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警探們在貧民窟四處搜尋、警戒。
米西亞無聲無息的蹲在一間屋子外的花園裡,按著腦袋不停的發抖。
晚上空氣溫度有些低。
最近治安局查的嚴,再加上不能去內城區,她沒怎麽到手過值錢的東西。
沒有錢就沒有麵包,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已經過了有好幾天。
本來她是想著去陳束家裡蹭個飯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只要一想起來街區那天自己在他懷裡瑟瑟發抖的事情,她的臉上就紅彤彤的一片。
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她米西亞也是有著少女的嬌羞的嘛……
可惜饑餓讓她放棄了這一點。
她決定還是去蹭個飯吧。
白天路上的警探只要見到行人就會上前問話、調查,她就是一個小竊賊,哪有那麽乾淨的底子去讓對方查,於是她只能在晚上悄悄的往陳束那裡趕。
結果她就被巡邏的警探堵在半路上了――
一群穿著大衣的警探在這周圍轉來轉去。
又餓又凍,米西亞忍不住打了個顫。
這時,她隱隱約約的聽見不遠處有人開始說話――
…………
…………
“噤聲書局一等教員納格爾向您報道――”
身材魁梧的男人朝面前一身黑色大衣的女人致意道。
女人背著一個長條的盒子,平淡的點點頭,沒有回話,而是就那麽看著他。
納格爾似乎也預料到了這一點,從容的繼續說話。
“是這樣的,長官,根據最近我們從一名自願提供線索的俘虜那裡得到的消息,這裡的分會可能有接近晉升者級別的教徒存在――”
女人無聲的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對付這種局面我們現有的武並不足夠,出於穩妥考慮,我們向局長請示需要您的援助。”
“……”
女人想了想,第一次開口,聲音沙啞:“位置,人數。”
納格爾搓了搓手掌,然後朝身後的一處院子指去,那是一處私人的房屋,表面看上去很平凡,但如果不細看,你壓根兒也不會覺得那裡有處房子,周圍的建築和地形為其提供了隱蔽的條件。
“就是那裡了,附近有我們的人守著,那間房子裡面的人數不多,但周圍其他住宅裡的居民估計全都是教徒,總人數不少。”
女人又點了點頭,回過頭,從身後的盒子裡取出了一柄通體漆黑的長柄巨錘,不規則的菱形錘體前粗後細,錘柄上雕刻了方便抓握的花紋。
點點頭,女人提起了錘子,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朝前方跑去。
一旁站著的卡茲現在才敢說話。
“頭兒,這就是你說的增援?平時沒見過啊……”
卡茲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他在書局裡沒見過那個女人,但那柄重錘著實震撼人心。
“正常,這可是局長的王牌,你們這些入職還沒滿五年的新人見過才是怪事。”
“王牌?”
卡茲咂了咂嘴。
“比頭兒你還厲害?”
“厲害,厲害的多……行了,讓手底下的人把那周圍給我守好了,別讓那些小魚小蝦的跑出去。”
“哦,好――”
卡茲答應了一聲,隨即反應了過來。
“不是,頭兒,那我們呢?”
“我們?”
納格爾點上一隻煙。
“過去看戲。”
…………
…………
“導師!”
加德爾提著油燈,
站在地窖入口處。 “進來。”
順著梯子爬了下去,加德爾朝著前方的菲亞娜單膝行禮。
他語氣急促,有些慌亂的對著自己的導師大人匯報情況。
“周圍發現了很多隱藏起來的警探,附近的聚集點都被圍住了,我們被發現了,導師――”
“為什麽到現在才來通知我?”
菲亞娜轉過頭,眉間閃過怒氣。
“負責警戒的小組和傳遞消息的小組都沒有動靜――”
加德爾低下頭。
菲亞娜壓抑住怒氣,轉過身去,良久,問道:“其他聚集點的教徒和外圍成員聯系的到嗎?”
“可以,我已經讓他們全都做好準備了。”
“等一下讓能打一些的教徒頂在前面,然後把最近招進來的人都派出去製造混亂――”
菲亞娜手指點了點桌子。
“你,還有其他學徒,去關押那些祭品的地方舉行儀式,盡量提高自身戰力,等下你們就和我一起撤離――”
“導師,我們估計沒走那麽充足的時間去舉行那麽多場儀式了……”
“那就把剩下的全都殺了!不論怎麽樣,別留活口!”
“我明白了,導師。”
加德爾應聲道。
“對了――”
菲亞娜想了想,問了一句。
“達倫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導師,我在幾天之前就失去了和他的聯系,和尋找他的人一起。”
加德爾神色平靜。
“是嗎……可惜了……”
菲亞娜擺了擺手,道:“那就不用再去管了,現在,去做事吧。”
“是――”
加德爾退出了地窖。
菲亞娜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身後在牆角縮成一團的女兒,目光柔和了下來。
“別擔心,莉亞,我們會沒事的。”
伸出手,菲亞娜翻開了一本刻畫了陣法的書籍。
“偉大的提燈之神、過去與未來的主人啊――
我早已為您獻上了生命與鮮血――
現在,您的信徒祈求您的垂愛――”
隨著她一遍又一遍的用不同語言頌念禱言,書冊上的法陣開始變得血紅,彌漫的黑霧在她身邊環繞――
另一邊,加德爾領著幾個年齡性別都有不同的學徒噔噔噔的上了樓。
“用已經掌握的以最快的速度去進行儀式吧,今天沒有人數限制。”
身後的眾人聞言,目光都開始變得狂熱。
加德爾把油燈提在手裡,率先走向了一個房間,而其他人也跟著去了其他不同房間。
推開門,裡面是十幾個已經餓到頭暈腦脹的瘦弱的人,有小孩兒,有老人,都是在最近一段時間抓到的祭品。
沒有座位,只有一間空房,被綁住的人們橫七豎八的癱倒在房間裡,嘴上都塞了一個布團。
“很抱歉,你們本來可以多活幾天的――”
加德爾從地上拉起了一個虛脫的女性,強壯的手臂因為之前進行的儀式而擁有了遠超常人的力量。
“要怪就去怪那些聯邦的走狗吧――”
沒有理會被捆綁住的女人的掙扎,加德爾抬起脫下了皮手套的右手。
嗤――
鮮血從脖頸間飆出。
“嗯唔嗯嗯嗯嗚嗚!!!”
其他被綁著的人露出了恐懼的嗚咽。
嗤――
已經變得像是野獸爪子的右手從女人心口處貫穿。
仍在跳動的心臟泵射著血液,被加德爾握在了手裡。
“願神明赦免你們的罪行。”
加德爾淡淡的把失去動靜的屍體丟開,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卷軸。
把心臟放到卷軸中心的圓形法陣上,加德爾抬起了頭。
還不夠――
於是,無聲的殺戮再次進行。
良久,加德爾看著堆滿了心臟的卷軸,張開雙手,頌念祈禱的咒詞。
無形的波動在房間裡匯集,泛著紅光的卷軸緩緩的吞噬了上方擺放著的心臟。
皮肉繃緊時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加德爾那隻覆蓋了鱗爪的右手再度變得強壯,墨綠色的鱗片像是有生命一般的豎起。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強化儀式,不需要其他類似金銀之類的貴重物品, 不過這個儀式對精神力的消耗沒有那麽重,正適合等下就要逃跑的他。
方便,快捷,只需要一張卷軸和十幾個廉價的心臟。
揮了揮手,他想起了導師說過的‘迂腐之人’――
好像是用知識換取短暫的力量的一些人吧……
“愚蠢。”
他輕笑了一聲。
這時,樓下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響聲――
嘭!!!
“上上上!!”
“殺了她!”
“啊啊啊!!”
就像是一顆炸彈爆開了一樣,樓層開始震動,守衛的教徒們拿了開了鋒的刀劍上前開始叫喊著衝殺,卻在極短的時間裡沒了動靜。
加德爾定了定神,衝出屋子,對著其他反應過來的學徒大吼:“下去幫……”
語音未定,一股破空聲自腦後襲來,加德爾下意識的舉起布滿鱗甲的右手格擋,左手握拳,預備反擊。
破空的菱形巨錘呼嘯著砸中了他的右臂――
哢擦!
骨頭斷裂的聲音和皮肉撕裂的聲音混合著響起。
錘子勢若無阻的揮動,嘭的一聲――
加德爾人頭爆裂。
紅中帶白的穢物如炸開的西瓜般四散。
錘頭余勢無阻,頂入一旁的牆體,轟的一聲,牆體裂開。
灰塵彌漫裡,一隻手提起了嵌入了地板的巨錘。
大衣染血的女人看了眼對面呆若木瓜的幾位學徒,又看了眼屋子裡屍體橫陳的場景。
她揚起了手裡的長柄巨錘。