心腸又好的很,長得又似洛神賦裡的甄宓一般美貌,便低吟“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但又念及這麽大雪怎麽會往深山裡跑去,又想到這唐門遠在巴蜀便問道:“道長她們怎麽會往深山裡跑。”

  道長說道:“唐門在這裡有個別院叫做折梅,她們冬季來了等到春天去神農架抓一種毒蛇叫做幽蛇,此處離神農架比較近就在這裡。”陸念唐方才回憶起自己路過的時候確實見到一個精致的別院,竟然想不到有這麽雅致的名字,暗自點了點頭。

  關東刀夏遠顯然談及唐門這千幽萬毒手有些懼色,說道:“聽說這邪門著呢,這蛇只有在最後一絲雪融化的時候才會出來,唐門女子用它練千幽萬毒手,練了便容貌盡毀。”

  真陽子見這夏遠顯然有詆毀的意思,但也不必多說,見陸念唐聽得入神,便拍了一下陸念唐說道:“吃雞,你這讀書人還是莫要聽這江湖事。”

  夏遠顯然心有怨氣,借著話茬說道:“你們終南山四真人的真玄道人,不就是被唐雲的姐姐唐青青給用這毒功打的武力盡失麽。”

  真陽子雖臉色凝重起來,但是想到師兄中毒後唐雲帶著解藥登門道歉才保住性命,壓低聲調說道:“這陳年舊事也莫要再提了。”

  陸念唐見他挑事便說道:“你這刀客,道長好心救你,你卻揭人傷疤,好沒道理。”

  夏遠一時被陸念唐懟的無言連說了三個“你-你---你”夏遠自知沒趣,也不再說話只是喝酒吃肉。

  陸念唐看著酒肆外大雪紛飛,酒肆裡壁爐裡的的木柴劈劈啪啪的冒著旺毒的火苗,雖穿單衣但渾身熱的難受,從竹簍裡拿出皮日休的《皮子文藪》看書轉移注意力。店家看見陸念唐拿著一本書便靠近了看了一眼,歎了口氣說道:“這亂亂的天下,也不知是誰的天下,你讀這書也不知做了哪姓的官。”

  陸念唐說道:“這南唐不是還是李姓的天下麽。”店家歎著氣說道:“不瞞你說我也是個書生,現在隻得做這生計,這南唐說是李昪,李璟,可天下人卻當他還是徐姓,也是些亂臣賊子罷了,還真不如曹丕來的光明些。”

  陸念唐聽到此處心涼了半截,因為他心心念的想著皮日休給他寫的“持節亂世,心諳李唐”八字箴言,心想若不是李唐天下,那自己考了狀元那不是也成了亂臣賊子了,還沒想完,只聽得屋外一聲悠遠的洞簫聲,簫聲時而空靈時而幽怨,時而似訴說時而又似傾訴。

  真陽子抄起桌上七星劍,握緊拂塵,輕身踱門而出,朗聲喝到:“我受蒲州趙家所托,追你到此竟不見了蹤影,沒想到你自己卻送上門了,老道便收了你。”

  陸念唐只見窗外屋頂飛下一個身穿白狐裘的男子長發飄蕩好一個風流倜儻,白靴踏雪竟然不留一絲痕跡,手中持一支通透的玉簫,只聽他說道:“我早知你在此處,我已經捆了折梅別院的美丫頭,怕睡的不踏實,先來解決你我再慢慢品香肌。”

  只見道長立馬抽出七星劍,劍指男子說道:“報上家門,貧道不殺無名之輩。”

  男子說道:“玉環島,邈仙閣,”道長說道:“既不是什麽名門正派,那便接招吧”聲音未畢,七星劍已經劍氣先直,男子手執玉簫似是在空中急畫草書行文,劍簫交匯處,電光火石,照的雪地似白晝,二人纏鬥的不可開交,惹得積雪漫天飛舞。陸念唐竟被這男子美妙的行文迷住眼睛,心中暗自稱奇,但是一想剛才男子說折梅別院,心中一緊,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不顧風雪奪門而出。

  夏遠喝止不及,見陸念唐已經背起書簍往折梅別院飛奔,罵道:“又一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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